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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跃向未知

【地球,三小时后】

少女窝在有点杂乱的床铺里安稳的睡着。桌上乱七八糟地摆着论文。

月光透过稍微有些落灰的纱窗,照在少女的枕头和被子上,也照在趴在桌子上的丘比身上。丘比静静地看着少女,它暗暗希望这个时间能延长一点。

但随即,它将思想压抑至最深层。

它模糊地知道某些主核没有参加对鹿目圆香行为模式的演算。在突破【制冷器】之后,它开始进行猜想。进一步的,它想到这些主核很可能是在检测所有个体的生命现象,甚至检测所有个体的表层思维。

它感觉到一种模糊的恐惧。如果是之前那个理性的自己,就算是确实的被监视着,也不会感觉到什么吧,它只会默默地用奥卡姆剃刀①切掉自己的这个念头。

但现在,仅仅是这样的一个念头就使自己感到恐惧了。

它有些害怕地缩紧了身子,从桌子上跳到了床上,刻意地不发出声音。

但睡得很浅的理子还是抖动了一下。它连忙停止动作,确认她没有因自己的动作而苏醒。

它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恢复到原先的状态。现在它只能尽可能地模拟原先的理性——但它不知道自己能模拟多久。

分离体141372知道自己被发现之后就会被当做异端,然后迎接终身监禁。它也明白自己不能永远扮演的合乎理性。但同时它知道,自己并不后悔。在被捉住之前,它已经体验到了只有一千五百万分之一的个体体验到的温暖。

为了这个,付出所有的未来也不算是很过分。

它趴在理子的枕边,感受着近似于奢侈的温暖。

随后,少女的灵魂宝石的亮度略微增加了。

仅仅是略微的增加,它却惊慌地瞪大了眼睛。

这意味着有某个魔女出现了。

尽管在之前它曾经感应到某个魔法少女的气息,但因为理子一直是坐着环城线巡逻的,因此没有与那个魔法少女正面遭遇过。但从那么远的距离就可以感知到对方的气息,这意味着这位魔法少女有不俗的力量。

绝对不会亚于理子。

成为魔女之后力量当然会增强很多,但失去了理智,大体来说战斗力和之前的魔法少女相当。当然有极少数魔法少女转化为魔女之后残留着某些执念,通过这些执念来指挥自己的行动,这样的魔女是最为棘手的。

它不认为这样低下的几率会发生,但无论怎样,理子还是必须对抗一个至少和自己相当的对手。这太危险了。

但如果不去对抗魔女,获得悲叹之种的话,理子最终会遭遇比死亡更糟糕的事情。

它看了一眼理子的灵魂宝石,那原本如同明亮的银色雾气般的宝石中心,已经出现了微小的晦暗气流。还并没有到会影响正常生活的地步,但如果放任它这样晦暗下去,那结果——

它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母核在这个国家设置有观测站。孵化者们可以在其中领取一些强化装备。但魔女结界内部的物理法则与外界有微妙的差别,导致很多高级强化装备在其中会失效。否则,孵化者们就可以自己去击杀魔女,以免出现魔法少女在结界中意外被击碎灵魂宝石而死的情况,使得回收的负熵减少。

它考虑着可以使用的装备。但它还不了解这个魔女结界中敌人的情况。如果敌人是精神系的,那心灵震爆器②也许会有用。如果魔女以强大的物理力量为傲,则定向冲击的武装也许可以对其造成伤害。如果是必须破坏掉整个结界才可以杀掉的魔女的话,它记得观测站里还留着大概120发湮灭子弹③?不过它倒是还记得之前有为了自保把湮灭子弹带进魔女结界内的丘比,结果超导磁场失效把自己和自己的契约者都炸死了的情况。

不管怎么样,自己应该立刻行动。它跳到桌上,找到了理子的钢笔和一张还没有用过的草稿纸。它用灵巧的尾巴卷起笔,准备留一张条之后就立刻前往观测站。

但它的尾巴被扯住了。

“干什么......”理子正迷糊地看着它。“我刚刚感觉到了一些......动静。”

她看着自己那比平常更加的猛烈闪烁着的灵魂宝石,一时间无法确定发生了什么。

丘比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隐瞒,于是准备说一个谎:“我看见你的灵魂宝石闪亮着。应该是有魔女在附近,因此准备去看看。”

其实,它是想着拿到装备之后就直接去魔女结界杀掉那个魔女。湮灭子弹太危险了,它打算用威力更强的湮灭炸弹,只要安放下去就可以用一次爆炸结束战斗。但进入魔女结界的时候,很可能湮灭炸弹会直接爆炸,从而将自己也杀死。如果是那样的话,理子就可以迎战半残的魔女,结果可能会好很多。

“是这样吗......”理子盯着它的眼睛看了几秒钟,丘比想要移开目光。

“走吧。”她掀开被子,修长但过分纤细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她习惯穿着睡裙睡觉,因此也习惯了起床时双腿发冷的感觉。“如果战斗可能会打破衣服的话,我就直接穿着睡裙去好了。”

“外面很冷。”丘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

“谢谢关心......”理子说,“既然是夜里,就直接在家里变身好了。”

她只试验过几次变身。因为变身时消耗魔力的速度比较快,为了保存魔力,基本没有试验过战斗的技巧。因此,这一次的她是紧张而兴奋的。

将灵魂宝石紧握在手中。她默念着契约时的词语——

献上我的全部,借以扭转热寂的未来

少女的睡裙化作碎裂的光点飘散。有一瞬间她完全消失在光芒中。银色的光辉扩散到整个房间,积压着灰尘的窗台上的灰尘消失,原本这些灰尘是从外面的墙壁风化而产生的,如今它们回到墙壁上。刚刚装过华夫饼的盘子自发变清洁,油污在一瞬间被吸走。

房间变得井井有条。这是少女的愿望赐予她的力量,每次她变身时,周围的熵值都会凭空降低。

几秒钟后变身完成,还没有整理好的草稿纸失去自发整理的力量,掉在了桌上。

装饰着蕾丝和缎带的加长版白色实验服,配上银色的半框眼镜和简朴的黑色靴子,这就是她作为魔法少女时的装备。虽然确实向着魔法少女的方向扭转了,但仍然像是一个科学家的打扮。

她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爬上窗台。因为是五楼,所以没有安防盗栏,从这里跳出去很方便。

丘比站在她的肩头,这位魔法少女世界的新入生挥手关上窗户,飞跃向不可知的命运。

注释

①奥卡姆剃刀——如无需要勿增实体。

②心灵震爆器是孵化者的一种强化装备。其高级版本在本篇中被候补执行者使用,将鹿目圆香带入幻境中,并向鹿目圆香展现孵化者与人类共同走过的历史。本文中的心灵震爆器不能起到产生幻境的效果,仅能起到晕眩效果,其原理不明。

③湮灭子弹中存有万分之一克反物质,通过超导磁场保持其稳定在绝对真空的子弹壳内。根据爱因斯坦质能方程折算为TNT当量后与十颗战斧导弹的装药量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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