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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怀孕让生活的天平偏向哪一边?(1)

本章语录

·或许怀孕的过程与《童年》中的感慨一样,度日如年的生长之路,自由被以爱的名义禁锢,当然还有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憧憬……

·没有怀孕的女人像昆明,只要你伺候得法,基本都是四季如春。就是偶尔因为生理因素情绪波动,但只要甜言蜜语哄一哄,很快就雨过天晴。而怀了孕的女人像日本,什么海啸啊,地震啊,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明明你还在睡觉,梦里也没有招惹到她,她就忽然翻脸了,非得把巨大的能量释放出去才能消停。

·关系就像是韩朝关系一样,虽然摩擦不断,但是彼此都极尽克制,虽然彼此都能在对方身上发现新的毛病和仇恨,但是都不敢真正动起武来,毕竟同根同祖,血肉相连。最重要的是,在关键时刻,孟子总是会扮演起中国的角色,出来调停一番。

·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做一个丈夫、做一个爸爸,他只能靠着父亲留给自己的记忆去接受现实、去尝试,可是很显然,即便是一个程序天才,也无法设计自己生活的轨迹,更无法解析女人的思维逻辑。

事关男人的第三次发育

“老婆,来吃鸡蛋羹!”孟子给罗贝贝在床上支了个小桌。

“吃,吃,吃,你每天除了说吃还是说吃,还让不让人家搞点事业了,是不是想把我当成猪养啊?”

孟子被噎得一愣一愣的,搞不懂又因为啥惹到了这位姑奶奶,于是他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唯唯诺诺地在床边坐下。

“谁再提吃字,谁就是小狗!”

“好,好,谨遵皇后教诲。”孟子的脸上一边挂着委屈,一边挂着傻笑,像一幅毕加索的抽象画。

罗贝贝刚尝了一口,忽然笑得前仰后合,搞得孟子的警惕指数骤然提高了八度。

“怀孕的到底是谁啊,瞧你穿成什么样了?”

孟子对着镜子一看,哟,可不是嘛,这草包肚子……孕期伊始,罗大小姐的胃口就一直欠佳,各种营养食品最终基本都归不肯浪费的孟子同学消化,不吃肥才怪。这件围裙印着一只扎蝴蝶结的小熊,穿在女主人的身上颇显卡哇伊,可是套在这个一米八三的大个子身上就显得特别搞怪,再被那小肚子一顶,还真以为有五六个月身孕了呢。

“你别这么逗我了,我笑得肚子疼,宝宝会以为是闹地震!”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等会儿百度一下,不过我想如果你多笑点,宝宝就会长得像你一样聪明漂亮,你要是总生气,宝宝估计长得就得像我又傻又丑,你的喜怒哀乐决定了他的一切啊!”

罗贝贝拿起床头的枕头就朝孟子扔过去:“讨厌!我这一怀孕,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嘴巴都跟抹了蜜一样,你以前整天蔫蔫巴巴的样,半天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

“专家不都说了吗,陪伴女人怀孕生子,可以帮助男人第三次发育!”

“那我真好奇你能发育成啥样,最好能长出一个子宫来,让你们也尝尝女人怀孕生子到底有多辛苦!”罗贝贝就借此在孟子的脸上狠狠地揉着,恨不得以此验证他是否采取了易容术。哼,新闻里都报道了,美国有个叫托马斯的男人都怀孕生产两次了,孟子他凭什么不能争口气?

“老婆,我这有一条妙计,不知当讲否?”

“少来!”

“你挺着肚子去上班,实在太辛苦了!”

“哼,傻子不想当全职太太啊,可我没那种命呀!每天一睁眼就欠银行的房贷,再加上吃喝拉撒,我不上班了,你去抢银行?”

“全职太太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但是现在还不行,社会还需要你,HD中国更离不开你!”孟子觉得自己像一名传销人员。

“你还说,你还说!我穿成这个鬼样子,咋去上班啊?”每次想起自己曾经一尺九的腰身,罗贝贝就恨不得撞墙。于是,她把一套“麻袋装”丢到地上,冲着孟子高喊口号:“我们孕妇也需要时装,在公司必须穿得更漂亮!设计师都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能关爱一下伟大的母亲?”

“嗯,我一定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

“得了吧,你到底要说什么?”知夫莫若妻,孟子讲话绕来绕去的时候,肯定是在思想上起了什么变化。

“我想,要不把咱妈接来照顾你吧!”

“是你妈还是我妈啊?我妈最近的身体可不大好……”罗贝贝终于参出了孟子的意图。

“是我妈!她知道你怀孕后就一直嚷嚷着要过来,我知道你不愿意和老太太一起生活,所以也就一直拦着呢……可是你现在需要特别照顾,我就想要不就让她过来住几个月,起码能给我们做做饭、洗洗衣服!”孟子一点一点地试探着。

罗贝贝一听老秦要来,当即面露愠色。

其实老秦不算是个恶婆婆,比起那些每天没事找事的婆婆来,老秦还算不错,年轻的时候在一家带死不活的机械厂做会计,后来厂子效益不好,就办了内退,在小区里开了一间小商店。

老秦和孟老师,也就是孟子的老爸,一辈子兢兢业业,也就攒下了孟子和孟姜女这一对儿女,一处60多平米的老房子,还有这一个小卖部。

那一年,他们准备买房子结婚的时候,首付还差六万块,可老秦同志犹犹豫豫了很久才赞助了一半。这让罗贝贝很不高兴,心想,男人提供房子,女人提供美,这本来是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啊。自己和孟子借钱是解燃眉之急,又不是不思进取的啃老族。当然了,从二老的职业来看,这一辈子也确实攒不下什么钱。

罗贝贝从小生活在上海的弄堂里,多少也沾染了这个大都市的格调化,总感觉自己隶属于穿着白纱、打着阳伞的大小姐,可是一旦遭遇老秦这个大嗓门儿的东北妇女,就像是被沙尘暴袭击了一样,一下子变得灰头土脸的。荧屏里的东北口音,的确能够引爆笑点,可是如果这股大子味就弥漫在你每日的生活里,那就是无论吃了什么山珍海味,嘴里的味道总还是粗粗的涩涩的一样。

老秦除了重口音,还有一个非常让罗贝贝接受不了的习惯,那就是吸烟。虽然现代都市里,女人抽烟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一看到老秦那经年累月被熏黄的指甲和牙齿,罗贝贝的胃里就不舒服。

“唉,做男人难啊。现在是在老婆和老妈之间当夹心饼干,将来再加个孩子,那整个就是三明治!”孟子冲着背对着自己的罗贝贝倒苦水。

罗贝贝在心里飞快地进行着风险评估:自己的一日五餐必须重点关照,不可能总是请假吧;孟子怎么说也是一家IT公司的技术总监,也不能总是让他为自己分神;要是请个保姆吧,每个月钱也不少花,万一心术不正则后患无穷……

或许让老秦过来也是一个办法,俗话说,母以子贵,贡献和享受都是成正比的。自己这肚子里怀着老孟家的种,无疑是一把上方宝剑,她可不想成为看婆婆脸色的小媳妇。

沉默了半天,罗贝贝把身子转过来:“那就让你妈过来吧,不过必须提前做通思想工作,你刚才也说了,要让宝宝在肚子里也能感受到快乐幸福,所有人都不能搞特殊化,婆婆也得为营造和谐的环境作贡献!”

接下来,儿媳妇列了一大堆老秦或有或无的毛病,勒令孟子向他的老上级汇报,令其逐一改正。

孟子满口答应,改造老妈的工作就交给他了。

“你再给我唱首歌!”临睡前,罗贝贝提了最后一个要求。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唉,凑合听吧,反正孟子牌点唱机里永远只有这一首曲目。或许怀孕的过程与《童年》中的感慨一样,度日如年的生长之路,自由被以爱的名义禁锢,当然还有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憧憬……

双面胶,今天你要秀哪面?

三天之后,老秦就从铁岭那座大城市赶了过来,甫一亮相,就展现了滑稽可笑又无可奈何的元素,让罗贝贝充分意识到“改造大业”任重道远。

为了显示对婆婆的重视,罗贝贝打起精神跟孟子去了火车站,北京站依旧是五十年不变的人山人海。

“说不让你来你偏来,这人多的,要是谁撞了你怎么办?”

“老公啊,接待这事是重视程度的集中体现,就因为是婆婆,我才亲自出马,要是你岳母来,我当然沦为配角,舞台任你充分表现!”

“得,这话要是让你妈知道了,还不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我妈才没有那么小心眼儿!我敢和你打包票,要是我不亲自迎接,你妈一定会背地里数落我……”

“这说明你还是不了解她——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待同志还是春天般的火热,像我一样优点多多!”

“唉,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你以后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轻饶了你!”

“宝宝还没落地,你就开始搞阶级斗争,那以后我的家庭地位肯定还不如第三世界呢!”

“呵呵,你是新兴经济体行了吧……”罗贝贝贪婪地依偎在老公的臂弯里,一路穿过逆流的人群,来到站台上。

可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半天也没有见到老秦的身影。“你妈是不是坐错车了啊?”罗贝贝有点着急。

“不可能,昨天晚上我爸打电话,说就是这趟车,6车厢!”刚想给孟老师那边打电话,就见老秦从列车尾部蹒跚走来,后面还跟着同样拎着编织袋子的乘务员。

孟子赶忙跑过去:“妈,你怎么才下来啊!急死我们了!”

“大娘,以后自己出门,别带这么多东西了,你可以提前去邮局邮寄!”乘务员嘱咐了一句。老秦满脸大汗地表达着谢意,还吩咐儿子写表扬信——要不是人家主动帮忙,车厢里根本放不下这么多行李……

罗贝贝远远地看着老秦,不觉有一丝绝望,老秦穿着一件大花布衫,一条黑色的紧身松紧裤,烫焦了的头发胡乱地在脑后抓起来,脸上估计是打了粉的,可是现在已经被汗水冲得一条一道的,刘海儿湿嗒嗒地贴在额头上……她感觉自己一贯引以为傲的精致,就这样被婆婆打了折扣,而且一直降成了团购价。所以,也顾不上婆婆对“孟三代”的口头表彰,一路上都闷闷不乐。

上楼的时候,电梯被孟子一家占了一半的面积,老秦似乎是不放心手里的袋子,就一直提着。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来自老秦身上的汗液的味道让罗贝贝觉得局促尴尬,“这是你们家亲戚啊?”有位相熟的邻居好奇地提问。

“是我婆婆……”罗贝贝的声音压得不能再低,就想赶紧从这部电梯里逃出去。

进了房间,老秦只顾低着头从袋子里像掏宝贝似的,左一样右一样地摆开了摊儿。罗贝贝从衣柜里拿了自己的一套棉布睡衣递了过去:“妈,这一路估计累坏了,这些东西你就让孟子去收拾吧,您去洗个澡,解解乏!”

“不累,不累,你要是能给我们老孟家生个大胖小子,就是再背十袋子来我也不累!”

孟子防微杜渐,立马插话道:“妈,贝贝非得要跟着我去接你,现在估计累了,让她进去先休息一会儿,我帮您收拾……”

“那赶快去休息,可不能连累了我的大孙子!”

看到老婆脸上已经接近乌云滚滚,孟子赶紧扶罗贝贝进了卧室。老秦对儿媳妇的不悦没有丝毫察觉,在那儿自言自语道:“这是补血的大枣,血气足了,大孙子一定红扑扑的;这是野生的榛蘑,炖小鸡吃了,大孙子肯定跟着沾光;这一箱柴鸡蛋可把我累坏了,别说,老孟包得还真严实,一个都没破……”

老秦,作为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妇女,孙子的到来似乎成了她返老还童的兴奋剂,而她越是兴奋,媳妇就越容易误解——自己不过是一个家族传宗接代的机器。

罗贝贝“砰”地把门一关,径直走到阳台上,一声不吭。孟子知道,这是山雨欲来的征兆。便小心地蹭到罗贝贝的身后,嗅一下,下一秒将刮几级大风,也有可能是雷阵雨。

还好,在怀孕之前,他就非常坚决地黏着罗贝贝去上了怀孕辅导班,多多少少做了一些心理准备。而实践也证明,面对孕妇,你绝对要有一个气象学家的敏感、耐心和智慧。

没有怀孕的女人像昆明,只要你伺候得法,基本都是四季如春。就是偶尔因为生理因素情绪波动,但只要甜言蜜语哄一哄,很快就雨过天晴。

而怀了孕的女人像日本,什么海啸啊,地震啊,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明明你还在睡觉,梦里也没有招惹到她,她就忽然翻脸了,非得把巨大的能量释放出去才能消停。

经孟子气象台观测,这次可能是大暴雨。孟子刚用雷达测试完,罗氏风暴就扑面而来:“姓孟的,什么意思啊?我要是生了女孩,一定是你们老孟家的千古罪人了?”

完了,老妈刚才的无心之说,触雷了!孟子一阵阵地心慌,“我不是早就和你表明态度了嘛,无论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

得,本想借机重申立场,结果换来了罗贝贝的泪飞化作倾盆雨:“你,你还想和别人生?!”

“那除非她们都叫罗贝贝,还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姓孟的,你就知道气我!”

“老婆,咱以后可别这么喊了——性梦的内容多三俗啊,这样的胎教会把咱宝宝教坏的!”

看着罗贝贝破涕为笑的样子,孟子不由得暗暗膜拜自己。最近三个月讲的话,比他以往三年的总和还要多。他现在每天的生活被分割成了两部分——在公司,勤奋得像头驴,围绕着最近的岗位一圈一圈地奔跑,还总担心他努力的程度赶不上这个城市通胀的速度;而回到家里,他必须迅速变身成猴子,为老婆的开心上蹿下跳、抓耳挠腮。或许自己无法为孩子创造一个富贵的未来,但提供一种健康快乐的环境,这是所有父亲的应尽使命。有一种职业叫爸爸,对此,他充满骄傲。

“老孟,你妈是不是特别重男轻女啊?”

“哎,你别往心里去,他们那一代人都那样,多少还有点封建,我妈怎么着也是一个知识女性,不会那么钻牛角尖的,孙子孙女还不都是老孟家的!”

“反正别让你妈再提生孙子的事了,你也知道,孕妇不能有压力!”

“放心吧老婆,我一定为你创造一个真空的环境!”

“那缺氧了怎么办?”

“没事,我给你做人工呼吸!”

医生说得没错,罗贝贝的剧烈反应多半来自岗位上的压力,而婆婆的到来,反倒让她愈发紧张局促——与其和老秦在家里闷着没话找话,还不如去上班呢,起码还能和唐蜜胡侃一会儿。

再次踏入阔别一周的办公室,罗贝贝有种小别胜新婚的亲切感。所以刚到午餐时间,她就拽着唐蜜直奔那间性价比超高的自助餐厅。

“快说说,老板对我请假特不满意吧?”

“她这几天是挺反常的,具体针对谁就难说了。出差少了,开会少了,到了下班时间就打发我回家,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听听音乐,翻翻杂志……”唐蜜的胃口总是那么好,一大盘寿司卷转眼间都见了盘底。

“啊?该不是李吉……有外遇了吧?”罗贝贝没去当娱记,这绝对是八卦制造业界的重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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