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漫雪一病数日。而冷浥尘也是苦寻数日,但却仍是一无所获。
其实也难怪他找不到,轻漫雪到这个世界也不过两月有余,这里没有她的片纸资料。
冷浥尘紧紧攥紧了拳头,双眼爆发出一抹锐利的光芒。想他曾几何时这么在意过一个女人,而那女人却连逃了三次,而且第三次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可恨现在那女人不在他面前,不能让他狠狠惩罚一番,看她还敢再跑!
“爷~~”月儿端着一壶酒推门而入,坐到冷浥尘身边。
冷浥尘眼神默然,只微微瞥她一眼,示意她有话说话。
月儿见惯了他冷冰冰的模样,也不以他的冷默为杵,她自行倒了两杯酒,拿起一杯递到冷浥尘面前,嫣然道:“月儿陪您喝一杯。”
冷浥尘也不拒绝,伸手接过,一饮而尽,冲刷着心头的烦躁。
月儿见他没拒绝,心下欢喜妩媚地一笑,伸出藕臂攀上他的脖子:“爷~~月儿好想您呢!”
冷浥尘眼神一寒,一把稳稳捏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下一步的动作:“你越发没规矩了,嗯?”
辛薄月手臂被捏得生疼。她知道冷浥尘向来不易亲近,每次都是他想要才来找她,但是这样粗鲁的对她还是头一次。她感觉的出来这段日子的冷浥尘不太对劲,可她却完全不知是因为什么。不知是疼的,还是伤心的,眼睛泛着红光委屈地看他,却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痴迷:“月儿......”
冷浥尘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上次要不是因为她,那该死的女人也不会跑了。
呵呵,男人就是男人,不说自己花心好色,到处风流,什么便宜都占尽了,到头来却来怪别人姑娘。就是不知道这个男人这次是怎么了?对轻漫雪却是如此在意!
眸光微微一晃,不耐地打断她的话:“好好记住自己的本分。”
辛薄月的心忍不住一颤,坚毅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不敢有非分之想,但是心已经不知不觉地遗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闭一闭眼睛,恢复成一副下级对上级的恭敬模样,“夜白公子他要见您。”
冷浥尘淡淡命令:“让他进来。”
“月儿遵命。”
辛薄月推门出去,不多时,一个身形瘦弱,脸色温冷,带着微微病态的白衫男子推门而入,应该便是辛薄月空中的“夜白公子”,他一进屋便走到冷浥尘面前单膝跪下:“王爷!”
“何事禀报?”冷浥尘冷眼抬眸扫他一眼,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起来回话。”
“是,王爷。”夜白一施礼直起身才道,“冥那边飞鸽说边城有几只老鼠不安分,他一时疏忽让他们给跑出来了。”
冷浥尘再次倒了杯酒,然后执起酒杯浅押一口:“查出来他们行踪了吗?”
夜白摇摇头:“尚未。”想了想他又道,“但是可以肯定不在京中,属下和影暗中查遍京城也不见那几只老鼠的影子。”
冷浥尘静静地听着,忽而扯开一抹高深莫测却嗤之以鼻的笑容:“不安分是吗?”他眼中带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寒光,“告诉冥,让他注意龙战的一举一动。”
“是,属下遵命。”夜白弯腰领命之后却仍静静地站在一旁。冷浥尘扫他一眼,“还有事?”
夜白想了一下,还是犹豫着道出:“前几日属下意外看见您的玉佩在一个姑娘身上。”
冷浥尘眼神一动,急然喝道:“是什么姑娘?”他和那个丫头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玉佩就不见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一定是留在那丫头那了。
夜白诧异地看了眼冷浥尘,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强烈。想起那个姑娘的身影,他暗暗有些猜测,恭敬地低下头:“她想救楼里出逃的一个丫鬟但是去没银子,后来毅王府的静初与思容两位郡替她解了围。”
冷浥尘听到夜白的话,心思微动,眯起眼。认识潋思和静依,难道......他暗吸一口气,简直不敢置信。手上一用劲,酒杯应声而碎,手上鲜血直流。
夜白看见冷浥尘手流血,惊呼:“王爷!”
冷浥尘不理手上的伤,他抬眸,清冽地扫了一眼夜白:“月微楼什么时候敢做逼良为娼这种事了?”
夜白被他看得一阵毛骨悚然,忙低下头,解释:“回王爷,事情是这样的,那姑娘是被她兄嫂骗来的,后来才知道那两个人是骗子,正好被那姑娘遇见了。”
冷浥尘冷冷地看着他,眸眼微眯,没有马上发话。过了半晌,他道:“起来吧。花娘是你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处置。”
“是,属下明白!”夜白恭敬道。花娘,便是那鸨母,虽然她没有逼迫那姑娘,但是她知道真相之后还是不愿意放那姑娘走,甚至敢为难轻漫雪。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流觞殿。
今日是圣域皇朝当朝圣君冷峻和毅王爷冷毅的生母,文庄太后的六十大寿,轻漫雪一大早也跟着轻若霜进宫。
皇室若是有什么庆典喜宴一般都会在流觞殿举行。
她进得殿来,只见大殿内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四周水晶宫灯装饰,泛出半透明的光泽,晕染了一室的妍丽。殿内丝竹乐舞不绝于缕,满目所及之处皆是美酒佳肴、翡翠金杯、轻歌曼舞、美人吟吟,一片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
轻漫雪一路望去,大殿正位玉阶之下已有不少人在席,右边一排坐着几个眸眼浅笑天姿国色的美人。左边首位空着,她知道那是她姑父的坐席。
接着往下的是冷临羽,他也看见了她进来,朝她微微一笑以示招呼,她正想回笑,却觉得从冷临羽旁边传来一道灼热的目光,她心里微微一颤,凭着感觉顺眼望去,整个人瞬间愣在那,还挂在嘴角的笑容也石化。
冷浥尘手里拿着酒杯,看见她也是震惊的不得了,他听夜白说她认识潋思和静依,却没想到她会是毅王府的表郡主。先前他明明在宫里找了,她没有在的。不过他的反应能力比轻漫雪快,震惊了那么一下之后立刻回过神来,嘴边扯开一抹若清肆的笑。
轻漫雪还是呆呆地愣着神,双眼发愣地看着冷浥尘,眼中的一切皆成了虚空。
墨小乔随着墨相夫人与轻漫雪轻若霜前后脚的入殿,看见轻漫雪呆傻的样子,悄悄拉过她的手,不动声色地往边上退:“小雪,你怎么了?”
轻漫雪这才醒过神来,先是紧张地看了眼四周,好在现场是一番歌舞升平,高朋满座的热闹景象,没有人发现她的失仪:“我,我没事。”刚才她只是看见冷浥尘一时太过惊讶,现在她心里也有了数,大概猜到他是谁!
还没等轻漫雪和墨小乔落座,太后就进入殿来,所有人都忙着下跪行礼:“参见太后!”
“大家都平身吧,今日是喜宴,不必拘礼。”太后走到冷浥尘、冷临羽和冷临渊等几位皇子面前,朝轻漫雪招招手,“来来,雪儿,哀家给你们介绍一下,前些日子哀家这几个孙子都不在宫中,今日可要好好认识认识。”
太后一发话,所有人都纷纷往这边看去,轻漫雪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往那边挪去,速度堪比乌龟慢跑!
冷浥尘等三人皆站起身,冷临羽率先开口:“劳皇祖母牵挂,孙儿有幸,与雪儿相识已有一段日子。”
“哦?你们认识?”这倒是让太后有些意外,她好奇地看向轻漫雪。
轻漫雪抬起眼看了眼冷临羽,对太后微微一笑:“嗯,雪儿先前承蒙王爷相帮。”她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冷临羽也对她淡淡一笑,示意并不重要。
轻漫雪话出口的同时感觉到自己右脸隐隐的一阵灼热,她不用看也知道是因为某个人,她不动声色地测测身子避开他的视线。
但是没想到她才侧开,下一刻就被太后给拉着掰正了身子,简直和她作对,害她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冷浥尘。她被迫抬起头看他,只见他冷冽的双眼冷冷扫了她一眼后便撇看向太后。
轻漫雪心里先是一紧继而一怒,他那是什么眼神?他还敢给她使脸子,气死她了,死男人!
太后看着冷浥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尘儿,你不会也和我们雪儿认识吧?!”
太后说这话完全是开玩笑,却没想到引来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
“认识!”
“不认识!”
两人同时开口,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引得在场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为何一个说认识,一个说不认识。连冷临羽也有些奇怪地看向她。
冷浥尘眸光一掀,敛下周身的怒气!
轻漫雪被一众人看得头皮发麻,只能话锋一转:“雪儿确与王爷见过几面,只是雪儿并不知王爷的身份,所以说不认识。”她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早就将冷浥尘诅咒了十七八次!
众人恍然大悟。
“欸,皇祖母怎么不给我介绍,渊儿还不认识啊?”或许是看出了彼此间气愤的凝重,六皇子冷临渊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歪着头有些不服气地看着太后。
“临渊。”一旁的玉贵妃轻轻呵斥一声,“不许这么没规矩。”
冷临渊不依地轻嚷:“母妃......”
玉贵妃皱眉摇着头也拿他没办法,这孩子都让他父皇给宠坏了。
“贵妃,不碍,不碍......”太后倒是十分喜欢冷临渊的率真调皮,活泼开朗。丝毫不以他的性子生气,反而打趣道,“我们渊儿啊,是吃醋了,怪我冷落了他。”
“呵呵呵……”太后此言一出惹得众人一阵欢笑,先前的凝重气氛一扫而空。
冷临渊的一番捣乱,尴尬气愤被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