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王道之名
神勇奇出二三关,奏得捷报凯歌还,契丹闻知王道名,幽云各州连成川。
谟翰是契丹的勇士,更是耶律德光的大将,每有战事,则必遣之,幽州城是中原咽喉,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因此,带兵前来,同时也为监视节制耶律雄风,但谟翰最近很不爽,在幽州城附近驻扎了些许时日了,但,耶律雄风总是托词城高防固,不敢出战。
这日,天气时阴时晴,好似谟翰的脾气一样暴躁。
“耶律雄风,你说你一个皇室成员,整天怕东怕西的,哪里有陛下的半分风采。”谟翰不爽的道。
“谟将军神勇,我自然比不得。”耶律雄风早就想杀了谟翰,但这人胆大心细,自身武艺又不错,且是耶律德光在军中的亲信,耶律雄风也只得忍气吞声。
来到幽州后,王道交给耶律雄风的任务就是拖,拖的越久越好,既能为幽州方面争取时间,又能消磨谟翰及其军士的耐性,届时天时地利人和,必能大破谟翰军。
这点,耶律雄风完成的很好,因此,才招致了谟翰的抱怨和辱骂,但大丈夫能屈能伸,耶律雄风也算枭雄,自然比这莽夫般的谟翰要强的多。
“将军,幽州不过几千军,而我们却有数万,下令吧!”
“是啊!”
...
“是啊!”
谟翰帐中,副将们不断怂恿着谟翰赶紧下令发兵,好拿到这不世功劳,谟翰作为主将,何曾不想,于是,当天夜里,趁着夜黑风高,谟翰率军发动了突袭。
李在途受王道命令,在接到耶律雄风的暗示后,早已在城中埋伏,备好了无数滚木火油。
原本突袭的谟翰军在杀到接近幽州城下时,忽见城上四处火起,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箭失,一时间冲在前面的人,随着惨叫变成了一只只刺猬。
谟翰在后军督阵,眼见如此,拔出腰间佩剑,大声道:“勇士们,给我冲,强攻下来,美酒和女人在等着你们!”
顿时,契丹军喊杀声震天,嗷嗷直叫,彷如一群饥渴的野兽,云梯,强弩,各种攻城器械应接不暇,箭失已不足以阻挡他们的冲杀,随着火油和滚木的来临,双方麓战至天亮。
“哼!叫也没用。”李在途拉弓搭箭,随着一声惨叫,射死最后一个暂时退却的契丹兵,结束了这一夜的鏖战。
此番夜战,谟翰方损失兵士三千余,幽州方却损失不足三百。
“李兄果然厉害,只凭借普通战法,竟杀十倍之敌。”王道由衷的赞叹。
“哪里,是战士们用命,又占了城坚的便宜罢了。”李在途丝毫不敢占功。
接下来数日,耶律雄风却一直按兵不动,而谟翰干脆放弃了偷袭,仗着人多的优势日夜猛攻,顿时,人的尸体堆起了半个城墙之高。
幽州原本五千余兵士,也死伤殆尽,短短几日,剩余不过数百,当然,谟翰损失的更多,战争的残酷可想而知。
谟翰见久攻不下,粮草又受到剧烈消耗,准备一鼓作气在明日拿下幽州城。
王道近几日一直在观察,眼见契丹军半月来士气由盛而衰,因难以复克,军中人心不齐,加之耶律雄风故意遣人散播谣言,说幽州城有天神相助,况且谟翰一意孤行,打算再度强攻。
王道见时机已到,遂与会李在途等人,言道:“我观天时,时机已到,今夜便是决战,李兄引一千神螺军正面冲杀,为第一路,龙将军引五百军从西门出,抄小道绕之背后,为第二路,我亲领五百军散于周围各处,焚烧密林,壮势声威,为第三路,此三路以我举火为号,势破契丹,耶律雄风率数千军摇旗呐喊,韩火率五百军镇守幽州,待谟翰望北而逃时,我等再合兵追杀。”
众人依言受令,各自准备去了。
是夜,原本皎洁的月光被云层遮了去,使黑夜显得更黑了。
傍晚时,龙开就已经率军朝着西门而出了,此时早已经埋伏好,王道也带着人潜藏在密林里面,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两三只未点着的火把,而韩火则时刻注视着外面的动静,李在途也整装准备出发,至于耶律雄风,则秘密收到了王道送来的五百套汉人兵服,正叫五百兵士换上。
谟翰则带着兵士们喝酒吃肉,准备着明天的总攻。
随着最后一缕月光悄然没去,王道说道:“月黑风高杀人夜,传令,点火。”
“轰!”
忽然间,千余火把燃起,韩火见此,大吼:“打开城门!”
随着城门洞开,李在途亲率一千军从大门杀将出来,勒马吼道:“谟翰小儿,速速受死!”
一望无际的大伙,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使得谟翰军顿时大乱,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一时间残腿断臂,无头躯体到处乱飞,这时候龙开又率军从西面杀出,耶律雄风所部五百军士则在内部开始胡乱杀人,三面围杀,内乱冲击,王道两千军士,竟杀得谟翰数万军士不明所以,死伤无数。
但是,最让谟翰恐惧的不是这些,而是李在途与其所率领的军士,当李在途杀来时,这一千军士仿佛鬼魅一般的出现,而且随身携带着一个怪异的发声器,听者皆如坠梦幻,这些军士就如同摘西瓜似的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头,谟翰被吓得胆寒,不敢恋战,直往北而去。
早在这之前,耶律雄风就已经带着自己的兵先往北走了,而那假扮汉兵的五百军士也在其内。
李在途正杀得正欢,却见谟翰想逃,于是调转马头迅速追击,王道、龙开又与其合兵一处,继续追杀。
翌日,凌晨,大雾,视野一点也不开阔。
“将军,休息一下吧,我们轻骑出逃,他们应该追不上的。”偏将气喘吁吁的道。
谟翰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果然没发现有追兵的踪迹,才下马准备休息片刻。
不想,此时却从前方传来大吼声。
“谟翰,哪里逃!”
却是身着汉人兵服的耶律雄风所部叫喊的,这便是王道叫耶律雄风先撤的原因所在。
谟翰顿时惊的魂飞天外,急忙上马狂奔,而李在途御马有术,却先王道追到此处,恰巧谟翰慌不择路,从正面重来,李在途遂收了长枪,拔出宝剑,径直朝谟翰而去,谟翰见杀神李在途来了,更是魂不附体,却已来不及躲闪,只得架刀来挡,却被李在途巧妙躲过,又一剑销了首级,怒眼圆睁,掉落在地。
“吁!”李在途勒马捡起谟翰的头颅,轻轻一笑,收了武器坐等王道等人过来。
“啊!将军死了,将军死了!”见主将已死,契丹兵疯狂逃窜,李在途本想追上再收些人命,却被刚巧赶到的王道拦住了。
“李兄,穷寇莫追,速速回城,况且留着他们还有用。”王道言。
李在途这才作罢,和王道、龙开一道引兵凯旋。
且说契丹兵溃散而逃,耶律雄风却叫兵士换了衣服,装作败军模样在前方逃窜,后与契丹兵相会,感叹劫后余生的同时一起回返契丹。
实际上,耶律雄风在此役中未损一兵一卒,而谟翰不但身死,更使三万余契丹兵葬身幽州,这不得不叫耶律雄风佩服王道的军事之能,擅谋之才。
王道、李在途等人回城以后,受到幽州百姓的热烈欢迎,而谟翰首级却被高挂幽州城楼上,当晚便举行了庆功宴。
推杯换盏之际,龙开问王道,说:“公子,这神螺军竟如此勇猛,我真是始料未及啊,仅仅两千却杀敌三万,啧啧,真当恐怖形容!”
王道却看看李在途,两人却是笑而不语。
所谓神螺军,就是王道让李在途秘密训练的军队,每一个人不但都有百夫长的能耐,能以一当十,最关键的‘神螺’二字,神螺其实是一种海螺,是王道偶然间发现的,此螺形怪,青白色,似号角,却只有牛角十分之一大小,好携带,触之有怪声,人听如入梦境,马闻性躁狂,但对意志力极强的人和优种战马却没什么用,适合大军掩杀。
因此,王道通过耶律雄风,弄到了契丹良马两千匹,又给神螺军士每人佩戴一只神螺,这些军士和战马久经沙场,豪气干云,意志极强,因此才被王道雪藏至今。
之前,王道观谟翰军士气,盛极而衰,意志薄弱,加之消耗剧烈,是为人和,借助地形,引火围杀,是为地利,月黑风高,不好视物,能让耶律雄风行障眼之法,是为天时。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岂有不胜之理?
而,远在契丹的耶律德光闻听幽州之战,竟气得杀人,问起缘由,逃回的兵士纷纷说有一个神秘的军队,战力恐怖,又有高手布阵,这才败之如流水。
“到底是怎么回事?”耶律德光只知道有厉害的人,厉害的军队,却不知具体情况。
耶律雄风却道:“陛下,此人名叫王道,为前蜀王建之孙,此军名叫神螺军,是王道秘密豢养的军队,战力彪悍,又有李在途为首,无人能敌。”
“好一个无人能敌,他们有多少人?”耶律德光怒极。
“两千!”耶律雄风小心的说。
“什么,两千,杀我三万,还损一大将!”耶律德光不敢相信,又说:“给我讲讲那个王道!”
“王道曾有‘道天子命’之荣,时年幼,为躲避后唐追杀,化名闻问...如今盘踞幽州,又在暗中帮扶云州吴峦,望陛下早日定夺!”耶律雄风将王道的生平事迹讲述给了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没想到王道年纪轻轻,竟是这般传奇,前后幽州两战,皆大败契丹,暗道:“难道这王道是我契丹的克星不成?”
沉默了许久,耶律德光下令道:“班师回朝!”
耶律雄风却追问道:“可陛下,幽州和云州...”
“哼!现在他们那里存着,我早晚会拿到手的,先把其他州县经营好,它们将是我契丹铁骑纵横天下的田野!”耶律德光甩手而去。
耶律德光走后,耶律雄风却心里暗爽,难得见耶律德光吃这么大败仗。
值得一提的是,王道也给华武下了一种********,是韩神医亲自调制的,名叫“幻梨”,此毒由二十余种毒草配置而成,人服后,暂时无害,甚至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但每月会发作一次,如百蚁噬身,痛不欲生,服用丹丸可暂时缓解。
用王道的话说,就是北方孤狼,择人而噬,若不加以控制,岂不玩火自焚。
而天狼毒的解药耶律雄风在回到契丹后就已经拿到了,此时,陆离正带着王宗仁在前往幽州的途中。
此刻,华武正在城头,举头看着谟翰的人头,华武内心却是百感交集。
云州方面,吴峦见到对面契丹兵收营还师,高兴之余,却不得不感叹这王道之厉害。
经此战,王道之名,名传天下,甚至‘道天子命’之说,被人们再度提起,柴荣着实没想到,竟意外邂逅了这么一位了不起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