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清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们就是把温泉山翻遍了也要给朕把妙戈找到。”
正说着一个侍卫总领便走了进来:“禀报皇上,据线报有人在一个小集市中看到律王爷的身影。”
“那人呢?”南宫一惊,瞳孔猛得放大。
安染夜果然还活着。
“我们一路跟踪他到一个叫古月村的地方,就在温泉山的下面。那个村落很闭塞,几乎没人知道,那里面的人也很少外出。”侍卫回道。
但是南宫清弦却开始产生疑虑,以安染夜的武功,别说是被人跟踪就是远远的看他一眼,他都会有所察觉,他怎么可能被人跟踪都不知道呢!
但是有人看到妙戈在温泉山出现过,那么妙戈肯定也去了古月村。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去古月村就知道了。
“马上派人去把妙戈带回来,如果妙渊和妙言也在的话,也一并带回来!如果遇到阻挠,就格杀勿论。”南宫清弦的眼睑低垂着,目光落在檀木桌上异常的坚定却又是深深的不忍。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安染夜,妙渊和妙言也全都在古月村,那么妙戈是怎么知道的?
到底,妙戈在五年前是报了仇,还是放走了安染夜呢?
南宫清弦在心中纠结,难缠着。
同时深深的不安着。
妙戈和安染夜这五年中有没有来往过,有没有联系过?
应该没有吧,不然妙戈早就知道孩子被安染夜带走了……
妙戈去温泉山一定是巧合!
在村长的帮助下,苏妙戈便在村中用石头建了个房子居住。
但是她没有告诉村长她和安染夜之间的关系。
而村里的人也只当又多了一个外村来的人,对苏妙戈也还挺友善的。
而每天,苏妙戈做的事情就是在安染夜去给村中孩子教书的时候,看着她的妙渊和妙言。
起初,妙渊和妙言两个孩子对她还是很抵触的。
但是几天下来,在加上安染夜的警告,两个孩子也渐渐的接受了苏妙戈。
慢慢的就形成了一种模式。
安染夜去教书,而苏妙戈在家陪着妙渊和妙言习字念书,玩乐!
而最令妙渊和妙言开心的不是多了一个疼他们爱他们的娘,而是自从苏妙戈来了之后,他们每天都有肉吃了。
“爹,天天吃肉,会不会过年了就没有肉吃啦?”妙言吃着碗里的肉,却又有些担忧的说。
苏妙戈抬头疑惑的问道:“你们之前都没有肉吃的吗?”
苏妙戈又看着眼前的饭菜,四菜一汤,有两荤!
每天都是这样……
苏妙戈一直认为安染夜虽然过着清贫的生活,但是不代表他真的穷。
“对啊!”妙渊答道:“爹又不能做重活,只能教教书,换点粮食吃,几乎三个月能吃到一次肉就很不错了,对了,这些肉是娘买的吗?。”
苏妙戈吃惊的看着只笑不语的安染夜:“没有钱买肉吗?”
她记得五年前,在那个马车中安染夜可是放了不少的银两,而且他也早已为他们的生活做好了打算,怎么会没钱吃肉呢?
“不是,钱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我总得为妙渊和妙言的将来做打算。”安染夜温和的说。
他是真的打算在古月村一直生活在老死,所以即使他不缺钱,但是他也不能随便的花每一分钱,因为那些钱都是他将来要用在妙渊和妙言身上的。
苏妙戈听安染夜这么说,慢慢的低下头。
都是本性是不会变的,不知道这是安染夜的本性还是他的本性改变了。
妙渊和妙言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他却已经想到要留着钱为他们的将来做打算。
不得不说她恨安染夜将她的孩子调包,这样她和南宫清弦之间就会一直平安无事的相处下去,即使南宫清弦从未爱过她。
可是只要这件事情不被捅破,她完全就可以这样安安静静享受着南宫清弦给与她的爱一直到老。
但是同时,她也应该感谢安染夜,要是安染夜不把孩子掉包,她又怎么会知道南宫清弦对她的爱只是建立在妙渊和妙言身上,并且自始至终他的心里只有慕尔岚。
现在,听安染夜这么说,她也分不清心中对安染夜的情绪了,反而有点触动。
她突然发觉她一点儿都不了解安染夜了,曾今他为了爱,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忍心亲手杀掉,如今他同样为了爱,把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养大,并且待他们格外的好。
难道说爱情真的是一个很有魔力的东西吗?
“妙戈,吃饱了吗?”看苏妙戈在走神,安染夜放下筷子,轻声在她耳边说。
苏妙戈回过神来,随即点点头。
准备收拾收拾碗筷,去洗锅,但是安染夜这次却把她拦住了:“没有热水了,我洗吧!”
安染夜看着苏妙戈被冻伤的手说。
“没事的!”苏妙戈推辞。
但是心里却在发笑,他曾今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啊。
“那我去给你烧水。”安染夜并没有拒绝,随后又从怀中掏了些碎银给妙渊说:“妙渊,妙言你们去小七家买点柴回来,家里的柴快用完了。”
妙渊接过钱,点点头,便拉着妙言出去了。
“你现在一点儿体力活都不能做吗?都没有力气拿起斧头吗?”妙渊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问道。
刚开始她以为安染夜会对她做些什么,但是这几天下来,她和安染夜之间相处的倒是很平和。
从始至终安染夜也没有对她做什么,无非话语上对她很关心,除了这些,安染夜也并没有多少什么。
“嗯!”安染夜点头,笑笑道:“要是我能做体力活,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清贫,从王府中带来的钱只减不增,恐怕再过个几年,银两就要花完,但时候就要变卖你的首饰珠宝了。”
“我的?”苏妙戈有些疑惑。
“嗯,你在王府中戴过的,用过的首饰玉簪,还有穿过的衣服都在这儿!”安染夜点头。
苏妙戈沉默了,五年前的事情她忘得快差不多了……
“妙戈,我能问你一件事吗?”安染夜许久没有听到苏妙戈的回答,便抬眸,眼眸款款的看着苏妙戈。
“什么事?”苏妙戈问。
“这五年你过得怎么样?”安染夜轻轻的张开两片薄薄的双唇,像是老朋友一样询问着。
苏妙戈收拾碗筷的手一下停住了,所有的思绪,所有的一切就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全部都又从脑海的深处回来了。
最先映入她脑海的不是她这五年来的幸福和快乐,而是那刻骨铭心的痛还有那始终无法忘怀的人。
为什么明明无数次的说要放弃,说要忘记,但是却反而更加的深刻。
明明是那么的恨着他,但是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他。
想起他们的曾今,想起他的一切,同时心深深的痛着,痛得反反复复,始终不能痊愈。
“挺好的。”苏妙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内心却藏着刺痛的伤悲。
“他……是不是对你不好?”安染夜看着苏妙戈的眼睛。
苏妙戈抬头,明明知道他说的是谁,却假装不知道:“你说得谁?”
“南宫清弦”安染夜开口。
很明显苏妙戈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似乎一下被什么东西刺中了一样。
突然莫名的有什么委屈感从心中涌出来,仿佛只要安染夜在问一句,她就会哭出来一般。
“他对我很好!”苏妙戈徐久才说出这一句话,五年中他的确对她很好,很好。
“那你为什么又离开他呢?”安染夜依旧轻轻的问着,语气就像他们曾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因为孩子,他不能生育了,所以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时候,他发怒了。”苏妙戈没有隐瞒,如实的说着,尽量说道让自己平静,看不出任何的伤悲,但是她的眼神却已经出卖她了。
她是在意的,并且是那么的深刻和刻骨铭心。
安染夜站起身,走到苏妙戈身旁:“看来他一直都把你当作慕尔岚,因为妙渊和妙言的关系才选择爱你!”
安染夜的声音透露着一些伤悲,像是在自嘲一般。
苏妙戈没有说话,因为安染夜说得真是事实。
“我回去了。”苏妙戈整理好碗筷,擦了擦手,就要出门。
“好”安染夜淡淡的笑着:“我也要去给孩子上课了!”
他没有去说些安慰的话,或者趁这个时候去对妙戈做些什么,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
南宫清弦这么做已经是把苏妙戈伤遍了,她是怎样的人,他很了解,即使苏妙戈还喜欢着南宫清弦,但是他们真的再无任何的可能了。
安染夜走出门口,在锁门的时候,一回头却发现有一个人躲在树后,偷偷的看着自己。
安染夜知道自己的容貌是多么的妖艳,刚来的时候每天家门口有不少的姑娘,女子都在外偷偷的看着他。
但是后来,人也变少了,但是时而还是有人朝自己家门口张望,偶尔还有些大胆的女子从他面前走过,然后害喜的和他说几句话。
安染夜想现在大冬天的天气那么冷,这姑娘怎么就还没把他看够。
随即摇摇头,锁上门,也不去理会。
但是谁知这姑娘却偷偷的跟在他身后。
就是他来到了教室,上了课,那姑娘却依旧还在外面。
天寒地冻的,又是腊月份。
就是待在教室里都觉得冷得直跺脚,更别说外面寒风呼啸了。
安染夜本以为那姑娘过会儿冷得受不了就会走,但是谁知半柱香过去,那姑娘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正好下了课,孩子们都一个个出去玩老鹰捉小鸡去了,安染夜也跟着走了出去,那姑娘看到安染夜出来立马就把身子缩到了树中去。
“出来吧!”安染夜说:“有事吗?一直跟着我?”
那姑娘听到安染夜的说话声,才羞羞的从树旁走出来,身上裹着厚重的棉袄,双脸冻得红彤彤的,看到安染夜看着她,脸上更是红润一片。
“你是王家的小姐?”安染夜看到王南月头上戴的珠钗和质地算是好的棉袄,就猜出这姑娘是谁了。
古月村中的百姓大都贫瘠,家中只能温饱,但是只有王家人不仅能解决温饱,而且日子过得非常的丰盈。
“是,秦公子。”王南月羞怯的回道,两只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你来有什么事?”安染夜淡淡的问着。
“我……”王南月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递给安染夜:“这个是我……连夜做的。”
安染夜看了一眼那荷包,和宫中王府的刺绣自然是没有办法比,但是却能看出王南月的用心,继而淡冷道:“挺好看的,没什么事的话,王小姐还是请回吧!”
安染夜假装不明白王南月的的意思。
“不是,这个是给你的。”王南月急了,但是却因为安染夜那一句挺好看的,而心跳不已。
“王小姐,你不知道我已经有妻子了吗?”安染夜见王南月如此的不识相,便直接捅破。
王南月一惊,一双水眸,盈盈的有泪光闪现,轻咬住下唇道:“你的妻子不是嫌弃你走了吗?”
“她又回来了。”安染夜轻慢的说。
“可是,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怎么能做秦公子的妻子呢?我王南月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是我却能做一个好母亲好妻子。”王南月慢慢的抬起眸子,眸中闪现着一种坚定。
安染夜暗自冷笑,薄情寡义?这个词用在苏妙戈身上真的是万分的不适合。
“可是我秦宫偏就喜欢那些国色天香的女人。”安染夜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直接走人。
笑话,他安染夜虽然不再是那不可一世的王爷了,即便他心中没了妙戈,但是还不至于到这种饥不择食的地步。
这样的女人放在这古月村是一等一的美人,可是在青楼中可是遍地都是。
王南月愣愣的看着安染夜那决绝的背影,像是被羞辱到一样,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受过如此的羞辱。
秦宫的意思就是嫌弃她丑!
王南月慢慢的走到池塘边,池塘的水倒映出王南月小巧的瓜子脸,这副容貌可是在古月村数一数二的。
怎么秦宫就觉得她丑呢?
那他的妻子又漂亮到哪里去?
王南月狠狠的想。
寒冬是苏妙戈最难熬的时刻,尤其是深夜。
在王府中的时候,屋子里都放了几盆暖炉,还盖着厚厚的蚕绒被,但是现在她住在阴冷的石头房中,身上只有两层棉被。
冷是自不必说!
苏妙戈身体蜷缩在棉被中,怀中抱着汤婆子,每天都是这样,不到困到麻木,是不会睡着的。
而每次都会被冻醒好几次。
苏妙戈牙打着颤,将怀中的汤婆子又抱紧了些,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门外有了一丝动静。
立马苏妙戈便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在黑夜中,门慢慢的被打开。
一个恍惚的人影从外面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苏妙戈一惊,会是谁?
安染夜?
不会,看身形不一样啊!
苏妙戈下意识的伸手就把灯给点亮了,同时从枕头下抽出一根锋利的簪子。
蜡烛一被点亮,进来的人先是迟疑一下,紧接着就把手中的长剑指向了苏妙戈:“不许说话!”
苏妙戈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一身的黑衣上已经沾了不少的鲜血,白皙的皮肤下覆盖着一层血垢,而指向她的长剑更是结了一层血冰。
苏妙戈第一反应就是此人不是村中的人,而是从外面闯进来的。
而来人看到苏妙戈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惊愕,但是随之便释然一笑。
“有吃的吗?”声音很冷,但是却透露着一丝柔弱,晶亮的眼眸不停的扫视着这个不大的房间。
“有。”苏妙戈点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冷饭。
来人看到桌上的冷饭,便又对苏妙戈说:“拿一件你的衣服给我换上。”
苏妙戈没有说什么,起身披上自己的衣服便去橱柜里找了些衣服出来。
来人看着苏妙戈镇定自若的样子,便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苏妙戈摇摇头。
她只知道这个人目前不会伤害她。
“但是我知道你是谁。”来人看着苏妙戈,眼睛开始慢慢发亮:“风醉,没想到你会逃到这个地方来。”
苏妙戈讶异的看着这个人,风醉是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妙戈答,脸上是一脸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