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暗雷滚滚,噼里啪啦的敲打着宫舍的瓦檐。鎏仙殿的侍卫看着被雨水击打而出的氤氲雾气,重新整顿了一下立正的姿势,不同于外面的凄风冷雨,鎏仙殿内歌舞升平,西域舞娘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姿容妩媚风情万种,眼神更是勾魂夺魄,参加晚宴的众人恨不得把眼睛黏在她们的身上。
殿内的的气氛显然已经****到了极致,琉璃帝左手右手分别揽着新宠姜美人与李美人,全然不顾皇后已经僵硬的笑容,两位美人轮番斟酒,一边与钟离敖调情一边向皇后露出挑衅的目光。皇后终于耐不住了,起身盈盈一拜,“妾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话音未落,便听到殿外传来如夜莺般清婉动听的声音,“母后别走呀,儿臣还未给母后请安呢。”走进来的人儿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佩戴着色泽纯净的翡翠藤花玉佩,眉清目秀,清婉动人。“父皇。”她依着礼数行礼,钟离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琰儿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来了?”“父皇不想见琰儿,琰儿可甚是想念父皇,今日来了也是为了一个不情之请。”动听的声音在钟离敖的耳中却极为刺耳,他耐着性子道,“但说无妨。”
“儿臣恳请父皇退位让贤。”听闻这句话,钟离敖不怒反笑,“此话怎讲?”“父皇已然老迈,为了您的身体安康,更为了琉璃国的长乐久安,请父皇退位让贤。”钟离琰此话说的不卑不亢,殿中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谁给这个默默无闻的皇女这样发的自信,敢公然与钟离敖叫板,此时钟离敖的眼神似是粹了毒,他看钟离琰的眼神与看死人无异,“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面对这样的威压,钟离琰却抬头对上了钟离敖狠厉的眸子,分毫不让,“儿臣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退了一步,高声喝道“三大祭司听令!”众人见到从阴影处走出的三人,皆是一阵慌张,也明白了钟离琰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火之祭司幻斯漠,水之祭司夏皈,木之祭司颜止,琉璃国分权五大祭司,现在参与造反的已有三人之多,正想着剩下的两人去了哪里,没想到祭司们立刻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夏皈嬉皮笑脸的看着众人,背在身后的双手中,拎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他随手一掷,人头便滚到了钟离敖的脚下,吓得两个美人花容失色,尖叫连连,见事态不对的皇后,更是退的远远的,夏皈不看自己效忠已久的皇上,反而对着钟离琰献媚的说,“皇女殿下,叛党徐之清,李恒伏诛。”钟离琰心中一阵恶寒,却不动声色,若不是看夏皈有利用价值,她最先除去的就是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殿中的人吓得手脚发麻,今日本是家宴,来了的都是皇亲国戚,久未经征战的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大阵仗,钟离敖更是气的发抖,他子女众多,怎么也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女儿会逼宫造反。
钟离琰见到他气得发青的老脸,转头唤道,“璇儿,过来。”这时从幻斯漠身后转出来的,正是钟离琰的胞弟钟离璇,他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生怕对上钟离敖的目光。“姐姐。”他怯懦的唤道,他姐姐半分从容自若的气度在他身上也找不到,像极了一只迷路的羔羊。“父皇退位,把皇位传给璇儿即可。”钟离琰朗声道,此时她的目的已是昭然若揭,钟离敖若是把皇位传给钟离璇,而他自己年幼怯懦,什么主意都没有,朝中大权自然由钟离琰把持,而钟离琰是钟离璇的亲姐姐,作为摄政女皇,名正言顺。被气昏了头的钟离敖这才发现,外界鸦雀无声,连雨声都听不到了。
“你设了结界?”“是呀!”钟离琰言笑晏晏,“外面刀光血雨,伤了父皇和众位亲族就不好了。”“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女儿。”钟离敖推开瑟瑟发抖的美人站了起来,“琰儿,现在你要是束手就擒,父皇还能留你一条性命。”钟离敖虽已老迈,但周身属于帝王的杀伐之气却做不得假,“钟离敖。”钟离琰也不再称他为父皇,“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那我便如你所愿。”话音一落,殿中的人便感到自己如置冰窟。钟离敖没有当皇帝的时候便是琉璃赫赫有名的战神,更是高级水系魔法师,这一结界便是他自己对心怀不轨的人专门设计的,他将其称之为寒冰炼狱,在这里他饲养了不可计数的水系恶灵,如果找不到法门,这里除了他的所有人,都会被恶灵分食而亡,他哈哈大笑,也不顾殿内还有自己的骨肉至亲。就让这些人,与钟离琰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陪葬吧!
钟离琰早就料到这老东西有防身之术,否则也不会在位这么久都没有人拉他下来,可是她努力了这么久,想到了自己幼时猪狗不如的生活,想到了被其他宫妃活活逼死的娘亲,即便是死,她也不会认输。
此时,来自地底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掘噬泥土的声音,震耳欲聋,密密麻麻的冰蓝色蛆虫破土而出,方才还在席间饮酒享乐的人脸色已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眼前的场景让他们想把前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实在是,太恶心了。一个被吓破了胆的颜族子弟连滚带爬的向颜止跑去,不断喊到,“大哥,大哥救我。”颜止眼皮都不抬一下,揪着那人的衣领便把他扔到了蛆虫堆中,紧接着便是一阵头皮发麻的,蛆虫翻滚与男子嘶吼的声音,他被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蛆虫撕咬着,一小块一小块的,他的皮囊很快便被啃食干净,露出了五脏六腑,红红黄黄的一堆也被蛆虫不挑食的吃掉了,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转瞬间便成了一堆白骨,钟离琰冷笑着想,这些虫子,真是和钟离敖那个老东西一样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