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变化,万物自有命定劫数,无论是何等仙境又或者是毫毛不生之处,都有变化的时候。
纵然青山美景,世人怜惜,终有一日败坏,高树枯竭,长溪不淌。
待东远再次醒来之时,周身环境已有大变,除了身倚桃树,其余原本青葱高树都有败坏之像,本为源源不断的长溪现在已没了水流,独留几条青鱼在水洼进退两难。
“莫不是!”
东远眉头紧皱,细探依诺气息。果然虚弱无比,前些日子本应该恢复正常的她,现天降灾难,在此生存栖息的她和万物生灵都难逃横祸……
“……”
东远不语,白雾轻绕,包裹住依诺,以护她灵根。只见下一瞬东远拂袖,就似三百年前来到这片青山之处时的样子,化作金光消失在桃树渐少的落花之中……
浩瀚云海,云峰之巅,一处华贵殿宇。
“你是说,青山之处天定灾难,大旱百年!”
东远神情紧张,周身白雾流动迅速,面前稚子模样的裳绫看向东远,心中一阵奇怪。
“这小金龙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凡间……”
“那可有破解之法?”
“凡间命数种种,你又何必强求,我虽听闻凡间青山之处,美景俊秀,让人流连忘返,想必你是在凡间游历是爱上了那个地方……”
裳绫扶额,自己教养的金龙,虽对事淡然对人冷淡,与世无争,但心中火热,执着所念,现在青山之处不复俊秀,他的心中一定是百般不愿。
“东远,万物不可能永久昌盛,你也无需太过执着。”
“可若不救她,我心中有愧!”
东远此话一出,裳绫双眼立刻放光,似是逮着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
“……”
东远不语,但裳绫很是了解他,嘴角轻笑。
“既然是为佳人,也不是没有可解之法……不过逆天而行,不为佳选,所以我并不打算让你冒险!”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是你教我的!”
“可自有定……”
“大人只需告诉我如何而作,剩下便是我一人之事!”
裳绫正欲说理却被东远打断。
听他这般话语还真是清高独立仙人姿态,裳绫心中一暖道:“小金龙长大了,有担当了!”
这番场景实在让人奇怪,偌大殿宇,正座一位可爱的女童随意而坐,台阶之下,一名年轻高贵的男子而立,霸气侧漏。二人气息不同大相径庭,再加上方才女童的话语,真是让人好奇二人关系。
东远自幼在裳绫庇护下成长,虽被其教养,但二人相处却丝毫没有尊卑之分,平日东远对其态度淡然,像今天态度如此诚恳,还真是少见,竟还是为了一个女子,实在是让裳绫惊喜欣慰。
“所以,用何之法?”
东远问道。
“身为金龙,大旱之处,你想应该如何?”
裳绫闭上眼睛,托起下巴,小嘴含糊嘟囔道。
“不过,后果自负……”
东远会意,恭敬行礼,退后几步,化作白雾消失在华殿之中。
裳绫抬眼,小心探望,见东远已经离开,轻叹口气。
“什么后果自负,你能负的起吗?逆天降雨该罚五百年修为,你一千年金龙是不想活了吗?”
裳绫跳下座位,活动一番筋骨,眼神瞟过一旁红光大放的花盘,又道:“不过看你如此有担当的份上,族人红鸾星动,就为你牵一姻缘,惩罚之事便由我来解决……”
在此之后不出半日,青山上空便响起几声闷雷,随既便大雨倾盆,豆大雨滴落入干涸的泥土,随即便浸入吸收,仿佛得到了丰富的滋养,干枯的枝丫末端冒出嫩绿的细芽,赏心悦目,恍若青山一处新的希望一般。
沉睡中的依诺并不知四周发生了什么,身旁萦绕的白雾似是屏障,让她不受雨水打扰。
白皙的脸颊带着些许笑意,大抵是以为东远还在她的身旁,蹭了蹭衣袖,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待雨过天晴,水洗青山,为其换上更加葱翠的色彩。水珠滑下绿叶落向树下熟睡的依诺。
“啊……”
依诺应声惊起,睁开眼眸,杏眼清澈,环顾四周,发现周身环境已大有不同,树木水洗显得无比新鲜,溪水清澈,叮咚作响,所看之物都有着重获新生的盎然生气。
但片刻之后依诺似是发现些许,眉头紧皱。
“公子,公子!”
身旁没有熟悉怀抱和那位公子气息,这让依诺很是无措,呼喊一番没有反应,依诺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落花,移步树后却也没有东远身影。
“莫不是,嫌弃了我!”
“不不,一定是离开片刻,我树根之事他还没有给我交代!”
这是依诺感觉到了什么,看向身边粗壮的桃树,似是长大些许,茂盛花冠严实的遮挡住了阳光,隔绝在外的阳光,透过花瓣,造就了一片粉红色的仙境,树下女子有些焦急,一张貌美面容眉头紧促,眼神飘忽,朝着四周探望……
“看来已经交代了,如此就这样离开还真是……”
依诺跺脚,本想咒骂几句,却没有说辞,三百年来,东远毫无怨言伴其身边,对一陌生女子如此认真对其为人也是无话可说,再加上依诺对其似乎有些心思,心中一软也就罢休。
“公子……”
正当依诺满是忧愁的自言自语时,一团白雾飘至桃树之下,相聚现形原来是稚子模样的裳绫。
“你这小桃树,想不到还对我家东远有着心思啊!”
裳绫戏弄道:“我家东远为了你可是倒大霉了!”
裳绫的突然出现似是惊到了依诺,但听裳绫这般话语,依诺似是有些愠怒。
“什么你家东远,他是我家公子!”
依诺叉腰怒道:“这里可是我的地界,你若在此放肆我便我便……”
“哎,真是不明白东远的喜好,我这个做老师的本以为他会喜欢高冷清丽的女子,想不到啊想不到……”
裳绫说罢抬起萌萌大眼上下打量起依诺,这一目光看得依诺有些无措。
“好了,我便不与你胡闹了。”
裳绫轻咳正色道:“东远为你违背天命,本应削其五百年修为……”
“那他还好吗?”
依诺紧张道。
“会好吗?削你五百年修为你大抵变成树苗了!”
裳绫又道:“不过他有我这个老师,自是不会有事!”
“那他现在在哪?”
依诺松了口气,又问道。
“嗯,九凡五地,唯他一人,自己悟吧!”
裳绫说罢,笑了起来,白雾突现虚无缥缈,眨眼便没了踪影……
“九…五…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