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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记忆里你青涩的笑容

2006年我14岁。那一年,我最爱的艾弗森离开了拼尽十年青春的费城。那一年,车王舒马赫退出了F1的赛场。那一年,我在县城的重点初中拿着一等奖学金。那一年,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却不知道多年后该以怎样的称呼来对她定义。

我叫艾宇,从小到大就生活在大家的注视里,我学习成绩优异,又会踢球,长得也帅,似乎所有所有的关注和赞美对我来说都是理所当然。身上环绕的光芒让我有了一种超乎常人的自信,也许可以说是骄傲,一种来自骨子里的骄傲。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经常会收到很多女生的情书,可是我不感冒,我知道我在等一个人,那个真正让我心动的人。当然,我自认十三四岁的我很爱耍帅,并且喜欢暧昧这个在当时还算新潮的词语,我拿捏着那些微小的尺寸,在众多追求者中来去自如,左右逢源,别人都说我风流,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踢着足球进了校门,浅昂在后面拍我的头。对了,浅昂是我的发小,从小到大,都是我在球场上最好的搭档。

“嘿,艾宇!昨晚的世纪大战看没有,哇塞,我的劳尔太帅了,不愧是巴萨杀手啊,哈哈!”

“去你的,我欧文更帅,好不好,你看,替补上场没多久就进球,劳尔有这效率吗?还让我亲爱的欧文去打替补,教练脑子进水啦!”我义愤填膺的说道。心里还对欧文在皇马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愤愤不平。

“切,要我说最该打替补的是大罗好不好,我劳尔才是皇马的灵魂!”浅昂边说着边抢走了我手里的球,扬长而去。我在后面一路狂追,边跑边骂:“去你的,小人!我欧文才是灵魂,等等我!!”

“啊……!”伴着一声尖叫,我下意识的发觉自己撞上了一个人,零距离的那一瞬,发梢传来的香味告诉我还是个女的,我揉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对不……”我的道歉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对面这个短发女孩就开始她的反攻了。“你丫的没长眼睛啊,没看到姑奶奶在这站着啊!就算你近视啊,可这******也是个拐角啊,这也是个九十度啊,难不成你丫的视线会转弯,把拐角看成直线啊!”她连珠炮似的吐槽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一时语塞,看着我木讷的样子,她好像更来劲了,瞪着两个大眼睛看着我。

“同学,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刚才跑得太急了,所以……”

“同学?谁是你同学,别给我拉关系,你还没资格和姑奶奶做同学,你装清纯啊,装无辜啊,还同学,要不再叫声学姐,叫声学姐给你糖吃?哈哈哈哈------”看着面前的她双手插腰笑得肆无忌惮的样子,我内心一阵恼羞成怒。好歹我在初中部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今天被个女的这样调教,让我颜面何存?正欲张嘴还击的时候,跑在前面的浅昂抱着球过来了。他撩开围观群众,挤了进来。

“哎哟,哎哟,哎哟,这是个什么情况啊?艾宇,干嘛没事撞人家啊?故意的吧,看上人家了吧。”浅昂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姿态对着我挤着坏笑。

“你大爷的,谁吃饱了找不到事干会来撞这泼妇啊!”

一时语快,最后的那个名词好像在空气介质里被无限的放大,以致在我的耳膜里震动出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刺激到了心脏。对面那个女孩突然冲到了我面前,抓住了我的衣领,仰头看着我,距离近得让我的颈部都感受到了她呼出的空气。我望着她的眼神,有种肃杀的寒冷。我承认,那一瞬间我懵了,这股沁人的寒意让我不知所措。

“我告诉你,最好不要惹我,泼妇是吧?惹急了,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泼妇。”她冷冰冰的从嘴里吐出了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那么沉重到让人感到压抑。

没等我回过神,她转身消失在了人群。浅昂赶紧跑来事后诸葛亮,“哎呀,我不知道那女的那么凶,我开玩笑的啊。”“闪开,你小子做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理了理衣领说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侵透身体的寒意,你感觉到了吗?”“什么啊,完全听不懂你在讲什么,被吓傻了是吧,上课啦!”

我不禁朝她离去的方向望了望,那是初一的教学区。初一来的新生,居然有这样一个女孩的存在,我心里掠过一丝诧异。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盼望着能再次看见那个女孩,虽然上次的事让我丢尽了颜面,不过,我对她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可能是太久没有被挑战的权威让我生出的一种敬佩,抑或是那种久违的处于下风而想要征服对方的冲动可以让我得到一种麻木已久的快感,总之,我想再见到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开学已经半个月了,我像往常一样的上课,打球,和女生嬉笑打闹,但心里却留着一份牵挂,是那个被我撞到的女孩。可是,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心里的想法,因为我知道我说了也不会有人懂。

很快又到了九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我在球场踢完足球,准备骑车回家。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发现后勤部那蹲着个人,低着头,右手抚摸着一只小猫,左手还不停的拿些小零食往小猫的嘴边靠。一样的短发,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没错!就是她,那天那个让我丢尽颜面的女孩。她在这干嘛?心中满是疑惑的我,躲在一旁悄悄看着。周末的校园总是安静得让人心动,夏末初秋的黄昏洒着让人流连的余晖,我看着她埋下头认真的侧脸,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感动。这样安静祥和的画面,是童话里才有的吧,那只可怜的流浪猫,在她的呵护下似乎也满满的享受着幸福。

“小沫啊……今天又有流浪猫啊,真是的,你看这后勤楼的地势,这环境,简直快成了动物流浪所了,呵呵。”后勤部的王大爷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

“师傅没关系的,我每个星期都会来,我会照顾好它们,你看,以前来的流浪猫都认识我了呢,我每次过来,它们都在我身边绕来绕去的,可爱死了。”那女孩说完,抬起了头,对着王大爷微微一笑。那样一个美丽的黄昏,那样柔和的夕阳投下的光照在了那样一张年轻的面庞,那样的青涩笑容和少女的羞意,让我错觉眼前的这个女孩不是她,这样的安静美好,这样的充满爱心,这样的童真与单纯,是不可抵御的毒,而不幸的,是我中了毒。

我在一旁久久的注视,心却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节奏开始了跳动,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明显的提醒着我,我喜欢上她了。我不敢想象什么童话般的场景,但今天的气氛恰到好处的烘托了我少年时独有的浪漫主义情怀。以前常常听人说什么一见钟情,原来,就是这样的一种不经意。不经意间发现你的存在,不经意间心潮开始澎湃,不经意间有了新的期待,不经意间你就停在我的脑海。

那一天,那一个黄昏,你的笑容,是我此生未见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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