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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孵化者的摇篮时代/蝗爆时代

摇篮纪元

与其他绝大多数的有机体文明一样,孵化者们原本诞生于一颗普通的星球上。

这颗星球在后来被称作母星。

母星是一个稳定的世界,其磁场足以偏转高能粒子流,而它的一颗卫星——相比起来,比月球更大一些——为其阻挡了多数击中它的陨石。

但孵化者们的进化仍然是艰难的。

可以想象人类的进化。像尼安德特人这样的旁支都被时间过滤掉了。

它们的星球的气温相对于地球来说更加炎热。尽管还不至于到让水沸腾的地步,但仍然是一个不适宜于人类居住的温度。因此长着这样长的尾巴和耳朵,基本上是为了散热。

在它们的智慧还没有高到足以正面迎战所有动物之前,它们会被各种各样的生物捕食。因此它们的眼睛进化到相当高超的地步,可视范围可以达到红外光谱。

像这样,它们艰难地生存着。直到无数个孵化者中的某一个望向天空,也许这只是无意识的,但在之后,它多次地望向天空。

在夜晚,是这个生物第一次被天空上的群星所吸引,做到了这个生命星球的其他一切个体所没能做到的事情。

后来,更多的孵化者个体受到吸引,望向星空。在孵化者文明的早期,个体们就是在星空下讨论,并建立起最原始的哲学和自然哲学体系。

第一位望星者的存在已不可考,但当孵化者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建立了最初的科学研究院的时候,它将自身称为望星者二号。

尽管随着之后的时光流逝,在一场高能物理实验造成的悲剧中孵化者不得不抛弃了整个母星以及其上的研究院,但望星者的名词却被继承了下来。之后,每一位有志于从事科学研究的存在都会被称为望星学徒,而达到能够进行科研水平的研究人员则被称为望星者。

其实孵化者们也是很幸运的。在那场高能物理实验——似乎是因为超高能加速器的对撞产生出一个黑洞的原因,但在孵化者们的历史中对此也没有太多解释——进行之前,孵化者们就已经初步掌握了恒星际航行的技术,尽管其航行速度最高只能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五。

环日轨道上的孵化者大型太空城以太阳作为掩体,躲开了黑洞吞噬行星时释放出的巨量辐射。另外,部分在外空轨道上的孵化者恒星际飞船因为距离目标较远,也生存了下来。但位于母星的伴星上的孵化者城市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它们距离被吞没的母星仅有数十万公里,当大质量物质坠入黑洞时,爆发出的巨量辐射就如同一场在至近距离产生的伽马射线暴,将这个星球上的所有孵化者及其设施蒸发殆尽。最后,只剩下一颗被烧成玻璃球般的伴星围绕着在三分钟内化作黑洞的母星运转。

剩下的孵化者们乘坐仅有的恒星际飞船和临时改装为恒星际飞船的大型太空城逃离。部分太空城被拆卸作为材料,最终起航的仅有三分之一。

这是孵化者文明存在以来最为严重的灾难。一百五十亿孵化者在灾难过后仅余五百万,在孵化者们发现可以移居的第二母星时只剩不到二百万。而在进入第二母星时由于着陆较为仓促导致了飞船泄露,对孵化者文明个体致命的病毒进入到飞船内侧。在当时的高阶望星者们开发出足以使用的疫苗之前,有百分之七十的孵化者个体死亡,最终当它们建立起足以居住的安全区时,只剩余了五十万名孵化者,不到先前文明的万分之一。

这场残酷的灾难让整个文明感到战栗,直接导致了整个孵化者世界的改变。

用人类的方式比喻的话——

《热爱生命》中的主角会比较合适吧。

原本的一个普通人,在经过了无限接近死亡的情况后,变成了一个疯狂地搜集食物以避免自己饿死的,被称为精神病也不为过的存在。

孵化者文明也是这样。摇篮纪元的温和与安详不再,当它们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的时候,孵化者历史上的第二个纪元——蝗爆纪元就开始了。

蝗爆纪元

这几乎可以被称作文明指数扩张的时代。整个孵化者族群带着同样的疯狂不断地扩张,原本在孵化者文明的历史中它有一个更加好听也更加激越的名字,但当141372对理子讲述这一切的时候,它用了蝗爆这个词。

就像爆发的蝗虫一样。在一个世纪内,孵化者的人口增长了四百倍。第二个世纪还没有过完,孵化者的种族数量就恢复到了一百五十亿。

随后它们疯狂地开发这颗还未有智慧生命染指的星球,大量的采用聚变动力的恒星际飞船被制造,分成数个舰队航行向这个星域中的其他恒星系。

随后它们制造出了冯.诺依曼机①和采用冯.诺依曼机原理的恒星际飞船。这些恒星际飞船使用同时被研发出的光速引擎——141372没有描述其原理——向整个星系爆发般扩张。

最终整个星系都被殖民。也许是因为幸运吧,这个星系内存在数以万计的生命星球,却没有一个星球达到高于孵化者的技术水准。它们都被孵化者的文明摧毁了,这些文明所持有的一切资源就像是《热爱生命》中的小鱼和小鸡一样,被孵化者们生吞活剥。

当它们开发出折跃引擎的时候,它们就从一个恒星系到达另一个恒星系,狂热地扩张。其中不乏有与之相当的文明在局部与其发生战争,但最终总是被孵化者文明以微弱的优势吞没。

就像这样,作为宇宙这片海洋中的一条小鱼(占据自己所处的整个星系,只能算是一条小鱼而已),它不断地发展与扩张,吞下小鱼,成长为大鱼,吞下大鱼,不断成长。望星者们最终通过实践证实了与弦论同级的理论,在蝗爆纪元结束时,甚至比弦论更高级的理论也被提出,并获得应用——但在这时,已经没有可以用来“练手”的其他文明了。

孵化者们控制了整个宇宙。所有的文明都被毁灭,只留下孵化者。当然,它们并没有毁灭所有生命,也做不到。

当所有星系都有孵化者的存在后,蝗爆纪元被确认结束。

注释

①冯诺依曼机,即冯诺依曼机器人。一台在假想中可以自我复制的机器。现在人类还没有能够完全制造出这种机器,但考虑到孵化者的科技水平,能够制造出像这样的机器是完全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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