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当然无法笑得自然,因为方天宇说墨尘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在自己遇到方天宇前,方天宇爱上的女人就是墨尘。
墨尘的出现,恐怕会破坏自己苦心经营六年的一切。
斯琴已经无法拍着胸膛说自己是善良的人了,因为她有她心中的执念,为了这个执念她已经做了很多的事情,更付出了很多。眼下没有任何人能阻碍她去完成她心中的那份执念。
挡斯琴者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哪怕是你墨尘也不会例外。这便是今夜斯琴下定的决心。
西苑的阁楼里,赵夫人欢欢喜喜的拖着她的瘸腿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是大喊:“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啊。这是时来运转的好兆头啊。”
墨尘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赵夫人坐下。
赵夫人慌忙摆手:“呵呵,公主你这是做什么,我就一个下人,怎能与您同坐呢?”
墨尘笑了:“今日在这里的没有公主,也没有下人。有的是一个想要事先昔日与赵家姐姐诺言的墨尘,既是如此,赵家姐姐何不坐下来好好与墨尘谈谈。墨尘相信赵家姐姐要托付的事,一定不是一件好办的事。”
赵夫人也笑了,以江湖礼仪对墨尘拱了拱手,就是坐在了墨尘的对面,大言不惭的与墨尘道:“看来我还真没看错人,公主你真的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如果哪天你去行走江湖,一定会有很多人追随你的。”
娇娇在一旁被赵夫人给逗笑了:“我说赵夫人,你说知道这叫什么话啊。公主怎么可能去行走江湖呢?”
墨尘在一旁笑着说娇娇:“赵家姐姐就是一句玩笑话,倒是娇娇你还给当真了。”
谈笑后,便是进入了正题,赵夫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哀伤与肃穆的同墨尘道:“公主,实不相瞒,昔年江湖上成名侠盗玉芙蓉就是我。我夫君赵丹枫是衙门的神捕,当年奉命追捕我,却与我不打不相识,最后打出了一段旷世奇缘。奈何出身相差甚大,我二人受到了朝廷与江湖的双重追杀,最后迫不得已躲进了三王府。”
赵夫人叹了口气,随着对昔年往事的回忆,思绪也跑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月黑风高间,玉芙蓉同赵丹枫已然走投无路,被追杀他们的人逼到了三王府门口。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深受重伤,根本无力对敌,尤其是玉芙蓉,伤势更重,在三王府门口时,早已有些神志不清的倒在赵丹枫的怀里。
因缘际会,遇到了外出回府的方天宇,方天宇认出了赵丹枫,随后也就明白了玉芙蓉的身份。出于对赵丹枫为人的敬重,更因为他对爱情的执着,方天宇为玉芙蓉与赵丹枫二人破例,不惜惹麻烦上身,也坚持将这二人接到了自己的王府。
赵夫人无助的摇头:“这期间的过程大致是这个样子的,因为我那个时候重伤,神志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不知道。这些有的是从三王爷的口中得知,有的却是我根据醒来后的状况自己猜测出来的。”
墨尘似乎是猜到了赵夫人想让自己做的是什么事情,就是开口相询:“不知赵神捕人现在何处?”墨尘想,大概是有一天,赵丹枫突然失踪了,所以赵夫人想拜托自己去寻找她夫君的下落。
虽然如果事情是这样,不免落入俗套中,但这个猜想似乎是最合理的猜想。
赵夫人与墨尘摇头:“公主猜的差不多,但也差了许多。玉芙蓉的夫君没有失踪,我知道他的下落,他死了,就葬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只是他死的蹊跷。”
提起赵丹枫的死,赵夫人变了语气,脸色更是异常的阴沉,那样子似乎是一旦让她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她夫君后,她一定会将那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愤。
愤愤然的说着:“有一天,丹枫他说他有事要离开王府一趟,要我等他回来。我确实等到了他回来,可等来的却是他的尸首。不知名的人将他的尸首送回了三王府,玉芙蓉一心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丹枫。所以就拜托公主替我去找到杀了玉芙蓉夫君的凶手。”
在一旁娇娇有些不明白的问着玉芙蓉:“不对也,赵家姐姐。按你的说法你的功夫应该好的很,为什么要让公主替你去查,而你自己不去查呢?”
赵夫人冷笑一声:“若我能出得了王府,还用指望你们吗?何况我这腿已经瘸了,就算是出了王府,能做什么?”
墨尘在一旁问着:“赵家姐姐,你可有不能离开王府的特别原因?”
赵夫人无奈的点头:“玉芙蓉我今日还是通缉犯,当日三王爷救我夫妇性命时,曾经让我立下重誓,一生不得离开三王府,他才能庇护我夫妇二人。如果我离开三王府,就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赵夫人义正言辞的说着:“不得好死,玉芙蓉不怕。咱们江湖儿女没有怕死的,但却不能死得不值得。如果离开王府,就会遭天打雷劈,那我玉芙蓉宁愿是为了报仇离开王府,如此就算是死了,也不枉死。”
墨尘听明白了,原来这赵夫人与方天宇之间有所约定,以不能离开王府换来了保住性命。墨尘想,如果当年赵夫人知道他的夫君会惨死,恐怕也不会答应与方天宇之间的约定。
赵夫人见墨尘陷入了沉思,就是问她:“怎么公主,你听了事情后,觉得难办,想反悔了?”
墨尘摇头:“墨尘还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反悔不会的。墨尘不过是在理理思路,看看如何帮赵家姐姐你打探杀害赵神捕的凶手。”说着墨尘就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请问赵神捕的忌日是哪一天,他人又葬在何处?”
赵夫人心情愈发的沉痛起来,悲切的说着:“下个月初三,先夫忌日。人葬在京师郊外三十里的荷花塘边。墓碑是个无字碑,因为担心仇家破坏他的墓,不让他安息。”
墨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赵家姐姐,墨尘无法向你保证,一定可以找到凶手,但墨尘可以说,我会竭尽所能,帮你找凶手的。”
墨尘见赵夫人的心情已经陷入了低谷,就知道再问什么赵夫人恐怕都无心回答了,就是留她在阁楼小住:“赵夫人,以后就一起住在这西苑吧。墨尘在三王府也没什么朋友,这么大的阁楼若是只有墨尘同娇娇住倒显得冷清。”
赵夫人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现在我住的地方,是当日与夫君来到三王府时,住的地方。那里有我和夫君的记忆,每晚夫君都会在梦里找我,所以我不会搬走的。”
说着,赵夫人自己站起了身来,拖着她瘸了脚,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阁楼。
当下墨尘就望了娇娇一眼,示意她送一送赵夫人。今日,娇娇却是心甘情愿的去送了赵夫人,虽然她已然是飞贼,可她的心是真好。因为赵夫人的房间,是他与夫君有着共同回忆的地方,赵夫人却是了帮公主与自己,将自己接到了她那里去住。
再想想以前,娇娇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可心里却对着赵夫人戒备的很。一想到这,娇娇就觉得愧对赵夫人,跟了出去,就是走上前,扶着赵夫人。
赵夫人看着娇娇古怪,就是问她:“我说娇娇丫头,你今个是怎么了,这么的反常?”
“对不起。”娇娇小声的说着。
赵夫人爽朗一笑:“你一小丫头,我能跟你计较吗?什么对不起以后就不要说了,真觉得对不起,就好好帮你家公主,查一查是谁害死了我的夫君。”
说话间,赵夫人就是拿开了娇娇扶着自己的手:“娇娇丫头,我就算是腿瘸了,还不至于不会走路了。你也不用送我,三年了,我心里早已放下了很多的事情,再提起来也许会难过,但还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所以你回去照顾你家公主吧。”
搬入了阁楼里,娇娇兴奋的一整夜都睡不着觉,到了白天,半困半醒间,就听见有人敲门。睡糊涂的娇娇顺口就问:“找谁啊?”
门外之人正是来福,来福在门外应着:“公主在吗?”
“公主?哪有公主?”娇娇顺口反问着,迷蒙间娇娇忘记自己搬到了西苑的事情,就是与来福道:“找公主去柴房。”
来福一怔,揉了揉眼睛,几乎是怀疑自己没睡醒,昨晚做了个梦,将梦里的事情当成了真实,所以这会将然找到了西苑的阁楼来见墨尘。
一摸怀里,徐福就摸到了墨尘让他贴身收藏的信件,当下心中了然昨夜不是自己做了个梦,是真的同墨尘见过,并且与她约定,想个法子让她见上一面三王爷。
可这答话的丫头是怎么回事?昨夜她不是也在场吗?怎么对自己这般不冷不热的,甚至打发自己到柴房去?
来福再转念一想,莫不是这公主昨夜去柴房收拾东西,收拾累了,就地就在柴房睡下了,所以没住在西苑?也罢,那就跑一趟柴房吧。
这样想着,来福就是连连的摇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墨尘身边的这个丫头比墨尘这个公主还要金贵。
墨尘住在阁楼的二楼,并未听见敲门声,与来福的说话声,心里还在琢磨着,自己托付与来福的事并不算难办,他怎么到现在还不没将那事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