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国使臣,以吴缘为首,本是坐在席间,一听方天风问出这样的话来,就都纷纷的站了起来,面上具是多多少少写满了愠怒之色。
坊间传闻,东来国公主嫁给西辞国三王爷,并不受王爷宠爱,在府中遭受冷落。东来国的随行而来的侍卫早就群情激愤,想要杀进三王府替墨尘讨回个公道,却被吴缘以大局为重的名义拦了下来。
今日国宴家宴,西辞国三王爷居然不给东来国的面子,让公主一人独来,别说东来国的侍卫愤恨不已,就是吴缘也早已忍不下去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
吴缘起身,一时间宫殿中多出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身为皇帝的方天风亦是有些难堪,更是后悔问墨尘这个问题。
其实就算是方天风不问墨尘方天宇为什么没有一同前来,东来国的使臣也会发现是墨尘一人独来的。
皇帝方天风在心底暗暗的生着闷气,都怪这个斯琴,方天宇未曾前来不用想就是因为她,除了她,还有谁能叫方天宇连这军国大事都无所顾忌了。
墨尘回眸看了吴缘一眼,就是与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可以这样无礼,行事太过冲动了。
吴缘会意,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公主的意思在那摆着了,自己是不能不从的。当下吴缘就是带着一干赴宴使臣与墨尘拱手行礼:“见过公主。”
墨尘又是淡然一笑,才看向方天风:“皇上见谅,这些个人在东来国时就跟着我,许是太久未见了,一时激动,行事时就失了礼数。”
墨尘这般处事,给足了方天风面子,更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台阶下。方天风当下一笑而过:“三弟妹客气了,这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只是我那三弟可是因为府中有事,耽搁了,所以迟迟未到?”
墨尘也将事情看得淡淡然的,一笑而过,才言:“今日这家宴,就是再大的事情,天宇哥哥也不会不来的。却是方才在宫门口看到了六王爷,他兄弟二人有许多话要说,我便先来了。”
墨尘说的虽然不完全属实,却也算得上半是实情,至少方天宇是真的遇到了方天豪。至于斯琴的事,墨尘不会主动去说,若是说了反倒叫人说自己没规矩,争风吃醋。
一切当是交给皇上方天风定夺,何况在三王府门口自己已经与斯琴达成了协议,今日进宫赴宴一事,自己是会帮她的。
吴缘听得公主说方天宇并非不给东来国面子,只是路上遇到了自己的六弟,兄弟二人说些话,才来迟了,便也消了火气,带着一众赴宴使臣,坐了下来。
方天风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场即将掀起的风波终于被平息了。方天宇啊方天宇,不是朕这个当哥哥的说你,也就七天的时间,你就不能忍一忍吗?
今天过去, 东来国的使臣就会返回东来,到时候你再给东来国公主脸色看也好,还是虐待她也罢,都随你。反正是山高水长,东来国的人永远不可能知道他们的公主在西辞国的境遇究竟如何。
但望一会不要再出什么乱子才好,明明已经无事了,方天宇按时来赴宴了,可方天风的心底却隐隐的传来了些许的不安,总觉得一会还要有大事发生。
方天风给足了东来国面子,亲身引着墨尘到了她的座位旁,请她坐下。毕竟两国永结秦晋之好的盟约书尚还未签订,自己还需要做做样子来显示西辞国对墨尘的厚待。重要的是在方天风的心里,他更愿意承认墨尘是自己的三弟妹,毕竟无论出身修养上,墨尘都要强过斯琴许多,比之斯琴是更配得上方天宇的。
墨尘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就听到大殿外宫中宫人高喊:“三王爷,六王爷……”喊到一半,门外的宫人犯难了,这驾他是真不会喊了。
熟料到在三王爷方天宇的身边竟然多了一个未受邀请,就擅自来赴宴的女子。虽然知道这女子是三王爷的侧王妃,可宫人却没胆子高喊“三王爷侧妃驾到。”
方天宇见大殿外的宫人突然不说话了,就知道他是心底犹豫,究竟要不要替斯琴喊驾。原本依着方天宇的意思,现在这宫人不肯替斯琴喊驾,自己是断不能绕过他的,可毕竟有方天豪劝了自己,方天宇还是明白此间的厉害关系。
忍了一口气,与那宫人道:“不喊也罢。”
殿外的宫人话喊到了一半,就突然住了口,更是引得方天风,文武百官,东来国使臣纷纷侧目看向大殿外。如此盛大宴会,喊驾的宫人竟然如此这般,岂非不是要将西辞国的脸面都丢尽。
方天风怒了:“来人,将今日当差的宫人给朕拖出去砍了,再给朕查查是谁将这个话都喊不明白的宫人安排来喊驾的!”
殿外宫人才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今日逃过了一劫,却不料是听到了皇上下旨要将自己砍了。惊恐之下,慌忙跪下,一路喊着“饶命”一路爬进了大殿。
“皇上,奴才冤枉啊,冤枉啊。不是奴才喊驾不利,是三王爷他……”性命垂危间,宫人亦不管这样开口是否会得罪三王爷方天宇,只管保命要紧。
话说到了一半,就被方天风给阻止了,有些话不需要这宫人继续说下去,他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天宇正挽着斯琴,两人并肩而行,走进大殿。难怪这喊驾的宫人话说了一半,就说不出口了。
方天风的脸色很难看,许久才对那喊话的宫人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负手而立,站在那里,方天风看斯琴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善,甚至带了几分的怒意。才祈祷过今天莫要再出什么乱子了,却不想竟然出了这天大的乱子。方天宇居然不顾一切的将斯琴带进皇宫里,这很是疯了。
斯琴看见方天风,默默的估量着他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十五步远,如果可以再近一点,自己一定能成功,再走近一点吧。
原本坐回席间的东来国使臣,见此情景,复又站起身来,怒目而视着方天宇同斯琴。本来方天宇在与墨尘大婚后的第二天就又更盛大的仪式迎娶了斯琴,就已经让东来国的使臣十分的愤怒。
现在更是公然带着斯琴来参加今日宫廷宴会,这算什么?这分明是做给东来国看,让东来国难看的。
看看一个人孤坐在席间的墨尘,吴缘那是一个心疼,当下就是将酒杯一扔,誓言今日要替墨尘讨回个公道来。
酒杯落地,方天风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负手而行,走回到大殿上座。东来国的使臣在,东来国的公主也在,今日无论于公于私都要给东来国一个说法。
斯琴看着方天风一步步的走远,心中就无限的伤感,这距离太远了,自己根本就无法完成心中的执念,无法……。
痛苦的摇着头,方天宇只当斯琴是因为方天风的态度,受到了伤害,所以才是这般的摇头,当下就是上前一步:“皇兄,斯琴是……”
方天宇的话未说完,就被方天豪在身后拽了一下他的衣角。方天豪这是在提醒方天宇,莫要忘记方才在大殿外自己劝过他的话。眼下同皇上硬着来,对斯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方天风也是同样的想法,今日要给东来国一个交待,势必要有人为此事负责,但这个人绝不能是方天宇。如果是方天宇就意味着西辞国根本无心与东来国交好,那样带来的只有战争。
斯琴自然成了为此事负责的不二人选,方天风在方天宇说话被打断的一刹那,就是接口道:“天宇,朕知道你素来心软。想必是你这位侧妃不识大体,不懂规矩,吵着要进宫来赴宴,你才不得已带她前往吧。”
“皇兄,我……”方天宇要反驳方天风的话,却不想又被方天风给打断了:“朕知道你心善,但天宇你这侧妃实在是太没规矩了,今日若是不罚,恐怕难以服众。”
方天宇的所有都被方天风给堵了回去,直到此刻见到大殿中这番的情景,方天宇才是不住的后悔了起来。自己真不该一时心软将斯琴带进宫中赴宴,这不是替斯琴找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是替她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墨尘在心底微微的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到了方天宇身旁,略约俯身才开口道:“皇上息怒。今日之事,并非是天宇哥哥的意思,也不是侧王妃的意思。”
“那是?”方天风疑惑了。
墨尘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是我的意思,是我同天宇哥哥说今日进宫赴宴要带着侧王妃一起来。”
墨尘的一番话,令以吴缘为首的东来使臣惊诧万分,一众人在等着墨尘的解释。
墨尘的笑意依旧是很淡然的笑意,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来:“我想今日这宫中宴会,既然是家宴,便该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顿饭,侧王妃既然也是天宇哥哥的人,与我亦是共侍一夫,想来今日同来赴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