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打个赌吧!”林梦颇为自信的对林吴氏提议道。
瞧着自家闺女那得意样儿,林吴氏想也没想就随口一应,“那梦儿说怎么个赌法呢?”
“我就赌爹爹不会同意雇佣那马家人的,若是娘赌赢了,就免了我日常的针线活可好?”
“嗯……那若是梦儿输了又该如何?”闻言,林吴氏先是低头沉吟一下这才又接着问道。
“那女儿就认赌服输,娘亲让孩儿怎么学孩儿定不再讨价还价了!”林梦满心觉得林大是不会同意雇佣这样的人家的,麻烦不断到底是自家伺候他们还是他们帮衬自家呢,故而现在开出的赌约也颇为丰厚,可是说出口后又灵机一动添上了一句:“不过娘亲可不许单独去说服爹爹,这样不公平!”
“鬼灵精,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成天都在琢磨些什么。成,娘跟你赌了,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才好啊。走吧,进去吧!”
“哎,娘,咱们中午吃些啥啊?”
“面条。”
“呜呜,又是面条……”
“怎么,面条你还不喜啊!”
“梦儿真的不喜欢吃面条啊,换别的吧,啊,娘……”
……
母女俩消失在门里,可是远远还能听见林梦在一旁磨叽撒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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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林大也回家来了。林梦磨叽了林吴氏那么久最后换来的还是一碗面条,外加几片鸡肉,不高兴的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力气都白费了,在一旁一根一根的挑着生闷气。林吴氏倒是和往常一样细嚼慢咽的吃着,也不搭理委屈的林梦小朋友。
林大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还没进大门,他就吆喝了一嗓子,可还没等林吴氏出去迎他,就见着他背着身上的一个包袱进了内院的天井来。
“怎么这会儿才吃饭啊?”
把包袱顺手搁在一边,林大就挤到饭桌边上,对着林吴氏细声细语的问道:“我儿子今日乖不乖啊!累坏了吧?”很显然,后面的这句就是冲着林吴氏说的。
说话间林大还想去摸摸藏着他那还没见着的“乖儿子”的娘子肚子,林吴氏娇嗔的推了他一把,“一边去!”
林大被拒了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这才看见在一边瞪着大眼珠子瞧着自己的林梦,“哟,瞧瞧咱家梦儿,眼睛越来越大了,呵呵~”
林梦还在生气不愿搭理他,继续和自己之前一直在战斗的面条较劲儿。
林大和林吴氏互视了一眼,林吴氏那嘴努了努碗里的面条,跟林大使了使眼色。林大顿时心领神会,凑近了自家闺女那边,“好香啊!”
“爹觉得香,那爹吃了吧!”说完把碗往林大面前一推,粗声粗气的说。
林大装作要接过来的样子,想想又收回了手,“爹要是吃了,那爹的小梦儿不就要饿肚子了,不行不行,还是梦儿自己吃吧,你的孝心爹都懂,爹在外面已经吃过了,快吃快吃,小心面都坨了!”
摆明了又被戏弄了,林梦更不乐意了,伸手抓回碗筷继续糟践着碗里的面条。
林吴氏忍着笑,缓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林大正色道:“相公,刚才我和梦儿去牙行那瞧了瞧,倒是瞧中了户人家,人约着明日上门相看,你可有空?”
之前林大一直盯着林梦那愤愤不平的样子傻乐,听到这边娘子的叫唤,忙挥了挥手不太在意的说:“这事你拿主意就成,我就不管了。”
“哎,爹,那可不成,你好歹听听这人家的情况给点意见嘛!”一听林大要当甩手掌柜的信,林梦立马一改之前委屈不郁的神情,顿时精神了起来,凑近缠住林大的胳膊晃啊晃啊撒娇道。
“不就是请个人吗,这事你娘比我有数……莫非,莫非梦儿看不中人家?”林大瞧着女儿那瞬间变脸的样子心里直乐呵,但最终也发觉了不对劲,直接向林梦问道。
“也不是,就是,就是那家人手脚不甚利索……”林梦不敢直言看不中那人的残疾,同时林吴氏也目光严厉的盯着她,最终也只含糊的说了这一句。
“噢,可是手脚不干净?”林大转头就问身边的娘子。
“那倒不是。”林吴氏顿了一顿,接着就把这马家人的大致情况跟林大粗粗的介绍了一遍。
林大听完了也只是抿嘴沉吟了片刻,随即对着依旧缠着他胳膊的女儿问道:“梦儿可是不喜这户人家?”
“也不全是,就是……”
“既然不是就好,明日你们先去见了人再说吧。”
“哦。”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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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家母女俩都起了个大早,早饭的时候林大还一个劲儿的玩笑道,难得咱一家四口能聚在一起吃早饭啊。林梦当然知道爹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难得是她也没使小性子,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扒着碗里的米粥。
送走了林大,林梦帮着林吴氏一起收拾了碗筷,当然她的耳朵一直都竖着仔细的听着,生怕错过外面的敲门声。
自打林家乔迁宴之后,这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林家三口人。虽说之前葛大爷说好了要尽快搬来和他们做伴,可是收拾他那药庐就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能完成的事。
高井那小子这几日也没露面,许是叶三爷给他安排了别的事。同样的,林大这几日也都早早出门,甚至连林吴氏都不清楚他的去向,唯一让人放心的是,林大总是会踩着饭点回家,光凭这个都让林吴氏无话可说。
今日毕竟有人上门,空旷的院子里也除了这娘俩也再没个应门的人了,林梦随时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原也没错,只是为了自己的赌约,这警惕指数维持的也忒高了些。
反观林吴氏倒真跟没事人儿一般,收拾完毕就躺在林大特意为她搬到院子里的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自家闺女说着话。
没一会儿耳尖的林梦就听到了院外叩门的声音,立马利索的跳起身,拔腿就往外面冲,好在林吴氏也早早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也就随她去了。
等到林梦引着牙行那位管事吴娘子进来,早已坐在厅堂里的林吴氏才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跟在二人后面的那个年纪不大却梳着妇人发式的女子身上。只见她从始至终一直牢牢的跟在吴娘子的后面,且埋着头规矩的盯着地上,仿佛那里随时都能生出金元宝似的。
吴娘子毕竟是生意人,一进来寒暄就拿着这宅子说事,先是夸林家这宅子环境好布置的更好,又说让林小姐亲自引路实在是荣幸,等到林吴氏也一一的回应了,这才回归了正题。
期间,一直没插话的林梦则瞧着这位姓马的妇人。她梳着简单利落的发髻,一丝不苟的且压的很紧,上面只插了一根固发的木簪,再无别的装饰。往下瞧着她的衣服,虽然洗的有些发白,但是贵在干净无异味,倒也看着清爽。再往下,一双大脚映衬着,实在是和上面的搭配有违和之感。
“林夫人,林小姐。这位就是我昨日说的那个人,马家的,还不快点见过夫人小姐!”吴娘子一边笑容满面的招呼着一边给那位姓马的妇人使眼色。
闻言,她身后的马娘子这才抬头瞧了她一眼,干净利索的往前行了一小步,稳稳的不卑不亢的定住,接着清脆的声音从那低着头的嘴巴里传了出来:“小妇人马越氏给夫人小姐见礼!”说话间也只是屈膝示意一下,然后就正了身子,依旧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站着,再不言语。
“呵呵,夫人小姐不要见怪,这马娘子就是这么个脾性,嘴牢话少,不过她确实是个肯干的。您们瞧瞧这双手,一瞧就晓得是干活的老手。”
吴娘子不愿见到这尴尬的冷场,立马上前来继续解释道,为了说服林家母女甚至还强拉了马娘子的手,马娘子因着她这么一拉,不设防的身子一歪,若不是被她拽着,跌个趔趄也说不准的,但是她仍没怎么抬头,勉强稳住自己后没再继续说话。
对此林吴氏淡淡的点了点头,林梦也不知道自家娘亲这是在满意什么。
林吴氏的点头确实让林梦有些莫名,尽管她一开始就晓得自家娘亲想留下马娘子的心思,可是她现在什么话也不问,哪里像个要招人的主家呢。
其实此刻林梦心里也挺矛盾的,这马娘子乍看起来真的还不错,若是没有她家里那些事,应该是个很合适的帮手。不能说现在的林梦是个冷心的人,实在是江山易改,本性难易,毕竟她在这异世仅仅生活了几个月,远没有上辈子那几十年观念来的根生地固。
上一世,她家里也请了一个阿姨,一开始留下她也是觉得她家里困难,早年守寡家中唯一的独苗却有因吸毒贩毒进了局子。这位钱阿姨在林家真是兢兢业业的工作,家里没有一个人不满意的,可是后来他儿子被放了出来,故态复萌操起了“旧业”,每每都到林家来缠着钱阿姨要钱。可怜钱阿姨好不容易攒下的给儿子娶媳妇的钱全部都被败光了不说,毒资仍旧没有寻处,她儿子就想起那偷鸡摸狗的事,甚至寻到了林家。再后来林梦上一世的爷爷果断的给了钱阿姨一笔钱就把她解雇了……
事情发生到这里,自此林梦是再没见过这位钱阿姨,但是任是谁遇上这事也都是爱莫能助的,虽说林梦心里也不好受,可是钱阿姨这个儿子就像一个定时炸弹,相信谁也不愿意家里会存在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