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中的高温像水波一样蔓延开来,木质的箭矢似是被胶凝在半空中一般熊熊燃烧,木屑的飞灰簌簌飘落,烟气浓溢呛的人睁不开眼睛,而躲在幻斯漠身后的慕浮烟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在年幼时她曾被族长带去参加皇宫参加一个宴会,而当时这个男人,就是火之祭司的弟子,而那个火之祭司似乎在几年前病逝,那么他……即使她还是以前的慕浮烟,也断断得罪不起这样的人物,伽音这次可是把她,彻底害惨了。
本来想胁迫他做挡箭牌的心思烟消云散,等这烟散去了如果他跟那些追杀她的人解释清楚,自己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她悄然的放开了扭着幻斯漠的手,琢磨着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跑路,见这个该死的女人松开了自己,幻斯漠没有等到烟散去便开始进攻,如果不是感觉到了刺骨的杀气,慕浮烟觉得自己会直接不声不响的死在他的手里。
等到烟渐渐散去,刺客们发现了惊人的一幕,刚才还生死相依的一对,现在却招招要置对方于死地,而慕浮烟更是苦不堪言,看来这次事件过去之后,她应该找个地方好好的躲一段时间,怎么这么多人想杀她呢?幻斯漠也十分震惊,这个女人竟也是难得的火系魔法师,年纪不大能力却不弱,假以时日,估计能与自己比肩。想到这里,他果断的使出了浑身解数,心狠手辣,聪慧机敏,他不会愚蠢的留着这样的敌人活着。
随着魔力急剧消耗,慕浮烟的脸愈发苍白起来,她与这个男人,完全不是个重量级上的,现在自己还活着,似乎只是因为这个男人不想立刻就弄死自己,她以前爱极了自己的沉烽弓,可她现在觉得它还不如一柄剑一把刀来的实在,在敌人迅如疾风的攻击下,她的魔器没有丝毫用武之地,伽音也察觉出了契约人的危险,“用这个!”慕浮烟的手上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把刀。而幻斯漠的长戬直刺向她的心窝,她抬手格挡,魔器碰撞,鸣音四起,他抵着戬步步紧逼,和慕浮烟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他稍微低下头颅,嘴唇便贴到慕浮烟的耳朵上,“你知道为什么我不下死手吗?”幻斯漠声音低沉,俊美的脸颊上扯出了邪魅的笑容,“因为我更享受,玩弄老鼠的快感。”话音已毕,他抬起脚,用了八分的魔力,凌厉的踹在她的胸口,方向正是黑衣人的方向,慕浮烟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口血喷了出来,她直飞了好几米远,狼狈不堪的趴在了地上。而来自黑衣人的刀锋,从四面八方斩落下来,“哦天啊真是该死!”伽音在慕浮烟的体内嗷嗷乱叫,自己的这个契约人,实力是不是太弱了点?
本以为能把慕浮烟剁成肉酱的众人皆是一惊,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挡住他们攻势的东西有着一张似人非人的脸,有的身壮如牛,有的矮小如鼠,没有话语,没有表情,没有身法的动作,似是只为了挡住他们的攻击,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快走,这些到了日落时分就会消失!”伽音在她的灵体内吼道,听闻此话的慕浮烟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向马车跑去。
“驾!”她狠狠的抽了马一鞭子,吃痛的马儿抬足狂奔,转眼便远离了方才的战场,而幻斯漠看着纠缠住自己的魑魅魍魉,心中的警惕更甚,为什么他从没有在任何一本魔法典籍上看到过这种东西,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直接杀了她。慕浮烟感受着伽音的存在,是那么的若有若无,“你该不会是要死了吧?”“不会,只是魔力消耗过盛。”伽音虚弱的回答,如果不是慕浮烟快要被人砍死了,他又怎么会使用驭鬼之术,如果不是他的灵体四分五裂,他又怎会处处受制于人?“你听我说,你现在一直往前面跑,然后有一处断崖,从那里爬下去有一个名为鬼城的地方,在那里他们绝对找不到你,那些书你找个地方把它们藏好。”“嗯,好。”现在慕浮烟已经顾不上自己是因为他才落到被人追杀的地步,她对伽音并没有多余的情感,只是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如果没有斐尔,她也会死。既然他死不了,她就放心了。“驾!”她不断的催促着马儿,马车飞驰而走。
在找到断崖以后,慕浮烟没有时间去怀疑伽音的话,她现在和他是一容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她并不害怕他会告诉自己假的消息,她用火球简单粗暴的轰出了一个坑,费力的把箱子一个个摞在里面,在把土慢慢的填回去,然后她拉着马在上面来来回回的走,直至把地面踏平。她把马拉到断崖处,解开了它的马鞍和笼头,“走吧!你自由了。”她笑着拍了拍它的头,马儿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似是不解她的话语,她重复道,“走吧!”马儿挪了几步,回头看了看她,她挥了挥手,马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的视线。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车推下去,看着马车吱吱哑哑的掉下去以后,慕浮烟发起愁来,马车掉下去没关系,可是自己怎么下去啊,爬下去?要是手里的刀能变成两把就好了,然后,手里的刀竟然就真的分裂成了两把,慕浮烟的眼里都要冒出星星了,这是什么宝贝啊?处理完了这些,慕浮烟咬了咬牙,把刀插向山体,磐石嶙峋的山体如切豆腐一般牢牢的嵌住那把刀,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慕浮烟缓缓的,把自己悬挂在断崖之上,她现在完全认定自己就是个疯子。
日暮西垂时分,幻斯漠终于摆脱了这些鬼东西的监视,不过一段时间他便发现,只要他不试图离开,这些东西也不会主动进攻自己,所以他就坐在原地闭目养神,一直到现在,马车经过的痕迹很清楚,他只要沿着这个就能找到那个女人,他跨上马,毫不犹豫的追了过去,现在他更想做的,是清理掉以后可能会危害到自己的敌人。
他沿着痕迹赶到时,便发现那马车径直的驶下了山崖,她是掉下去了吗?看来不用他出手了,他正欲调转马头,却感觉不对劲,此处的痕迹明显要比刚才浅的多,说明马车里的东西少了,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应该是她把东西转移了,既然转移了东西,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块有悬崖呢,唯一的原因就是,她制造了落崖的假象,想让他离开,他翻身下马,走向断崖边缘,断崖之下云雾缭绕,在遥远的朦胧之中,有一个模糊挪动的小点,她不会是,想爬下去吧,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亲自送你下去吧,幻斯漠诡异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