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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怀疑与寒衣节

翌日清晨,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袭红衣的秀丽身影便推开蓝庭斋那扇厚实的木框玻璃门,静静站立在门前望着东方那缓缓上升的旭日,目光迷离中带着一抹忧思,还透着一种重生后难以言喻的喜悦夹杂着矛盾的愁绪,就像明明很高兴自己能够站在此处,却不知今后该向往何方一般。

“娂儿姐姐,老板让你进去,说有事要跟你商量。”

就在太阳越过山峦,完全显露出来时,胡离欢悦的身影推开门来到她身后,轻轻拍了下她稍显瘦弱的肩,在她回头的刹那露出一个娇俏迷人的微笑。

似乎被她毫无杂质的纯真笑容所感染,吴娂心头的那丝茫然犹如被朝阳照耀的露水般瞬间消散,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个久违的温和笑颜,伸手轻轻刮过胡离娇嫩的脸蛋,顺势牵着她温软的小手走回店内。

“老板,我回来了!”

来到左边大厅,对坐在一旁的林愮和雪枫颔首示意了下,吴娂澄澈的目光望向斜躺在贵妃榻上翻看书卷的女子,一语双关的话语顿时引起她的注意。

“回来就好,先坐吧!”

欣慰的目光掠过她焕发新生的秀美脸庞,最后落在她与胡离交握着的柔荑之上,女子眼中闪过一抹促狭,轻咳一声故作正经地道:“娂儿,虽说你已斩断过往,但没必要现下就对小离下手吧?不怕雪枫找你拼命吗?”

闻言,吴娂与胡离两人这才意识到她们一直牵着手,小脸不由一红,随即快速分开并拉开彼此间的距离,然后面带尴尬地看向一脸镇定的雪枫。

“老板是在与你们说笑,你们这么紧张反倒显得心虚了!”

察觉两人求助的目光,雪枫放下手中握着的书卷,朝两人扬起一抹安抚的微笑,轻轻说了一句便垂眸看起手中书卷来,就好像刚才女子的玩笑并未影响到他一般。

似是被雪枫镇定的模样所影响,吴娂渐渐稳定自己的心绪,走到林愮身边的位置坐下。而胡离则撇了撇嘴走到雪枫身旁坐下,小手悄悄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在对上他有些恼怒的目光时无辜地耸耸肩,面带愉悦地转头向一直沉默注视着他们的女子看去。

“叫大家来是有正事跟你们说,要闹腾就等说过话之后吧!”

淡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女子打量的目光快速扫过四人,略带忧虑地道:“如今店里人越来越多,房间也已分配下去,剩下的就是安排工作的事,你们几个有没有什么提议?”

除林愮外的三人彼此看了看,雪枫与吴娂交换一个眼神后拽了拽正欲说话的胡离,率先开口道:“老板,不如由我与离儿负责店面的清扫和收款工作,毕竟这些我们也比较熟悉。”说罢,不顾胡离一脸不情不愿的神色,向吴娂颔首示意。

“那我便负责平日的膳食吧!我为学习人类曾在宫里的御膳房待过一段日子,各类吃食都难不倒我。”

看到雪枫的示意,吴娂清冷的悦耳声音紧接着响起,让女子对两人竟是这般默契感到欣喜,也未出声驳斥,只淡笑着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们这样的分配。

话说到这便沉默下来,一直未曾发表过意见的林愮兴致缺缺地东张西望,就算众人全都盯着他等他说话也不愿开口,还打了个呵欠撑着下巴靠在玫瑰椅的扶手上打盹,那模样实在是懒散嚣张至极,让胡离这沉不住气的小家伙差些跳起来与他“理论”一番,好在一旁的雪枫眼明手快,及时将她拦住。

“林愮,那你呢?”

为避免林愮和胡离这两个冤家闹起来,女子在雪枫将胡离拦住后开了口,声音轻缓且带着些征求的意味,让人听起来不由浑身舒坦,再加上空中飘荡着淡淡的檀香与墨竹香气,紧绷的神经更是舒缓许多。

虽然女子对他们很是随和,但林愮却并不领情,只无所谓地耸耸肩,一副你看着办的高傲姿态,“我?你想怎样都行,只要别耽误我吃饭睡觉就好!”

看着林愮这副傲娇的模样,女子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那好,以后我有事外出你就乖乖跟着,我定要花些时间治治你这好吃懒做的毛病,绝不能让这么多人都惯着你这小鬼!”

被女子用对付小孩子的语气说教,林愮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蹙眉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低沉且带着浓浓讽刺的男声响起。

“‘人’还真齐啊!”

状似没发现有人进店一般,除林愮外的其余人齐齐诧异地侧头往声源看去,只见穿着一身制服的王逸飞神色冷然地斜睨着他们,目光在扫过吴娂和雪枫时微微滞了滞,随即状若无事地落到女子身上,那高傲的模样与林愮有些相似,让胡离忍不住窃笑起来。

没好气地瞪了胡离一眼,女子随即扬起那抹惯常的优雅微笑,故作惊讶地问道:“不知王警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是打算买东西送人还是又出了什么大案子想找我问话呢?”

看着她那一成不变的优雅微笑,眸光却淡然冷漠的模样,王逸飞心中的怒火便忍不住升腾,上前几步来到众人身旁,寒声道:“封尘失踪了!”

似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惊天动地之事般,女子一脸期待的神情在听清他简短的话后瞬间恢复平静,兴致不高地应了一声,朝林愮使了个眼色,让他起身让座。

正端着高姿态的林愮见状本不打算理会,可见她再次轻唤自己名字一声,并坐起身拍拍身旁的位置,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来到女子身边躺下,懒洋洋地将头枕在女子腿上。

“你呀!”

轻斥一声,女子也不阻止这无礼的举动,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对王逸飞道了句“请坐”便不再说话,拿起一旁刚放下不久的书卷翻看起来。

一旁的吴娂见状,轻轻勾唇一笑便安静地起身替众人斟茶,胡离则帮着吴娂拿出几盘点心放在茶几上,雪枫却学着女子的模样安静地看书,彼此默契地做着各自的事,谁也没有与这不速之客搭话的打算。

“喂,姓蓝的,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看着这些人惬意安然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的王逸飞本就憋着火,更别提女子完全无视自己的傲然姿态,刚坐下不久的他再次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怒火,起身愤怒地咆哮起来。

“你说封先生失踪一事?”眼带疑惑地抬眸望了他一眼,女子复又垂眸看着手中书卷,语气平平地接着道:“这我知道了,只是不知与我有何关联?”

“哼,他是你的客人,你说有何关联?”

冷哼一声,王逸飞见自己怎么瞪她都不曾给自己一个眼神,也深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最后不得不坐回原位,环着双臂等她回应。

不出他所料,女子听到他的话后清浅一笑,声音平和地耐着性子道:“王警官想必是有所误会,封先生只是在我这买了块百年前传下的鸡血石,我与他并无过密往来,怎会说我与他的失踪有关联呢?王警官莫不是血口喷人吧?”

并未听出女子语气中强压的不耐,王逸飞站起身来到她身前,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掏出身上手铐,强自镇定地望着她低垂的脸颊。

“不必狡辩,昨日你曾去过封尘家里,监控录像和公寓接待员均可作证,这次我看你怎么逃!哼,你就乖乖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吧!”说罢,便欲伸手将手铐待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原本一动不动的女子瞬间沉下脸来,静静看着王逸飞拿着手铐朝自己手腕而去,眸中划过一丝冷然之色,在瞬间便明了他是打算以人类的规则来压制她。毕竟只要自己还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就不可能不顾这些世俗的游戏规则,在明面上与他发生冲突并让身份曝光。

“王警官真是好算计,只可惜你算错了人。请你还是先查清我是否进了封先生家里再来吧,因为我可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刑侦游戏。娂儿,送客!”

就在手铐接触到女子手腕肌肤的刹那,一阵不知来自何处的高温竟瞬间让手铐汽化消失,而王逸飞的手则因见机快才得以保存,只不过仍有大面积的烧伤。

而就在他来不及惊叫时,女子森寒的嗓音紧接着响起,一股沛然巨力直击他的心神,令他神色恍惚不定,迷迷糊糊地便被吴娂拎着后领拖出店门,扔在门前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

农历十月朔,寒衣节,是寒冬来临的第一日,自这日起天气开始渐渐转寒,人们害怕在冥间的祖先灵魂缺衣少食,自古便形成了在这日烧元宝纸钱、焚冥衣的习俗。

只不过因着时间流逝,这些年来在寒衣节祭祀先祖、焚冥衣的习俗已被人们渐渐遗忘,仅有一些偏远地区还维持着这样的习俗,而对于G市这样一座大都市来说,理论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在这天外出祭祀。

只不过虽说理论上不会有人这么做,但在卧龙街旁不远的一家大型超市内,一个身穿火红色凤纹长袍的秀美女子拉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娇美少女采购着食材、五色纸,以及许多薄薄的类似宣纸的白纸,她们正是因店主吩咐而外出准备祭祀材料的吴娂与胡离二人。

当两人抱着买好的材料走出超市,又特意绕路经过许多零售店,采买了一整袋香烛和纸钱后,这才相视一笑,心满意足地朝卧龙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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