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弊端渐露
凯旋回朝日，全赖人心齐，奈何赴国难，弊端渐渐起。
自白沟河之战后，石贵重以为天下已定，辽人必不敢再犯，遂尔，开始纵情声色犬马，又以佞臣冯玉为重，致使朝廷黑暗昏庸，民间怨声载道。
而，石贵重却不以为意。
同时，南唐李昪驾崩，其子李璟即位，开始了对外战争。
王道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却戚戚然。
“狂妄自大，终究会让你们走上末途啊！”
其实，白沟之战的胜利不仅有晋国朝廷的功劳，也有百姓的积极参与，再加上王道的巧妙运用，这才能众志成城，赢得胜利，若少了其中一环，败阵无疑。
可石贵重看不到这些，他只以为是自己决策得当，才造就了胜利，然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公子，这是江陵传来的消息。”
陆离手持信件，递给了王道。
书信上有一个特殊的标志，这代表着李虢亲自查探的，王道拆开一看，才发觉，是南唐李璟屯兵操练，准备攻打闽国和吴越国的事情。
虽说南唐现在国力不错，其主李璟又有扩张的意思，但王道却并不看好，且不论南唐偏安一隅，只与南方国家争雄，关键是南唐主没有包罗天下的野心和宏愿。
因此，王道一直以为，南唐早晚会被历史的车轮碾灭。
“朝廷可有消息传来？”
看完信件，王道便将其处理了，转而对着陆离问道。
陆离点点头，道：“晋帝昏聩自大，而冯道和冯玉争权夺利，毫不避讳，朝廷上下乌烟瘴气，刘知远控制易州，杜重威又拥兵自重，已显颓败之势。”
王道虽早有所料，但从陆离嘴里说出来，王道便也只能摇头叹息。
刚刚经历灾害和大战，中原的农业、经济生产亟待恢复，可后晋朝廷并未重视这些，反而盘剥百姓，课税严重，民间负担日益加重。
相反，身在匪山的柳戎等军却日益壮大，不仅器械弓弩得到升级，就连兵士甲丁也数倍增长。
看见王道的表情，陆离大概能猜出王道心中所想，因此，陆离几经思虑，却不知此话当不当说。
王道与陆离相识已经有二十余年了，通过这一举一动，王道岂能不知陆离心中有事，况且陆离眉头紧锁，神情显而易见。
“陆大叔，你的孩子都十岁了，况且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好了，别遮遮掩掩了，我受得住。”
王道虽说心中挂碍，但仍旧笑着对陆离说。
“也罢，前些日收到线报，翠女便是当初的李蝶，原是蒙古籍，后孤寡，被其师父所收养，学有所成，素有威名，而化名李蝶潜伏。”
陆离娓娓道来，当是无所忌言。
“竟然是她？”
王道十分诧异，虽然当初对李蝶生疑，可并未刻意察觉，后来李蝶消失，王道的人一直没查到踪迹，却不想就是翠女凝如雪本人。
尽管如此，陆离继续道：“还有消息称，前段时间陌上花在军中无聊，去山间游玩采花，突遇劫匪，海东青为救主坠崖，等李将军到时，陌上花已经昏迷，现正在军中养伤，我们要不要？”
陆离向来知晓王道与陌上花的情谊，这话便说的小心翼翼了些，以防勾起王道的伤心往事。
“大道昭彰，竟没想到这天下许多人连个畜生都不如，陆离，传信李在途，为海东青造墓，再把陌上花接来。”
王道情难自控，原以为陌上花在易州会比在自己身边安全，却不想出了这种事，海东青跟着王道也有些年份了，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何况海东青的行为比很多人显得更为人道。
世界每天都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王道竟突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为了释放心中的郁闷与压力，王道想出去走走。
王道先让陆离驾着自己平日乘坐的马车在街市游走，自己则趁夜色骑马向无名山去了。
第二日清晨，王道经过一夜跋涉，终于到了无名山顶，当初请郭从君出山的地方，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唯独废弃的茅屋，被陆离重新建了起来，旁边就是宗伯的墓碑。
此时，朝阳初升，与当初离开时的景色一样，只是物是人非，王道却已没有了再欣赏的兴致。
在王宗仁的墓前，王道随意找了块空地坐下，拿出随身携带的酒水，打开盖子便先喝了两口，道：“宗伯，你生前最喜欢喝酒了，今天我就来陪你了！”
“小花是个好姑娘，可是我不能娶她，我一生坎坷，只会给她带来祸患，况且现在时局不稳，天下动荡，不成功又有何面目面对死去的战友，所以，二女私情什么的，还真是没时间呢。”
王道又喝了一口酒，怅然若失的道。
“时间往复纷杂，人心不古，真不知何时才能回归！”
王道自酌自饮，又将常年带着身边，已经有些磨损的鹰哨埋在宗伯的墓旁。
此刻，天色渐明，王道竟兀自有些醉了。
“我将我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呀！可笑，可笑！”
王道醉酒当歌，以泄心中愤恨，怎奈王道已过而立之年，身体早不复当年，竟然栽倒在地，王道也不管疼痛，便倒在地上，不想起来了。
“我的孩儿，天下之所以为天下，唯念本心而已，能以小事而察大道，便是明帝。”
悠悠之声似在王道脑海中响起，王道惊坐而起，叫道：“宗伯，是你吗？”
“宗伯，是你吗？”
王道疾呼，却感觉头疼欲裂，睁眼细看，又发现天色已黑，王道已经在王宗仁墓前醉了一日了。
“难道宗伯入我梦中了？想来是对我的警示和寄托吧！”
王道莞尔一笑，打起精神，将壶中剩余的酒倒入王宗仁墓前的泥土中，又对着墓碑三拜，稍作打扫后，便进了茅屋。
另，王道书信与陆离，叫他早做准备，王道自己则在无名山小住了几日，每日为王宗仁祭拜扫墓的同时，又适时的调整心态，以期来日决策无错。
陆离前几日就已经出发去易州了，华礼听说王道有心接陌上花回来，心中也是暗喜，华礼与王道成婚接近十年了，王道今年也已经三十余岁，可膝下却无子，是为大不孝。
这件事，虽然王道一直没怎么在意，可华礼却终究耿耿于怀，这一次，下定决心要解决这件事。
王道在山顶上待了数日，倒想通了许多事情，现在后晋乏力，加之前时所观星象，王道料定，必有新主出现，而新主早夭，也就意味着离明君登极的日子不远了。
与此同时，弊端渐起的后晋乱象丛生，郭威柴荣父子在王道刻意的叮嘱下，谨小慎微，而如今柴荣大器初成，只能继续韬光养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