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居住的地方无疑是失火最严重的地方,木头与布料都被烧成了灰炭,而在内室的地上,却匍匐着两个人的尸身,虽然尸体表面已被烧的焦黑,但依稀可以辨出这两个人都没穿衣服,钟离琰第一次没有与钟离璇如影随形,她飞快的向内室跑去,却被皇帝的侍卫拉住,钟离敖站在内室的门口,巨大的身影将门挡的严严实实的,她眼中的泪水压抑不住的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娘亲也许,凶多吉少了。
钟离敖一个眼神过去,彭宇立刻上前将两人翻了过来,显然是一男一女。钟离敖头上青筋直跳,那女人正是珍妃,而眼前所看之景,无疑是告诉他,珍妃与人狼狈为奸,结果失火后这对奸夫****不顾穿衣便准备逃命,却因为火势太烈都没有逃出去,德妃惊讶的用手捂住樱桃小口,随即跪下道,“陛下,这定是有人陷害珍妃姐姐,她怎么能是这样的人。”钟离敖火冒三丈,“德妃你太善良了,我怎么没有看出这贱妇有一丝不情不愿?”听到这一切的钟离琰一时有些懵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父皇说的,似乎是娘亲。
德妃吓得不敢吭声,任凭钟离敖吼道,“把这对奸夫****给我拖出去,鞭尸!”侍卫松开了拉着钟离琰的手走向前去,钟离琰比他更快,她绕过钟离敖进了内室,却又楞在了原地,娘亲,怎么会和一个男人,赤身裸体的死在这里。来不及思前想后,她脱下外袍盖在珍妃冰冷的尸身上,才想起刚才父皇似乎说,要鞭尸,见侍卫过来拖那男人和娘亲,心中隐瞒了多年的愤恨压抑不住的喷涌而出。
“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娘亲,她已经去了,你还想怎么样?”刚进来的钟离璇便看到了姐姐与父皇对质的情景,他安静且迅速的走了进去,护住娘亲的尸体,姐姐在哭,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娘亲也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地上多凉啊,他想把娘亲拽起来,但是姐姐死死的抱着她,“姐姐你别哭了,娘亲是睡着了吗?”他小心翼翼的问,想擦拭掉钟离琰的泪水。
钟离敖不理会钟离琰,“愣着干什么?朕的命令都不好使了吗?”他冰冷的眼神吓得侍卫一哆嗦,立刻上前想拽走珍妃的尸身,怎奈钟离琰似乎要将那具尸体嵌在怀里,“我娘亲何错之有?为何那么巧的在我娘亲的屋里出现了别的人,你身为天子却不辨是非,如何能治理好这天下,如何能带给百姓安宁。”侍卫为难的在钟离父女之间徘徊不定,但看钟离敖的目光益发冷了起来,他只能壮着胆子,一脚踢开钟离琰,钟离璇疯了一般了向他又踢又打,“你凭什么打我姐姐,你凭什么打我姐姐?”钟离琰和钟离璇被其他侍卫按住,钟离琰血红的眸子瞪着钟离敖,她不敢看被拖出去的娘亲身上还披没披着她的外衣,脑子疼的像是要炸开一般,娘亲无时无刻温柔的笑脸在她的眼前不断的徘徊。而钟离璇很小心的抱着他,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他年纪太小还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钟离敖哼了一声,离开了这矮小破败的居室,外面的侍卫将鞭子挥舞的虎虎生风,丝毫不敢因为是尸体而怠慢了钟离敖的情绪。彭宇命两名侍卫留下看管着钟离琰姐弟不许他们出去,钟离琰听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鞭子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娘亲一直教育她要善良,大度,有感恩之心,现在善良大度有感恩之心的娘亲即使死去了也不得安宁,她第一次质疑娘亲的话,第一次想如果不是这些懦弱隐忍是不是娘亲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陛下,珍妃的遗子要不要让哪位宫妃教养。”德妃提起,钟离敖冷然道,“贱妇的子女不必教养,让他们自生自灭罢。”他坐上轿撵飞一般的离开了这处残垣断壁的宫舍,德妃得意的回头望去,“珍妃,你终于,败在我手里了。”脑海中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心中的快意夹杂着眼中的怨毒,她张扬的离去,却未注意到钟离琰正站在那宫舍后面,莫名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这些作践他们母子三人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心中越是扭曲,面容上依然不动声色。
“很好的眼神,像狼一样。”在暗影中转出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白色的锦缎长袍干净的与这里格格不入,他悠闲的踱步过来,眼神戏谑嘲讽,“没想到你那好父皇也让明理柔顺的德妃耍的团团转,这好戏一出一出的我还没看够呢?”
“是德妃陷害的我娘亲?我娘亲哪里得罪她的,她为什么要害她。”钟离琰硬生生的从牙缝里将话挤了出来,她觉得说出去的每一个字都纠动着她支离破碎的心在滴血,她只能将痛苦转移到眼神上,恶狠狠的瞪着这个白衣人。“都告诉你了,就不好玩了。要自己去寻找答案。”男子的表情鲜活明亮,他眉飞色舞的样子似是对这之后可能卷起的腥风血雨十分期待。“是的,我会自己寻找之后的答案,谢谢大人了。”钟离琰冷笑的拱了拱手,她不想再和他有更多的交流。
“喂!别走啊!你以为你现在的本事就可以为你娘亲报仇吗?”男子在后面叫到,见钟离琰果然顿住了脚步,他十分满意的笑了笑,“我叫梁清合,以后就是你的师傅了,我会让你一步步在这宫中站稳脚跟的。”“原来是国师大人,你这样的举动难道不怕我父皇生气吗?”“你父皇已经老了,他身下的位子,也该换一换主人了。”男子走向钟离琰,“唤声师傅听听,我的好徒儿。”“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怎么可以这样,成大事者永远要将笑容挂在脸上。”他站到钟离琰面前,抚摸过她狼狈不堪的面颊,用手指在她的嘴角边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记住你现在笑的是多么的牵强,还有是谁偷走了你的笑容。这句话,是为师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