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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冬荒

小凡脸色平静得看了袁静静一眼,半响才缓缓道来。

“在我七岁那年……”

九年前,冬季,宇龙丘陵里面最难熬的日子,特别是在庄家收成不好的时候,丘陵自然灾害几乎没有,但粮食有时会被发疯异兽给捣毁,这也是这年小凡村子过冬粮食严重不足的原因,而这种情况小村子百年内都没发生,所有人都没有准备。

加上丘陵一旦到了冬日,大雪封了出路,异兽和野兽隐匿了起来,植物都不能生长,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粮食生产,村里的人只能依靠其他三个季节收集粮食勉强过冬,而少数人注定要在这个冬天魂归天空之神。

小凡一家打铁为生,没种粮食的,只能向左邻右舍换粮,但别人家都不够吃有怎会换得足够粮食呢?

小凡家中余粮只够撑一个月,为了撑更久他们家不得不每天只吃半顿饭,但就这样想撑到春天到来,还是有点勉强。

于是乎,为了活下去,小凡的父亲和母亲为了不饿死,毅然决然的出去寻找食物。宇龙丘陵的冬天其实没其他的危险,因为无论是异兽还是野兽都会找个温暖的地方躲起来,可以说要是你在冬季在丘陵遇到它们的概率和遇到一位剑圣的概率差不多。但也因此基本是没有打猎的可能了,冬季能找的食物就是看有冻死的动物或者被雪掩埋的野菜。

出去找食物花费的时间可不短,小凡父母又不放心幼小的小凡独自在家,怕孩子小将家里的余粮偷吃了,那他们可就真的玩完了,于是便把他也带上了。

出来找食物不止小凡一家,所以几个村子附近是找不到的了,所以他们走得格外远,幼小的小凡也不知他们在哪,只是艰难得在雪中跟着父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多远,景色一直都是白茫茫的,只有天色变得越来越暗。

小凡一家一路走来丝毫收获没有,天色已晚,夫妻两人相视苦笑一声,带着小凡往原路返回。

或许是他们一家命不该绝,他们往原路返回时,发现一道血迹,雪地上的脚印,无不显示这是一头熊。

小凡父亲铁利惊喜道:“红英太好了,这头熊受伤了,而且这血还流了这么多一定快要死了,我们快跟上去,别让别人给抢先了。”

红英很高兴,兴奋得点着头,一时说不出话来,一般情况下遇到熊那是躲都来不及,但如果是只受重伤的熊,而且还是大冬天不知何原因从冬眠醒来的熊,那就不一样了。宇龙丘陵只有一种熊,黑羽熊,头上长长着一条黑色长翎而得名,这种熊成年后站起来足有三米高,一双大肉掌更是可以裂石,唯一弱点就是非常笨重,而且体力也差,人一般都可以走掉。

夫妻两人高兴得拉着儿子,一路跟着脚印和血迹,不久果然见到一个黑茸茸的大家伙,静静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死了。

小凡看得这头大东西,没有任何害怕,反而还贪婪得咽口水,他只在出来的时候吃了半块黑面包,过去了半天,他都饿得不行了。

这么大的熊他们一家省点吃完全可度过这个冬天,而且还是饱饱得渡过。

天马上就要黑了,铁利和红英有些焦急,晚上很容易迷路的,特别是在漆黑的夜里,两人合力做了辆简易的雪橇车,艰难得拖着黑羽熊走,小凡也在后边推着。

也不知是饿极了,还是因为食物在前而没法享用,小凡竟是晕了过去。

而最糟的是,铁利他们因为只顾着拖熊回去,竟是没注意到小凡晕倒了。等两夫妇兴奋的回去之后,过后才发现小凡不见了,而最倒霉的是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刮起了暴雪,两人只能干着急,这天气出去了,能回来就不错了,哪还认得路去找人。

“好冷。”

幼小的小凡冷得牙咯咯咯打着冷颤,在冬天,野外晕过去居然还能醒来,当真天空之神保佑,小凡心中如是想到。

然而四周并没有他父母的身影,他试着喊了几句,除了了大风呼呼作响外,没有任何回应,小凡只有七岁,哇的一声哭了,只是本能的选择一个方向边走边哭。

哭着没力气了,小凡也不哭了,只是闷头走着,他现在只希望能回家,他想他那木板小床,尽管上面只铺有一张单薄的席子和被子,他也想那黑面包,尽管吃下去胃会不舒服,咬起来还牙疼。

暴雪来了,迎面而来的风将瘦肉的小凡挂起,因暴风雪的风力,雪花打得小凡脸上生疼。

被暴风雪拖着在雪地上滚动着,他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天空之神似乎始终保护着他,他被刮进了一个洞穴。

停下来后他全身生疼,但洞穴比外面暖和得多,他一动也不想动,就这样躺着,他想睡觉,可是莫名的有一把声音在叫唤着他“不要睡,不要睡……”

暴雪一直刮着,直到天黑也还没有停下来,这漆黑无光的夜晚,小凡只听得到呼呼的飘雪声,体内的血液仿佛被冰冻了,连动一下都不能,饥饿的感觉一直煎熬着他,肚子咕咕得叫着,他从未对食物产生这么大的渴望,尽管是饥荒,但他也只是觉得饿而已,从来没有想多会被活活饿死这种事。

也许是饥饿的原因,他脑袋变得模模糊糊,隐约得他记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但不知是太久远了,还是当时只是做梦,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他能记事时,他只觉身体变得好多了,奇迹般的坚持下去了。

而这时,天空终于露出白光,暴风雪也不知何时停了,一个普通的七岁小男孩竟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在冬季的暴雪之夜活了下来。

但是饥饿感始终没有消失,反而能感觉到肚子紧贴后背,脑袋发昏发涨,双眼焦距忽明忽暗,眼皮子一直往下掉,不到一会便闭上了双眼。

他曾听说过冬天在外面睡着了,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但他真的坚持不住,心中想着只睡一会,就一小会就醒过来……

“这是哪?我死了吗?”

睁开眼的那一刻,小凡迷迷糊糊的想到。

打量着四周,不就是他的小木板床吗?母亲守在他的身边睡着了,而他除了虚弱点之外,身上居然没有其他的不适。

这一件事小凡一直很疑惑,但时间久了,也没有深究下去,最后把他归咎到天空神的保佑上面。

但是这次经历却让小凡深刻了解到饿肚子的痛苦,也让他对粮食异常的珍惜,无论多难吃的食物,他都会强迫自己吃下,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连小肖的面都吃得下。”袁静听完后,点点头恍然大悟道。

“好了不说了,我也消化完了,也该是时候回去了。”说着,小凡起身便走,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不好意思得挠头道:“我不认识路,能带我出去吗?”

袁静静微笑点点头,因为小凡初到天晓城,他现在只记得岚府附近的道路,不让袁静静带路的话他准得迷失在城里,袁家离天晓学院不远,加上袁静还有马车很快就到了学院,跳下车来,和学姐挥手告别,“袁学姐明天学院见。”

袁静静笑着点头,也向他挥着小手。

小凡的身影完全消失后,袁静静笑容收敛,正色得摸了摸手腕处,上面闪现一条黄色的枫叶印记,喃喃道:“九年前,宇龙丘陵,大雪天,加上之前他曾说像见过我,难道我们真的见过吗?在那天。”

她手上的印记,是一个咒印,锁住了她一段的记忆,据说这样的咒印只有魔导师实力的魔法师才能使用,至于解除的话,他的父亲一直都找不到解除的方法,想来是非魔导师实力都不能解开了。但是魔导师实力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出手呢?

再则袁家的长辈们可不会为了他一个庶出的女儿花费大价钱请来魔导师实力的魔法师来解咒。

而现在袁静静发现小凡有可能和这个咒印有关,这让她看到印记被解封的希望,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病,只不过以前没有办法解决,但现在一个变数出现,说不定有机会解开,她一直有种感觉那段记忆很重要,里面一定有一个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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