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常正不食辣，潘思圆今天也不想吃刺激性的食物，两人半分钟时间讨论后便决定去一家茶餐厅。一路从城外开进城内，她在副驾驶位上一言不发，靠在车框上，带着仍旧没有缓过来的倦容。常正心浮气躁，开着车也用余光关注着，问了好几次用不用去医院，她坚持说没有外伤，只是吓着了，没有力气，待一会儿就好。
这时候刚好到饭点，百货公司八楼好几家餐厅外面都等着位。两人运气却很好只等了一桌便有了餐位，还靠在里间角落，硬是在嘈杂的茶餐厅里坐到了安静的位置。
“我要一杯热港奶，特别热的那种。”潘思圆连菜单都懒得翻，只点了这一样。
还是常正拿过菜单细细看了，乱七八糟地从干蒸烧麦之类的菜品点到厚土司这类的甜品。
“本是想约你出来玩玩以报年夜饭之恩，没想到害你受伤，多吃点，卖我个面子。”
“又不是你的错。”这么一听，潘思圆倒是不好意思，“我很久没做户外活动了。今天早上出门前就吃了一片土司，大概是有点低血糖。”
店面生意兴隆，上餐倒是很快，服务员两杯饮料和厚多士往餐桌上一放又匆匆转向另一桌。
“吃一点垫肚子，待会儿还可以吃顿午餐。”常正把港式热奶茶推给她，又把厚多士和刀叉递到她面前。
潘思圆点头应着，却只是靠在卡座的椅背上，拿了奶茶起来抱在手里，有一点烫口，她一点点小口喝着，迟迟没动刀叉。
过了两三分钟，常正点的水晶虾饺和蛋挞也上了桌，他却喝着鸳鸯，丝毫不着急动筷的样子。
“你怎么不吃？待会儿该凉了。”潘思圆奇怪。
“蜂蜜厚多士甜甜的，我以为你会喜欢。”他并没正面回答，又抛回给她另一个问题，明明坐得那样放松，但眼神真挚如同追光打在她的身上，潘思圆忽然觉得自己脸部升温，一定是红了。
其实喝了滚烫的热饮，她已经感觉舒服了许多。这会儿面对这样眼神，她只能坐直起来，拿起刀叉切下一块面包：“嗯，甜滋滋的，还暖乎乎的，很好吃。那常总监也赶紧动筷吧。不然……”
“嗯？”他挑眉，抬手也拿起筷子。
“只有我一个人吃，很奇怪。”说罢，她又切了一块热热的面包送进嘴里。
见她开了胃口，他表情柔和了许多，至少，潘思圆觉得，比方才一直盯着看她喝奶茶时，好多了。想来两人好像也在一起吃过很多顿饭了，之前是因为南北的事儿见得勤，过年又因为凌家见了一两次，慢慢地，在他面前吃饭已经并不觉得别扭，不知不觉就把常正从工作关系收纳到朋友圈里来。
她吃得有些撑了，放下叉子揉了揉胃，像一只慵懒的猫。常正正在讲之前去香港吃过的一家老字号餐厅，约莫是口渴了，修长好看的手又端起玻璃杯装的鸳鸯喝了一口，她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活动……尴尬地赶紧拿起自己的热港奶灌了一口。
明明十分心安，却又还是会有两性的尴尬和距离感。
程瑞接到凌天元的召唤，匆忙爬起来洗了个澡，开着车直奔城郊接人。
“你今天怎么没开车？”
“常正把车开走了，刚刚潘潘有点不舒服，我让他们先去吃点东西。”凌天元淡定地解释，又调整了一下座椅，放平下去，他似乎有点困，双手抄在胸前要睡的样子。
“你还是把潘潘拖来了，May什么反应？”程瑞倒是很在意自己家人力总监的心情。
“没有，就是带她来玩了玩东西，上次你批评教育了我，我能不听吗。”凌天元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哦哦。”他得意地吹了一记口哨，“哎！你先别急着睡，我有事问你。”
“什么？”
“我想问潘潘到底算不算恢复了？好像这一年看她精神好了许多。”
凌天元坐起来剜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她之前也没得病。”
遇到红灯，程瑞停了车耙了一把头发：“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哎！你怎么就不懂呢。我跟你说实话，这么几年我看着潘潘一直心里就犯怵，说话小心地不行。我的意思是她彻底放下过去了，我说话还能随便点……”
“而且我想说！你之前不是还说想把常正介绍给亦珊么，那现在经常见着常正和潘潘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前两天我跟亦珊约着吃晚饭，提到常正她都不太搭腔。”
凌天元闷闷地开口：“这事是我做的不好。我当初就不该把话挑明给亦珊。”
程瑞还埋怨着：“现在这情况真是苦了亦珊，虽然她不说，但我能看出来，她，挺中意常正的。”
十字路口变了灯，程瑞踩了油门重新向前行驶。
“可是人心就是如此难测。对谁更有好感，这也不是我们外人能控制的，这件事程瑞你不是最清楚吗？”
一句话堵死了程瑞的后路，他笑骂了一句，调大了音响的音量，一路不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