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不再多言劝墨尘放弃一事,因为是同一种人。斯琴明白墨尘的执着。如同自己这般,十五年来都在坚持着同样的事情。
默默点头,理解的笑意浮现在斯琴的脸上:“既然公主这么说,斯琴也就不再劝你了。若哪一天,公主觉得王府中的生活太苦,愿意放弃天宇,可以来找我。我保证一定会劝天宇善待公主的。”
墨尘与斯琴微微屈膝算是见礼:“多谢,斯琴的好意我记在了心里。今夜就祝斯琴你同天宇哥哥百年好合。”
说过了祝福的话,墨尘想自己这样,该是很有气度了吧。深吸一口气,扭头就离开了斯琴的新房。
那耀眼的红,早已刺痛了墨尘的心。
新房外,方天宇有些担忧的来回踱步,一想到墨尘当初仗着公主的身份胆敢放火烧自己的王府,他就不自觉的担心墨尘对斯琴做出什么事情来。
见着墨尘离开新房,方天宇迎了上来,就是有些不太客气问墨尘:“你对斯琴做了什么?”
墨尘觉得心底多了一丝酸痛,笑容不变,只是留给了方天宇一句话:“如何,你自己去看,何必问我。”
方天宇又是瞪了墨尘一眼,才是推开了墨尘,冲进了新房去看斯琴如何。
见斯琴完好无损的站在了那里,方天宇才放下了心来,终究没有令斯琴受到伤害。
斯琴见方天宇回来,倒是有些替墨尘惋惜,难得一见的好女子,却是嫁错了人。若非不是自己执着于那件事情,恐怕墨尘也不会受这样的苦,被方天宇冷待了。
再见方天宇的眉梢带着几分的怒意,斯琴就知道方才墨尘离开的时候,方天宇一定是迁怒于她了。
叹息着与方天宇摇头:“天宇,你真不该这么对待东来国的公主。好歹她对你是一往情深,你纵然心系于我,也不该那样。”
方天宇拦着斯琴的腰,抚着她的脸庞,怜惜万分的轻叹:“斯琴,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都等了六年了。虽然本王没有给你王妃的名分,但你放心,那只是个名分,在王府里你就是王妃,她墨尘什么也不是。”
宽衣解带,幔帐垂落,等了六年的春宵一刻,方天宇极尽所能的爱着身下的这个女人。
斯琴带着她满足的笑意睡在了方天宇的怀中,看着熟睡的斯琴,方天宇在斯琴的额头轻吻下去,就是起身推开了房门。
站在房间外,望着天空中的那一轮皓月,一刹那间,方天宇就觉得自己心突然空了。
苦守六年,爱着斯琴不去碰她,只为给她一个该有的名分,只为等着皇上搬下那道可以娶她的圣旨。
今天,一切终于圆满了,是名正言顺的娶了斯琴,虽然不是正妃的名分,但终究是有了名分,自己也得到了她。可为什么,在得到了她后,自己不是那样的幸福,自己的心里总觉得缺着什么。
望着天空的月儿,方天宇不自觉的就是露出了难言的笑容,人世间最难懂的便是人心吧。
人心?方天宇看不懂他自己的心,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他能够看懂墨尘的心呢?
一口否认墨尘的情感,也许她这样不远千里的来到了西辞国,这么费尽心思嫁给自己也有她的苦衷吧?也许自己应该先有所改变,好好与墨尘谈谈,兴许可以改变现在的状况。
有了这样的决定,方天宇就下定决心,趁着自己今夜睡不着觉,不若去找墨尘好好谈谈,正好打发这无聊的夜晚。
墨尘被方天宇推到了一旁,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不自觉的流下了泪水。
深望了一眼方天宇同斯琴的喜房,墨尘只觉得自己的心碎了。究竟是为什么?方天宇对自己的态度同六年前的是那般的判若两人。
任由泪水流下,这是个喜庆的日子,整个王府都欢欢喜喜,可自己的心却凉透了。
哭着回到了柴房,墨尘就是伏在床上默默的流着眼泪。她不坚强,或者说她不够坚强。
带着笑容的外表背后,掩藏着一颗并不那么坚强的心,偶尔也需要哭一哭,发泄自己的情感。
哭过,便是一切的终止,听到了脚步声,墨尘撷去了眼角的泪珠。她会哭,但没有人可以看到她的懦弱,看到她的眼泪,因为她是墨尘。
房门应声打开,赵夫人与娇娇脸上都带着担心的神情看向了墨尘。
“你没事吧”赵夫人先开口了。
娇娇跑上前来,抱住了墨尘就是哭着问:“公主,你还好吧。听人说你被侧王妃的侍婢叫去了,娇娇真的担心你出事。”
“我没事。”墨尘的脸上恢复了轻松的笑容,唯一能证明她哭过的便是红肿的眼圈。
站起身,就是道:“好了,我去打水,不就是一百桶嘛,难不倒我。”
“公主你分明就……”娇娇想说,墨尘分明哭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夫人拦下。赵夫人连连摇头就是示意娇娇不要说话。
倚门而立,赵夫人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公主,水就别打了。今天王爷是不会来查的,你也借着机会歇一天吧。”
背叛方天宇帮着墨尘的事本来不该是赵夫人做的,但眼下不知不觉的她就想帮这个东来国的公主一次,更重要是赵夫人希望以此为契机,得到可以让墨尘为自己伸出援手相助的机会。
墨尘背对着赵夫人,站在房门口,因为听到了赵夫人的话怔住了,随即她就恢复了常态,对着赵夫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次轮到赵夫人糊涂,不明白墨尘想做什么,却还是遵照着墨尘的意思向着柴房中走了几步。
墨尘亲手关上了柴房门,就站在门口,望定了赵夫人,好似看穿了她的心一般:“赵家姐姐不会轻易施善于我,如果有什么墨尘能帮得上的,还请赵家姐姐直言,墨尘定然鼎力相助。”
赵夫人不曾想到墨尘是这样直接的人,不过直接也好,也不用自己绕弯子,想方设法的去说明自己心中的打算。
同样直言不讳:“我看公主非等闲人,定然不会在这柴房中困上一辈子。所以想公主答应,有朝一日若能离开柴房,一定要替我做一件事。”
墨尘点头:“好,我答应。却不知是什么事情?”
赵夫人笑而不语,墨尘就是懂了:“我晓得了它****出了这柴房后,还烦请赵家姐姐如实相告,墨尘定然替你完成心中所想之事。”
赵夫人带着她的瘸腿,就是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柴房:“我这就走了,公主你好生歇着吧。”
娇娇在赵夫人走后,就是好奇的问墨尘:“公主,你为什么要帮赵夫人?”
看穿了心思,墨尘就是笑着问:“娇娇不喜欢她?”
娇娇没有说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有些反感的眼神,无疑告诉墨尘她娇娇并不喜欢这个赵夫人。
墨尘依旧是在笑,看向娇娇时,就好似看着还没有长大的妹妹一般:“娇娇还是太年轻,毕竟赵夫人对你我都没有恶意,一切都是听王爷的命令行事不是吗?”
娇娇承认墨尘说的错,赵夫人确实不是元凶首恶,但一看到自己被竹竿敲伤的手,娇娇心里就是气不过,这是她跟公主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敢打她。
墨尘笑着拉着娇娇在自己身旁坐下,看着娇娇,墨尘就会想也许方天豪说的是对的,娇娇真的不适合跟着自己。
她的心思太过于单纯,根本不适合这种明争暗斗的生活,也许让她跟着方天豪是正确的选择,但这也必须在确定了方天豪不会伤害娇娇,他的王府里也没有人能伤害到娇娇,她墨尘才能放心的让娇娇嫁到六王府。
与赵夫人合作,说不上情义,也谈不上喜好,只是一场交易,一场让自己更好的在六王府生活下去的交易。
因为是交易,不适合娇娇理解,所以墨尘始终没有向娇娇说出,答应日后相助赵夫人的原因。
月色皎洁,一个人站在柴房外,静静的望着月亮,墨尘知道,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伪装的再坚强,都改变不了心里受伤的事实。
再坚信自己能够守住六年的爱,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对月长叹,月亮最无情,听了无数的人述说离愁别恨,却不会为谁动情。
“看月亮呢?”
听到了方天宇的声音,墨尘几乎怀疑自己错觉了,回头看去,实实在在的看到了方天宇的人,才是诧异万分的愣在了那里:“天宇哥哥。”
方天宇点了点头,表示是他,便是将这一路斟酌了许久的话说出了口:“公主,我想你非要这样嫁给我,也有你的苦衷吧。也许你身上背负着东来国的使命,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墨尘从方才一瞬间的惊喜醒了过来。
墨尘从未想过方天宇的新婚之夜,他会来找自己,见到了他,还以为他想起了六年前的事情。
现在看来,墨尘明白了,是她想错了,方天宇根本就没有想起同自己的六年之约,今日来恐怕还是希望以某些条件作为交换,让自己可以主动提出离开三王府,结束这场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