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求您三思啊，把皇后娘娘送到那么远的地方，没有御医，没有好的药材，娘娘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月儿跪在皇上面前，泪眼婆娑地央求道。
这么多年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娘娘一直待月儿像亲妹妹一般，还记得成年那一日，皇后娘娘亲自给月儿盘头，挑了一个最漂亮的发簪，将发髻束好，娘娘说这叫上头礼。娘娘还说以后一定会给月儿寻一个好人家，不会让月儿受委屈的。每每想到这月儿就不禁为自己家的娘娘愤愤不平，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就落了个如此下场。
“好了，朕意已决，这样对皇后也好。”皇上坐在床榻旁，看着盘腿坐在床上的窦儿，双手抱着被子，傻笑着。
皇上伸出手想要将窦儿揽入怀中，窦儿惊恐地睁大眼睛，举起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悄悄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望着李渊，眼神中充满恐惧。
李渊的心头一紧，他怎么会不心疼，但是为大局为重只能想到这个方法。
“你下去吧，朕想单独和皇后待一会。”
月儿起身有些踉跄，这几日皇后的变故使她几日没有合眼，带着哭得红肿的双眼月儿出了厢房，轻轻闭上了门。
皇上满眼怜爱地看着床榻上的窦儿：“窦儿，是朕不好，让你变成这个样子。”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窦儿，朕明白你的真心，只是这一切朕知道的太晚了，朕应该多陪陪你才是。那日的话朕说的的确是过分了，如果重来一次，朕一定会对你百般疼爱。”说着皇上不免落下泪来。
“不哭，不哭！”皇后娘娘像孩子一样从被子里爬出来，伸出手擦到皇上脸颊上的泪珠，嘴中不清楚地说着一样的话。
皇上轻轻握住皇后的手放在胸口，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个“疯女人”，即便是疯了，她还记得不让自己心爱的男人伤心，这是怎样的深爱才能做到这般田地。“朕对不起你，朕……对不起你啊。”皇上哽咽。
清宁宫外马车已经备好，几个侍卫手持长刀屹立在马车左右，月儿将行李打包好放在马上后。
“月儿姑娘这是要一同去？”吴起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是不会丢下娘娘一个人。”说完月儿便径直走进厢房内。
“娘娘来，月儿给您梳洗。我们要去一个没有争斗，没有猜忌的地方。”月儿忍住眼泪，强挤出一丝微笑对床上的皇后娘娘说道，“您看月儿已经把您衣服都打包好了，您最喜欢的银梳子月儿也给带上了。”说着便举起手中那把银梳子。
“梳子，我的梳子。”皇后娘娘一看月儿手中的银梳子，急忙爬到床边，笑得到那样甜，接过月儿手中的梳子，放在手心中，紧紧捂在胸口。
月儿扶皇后娘娘慢慢下床，梳妆打扮好，带娘娘走出了清宁宫的大门。
“皇后娘娘请上车。”吴起撩起马车前的帘子，毕恭毕敬地说道。
“娘娘慢点。”
随即月儿也上了车。
“娘娘，您坐好，这就要启程了。”
还没等吴起说完，远处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等一下！”
月儿撩起帘子，原来是皇上。
皇上快步走到马车旁。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月儿轻声在窦儿耳边说道。
皇后并没有理会，依旧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银梳子。
皇上一眼就认出了那把梳子。
“快看，我的风筝飞的最高！”李渊仰头看着自己的长龙自由地飞翔在天空中，高兴地手舞足蹈。
“呜呜呜……”
长廊的尽头隐约传来细微的哭声，他好奇地跑了过去，远远便看见一个小女孩穿着粉红的短褂和长裙，坐在石凳上哭的那样伤心。
“你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我的梳子摔坏了，这是我最喜欢的银梳子，是额娘送给我的。”窦儿边擦着眼睛，边哽咽道。
李渊低下头，看了看窦儿手中已经摔成两半的梳子。
“不要哭了，我送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真的吗？”
“是呀，我说话算话，不信我们拉勾。”李渊挺着自己的小胸膛，将小拇指伸到窦儿面前。
窦儿抽噎着，半信半疑地伸出小拇指勾在李渊的手指上。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叫李渊，你叫什么？”
“叫我窦儿就好了。”
七岁起，李渊这个名字便深深扎根在了窦儿的心中，这一眨眼就是二十几年。
“月儿，好生照顾皇后，身体有些好转，朕便派人接你们回来。”皇上眼眶已湿润，为了不让旁人发现随即放下手中的帘子。
“皇上放心，属下一定会安全将皇后送到二龙山。”吴起作揖上马。
皇上点了点头。
“启程！”吴起一声令下，只见马车踏着整齐地的旋律消失在皇上的视线中。
“我要进去，放我进去！我是太子，谁敢拦我！”
宣政殿内，皇上正在和几个大臣议事。
“父皇为什么要将母后送走！为什么！”太子闯入殿内，大声吼道。
“来人，将太子带下去。”皇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回答太子什么。
几个下人急忙走进殿内，拽着太子的胳膊，想要将太子带下去。
“别碰我！”太子挣脱掉几个小太监继续追问道：”母后做错了什么，父皇这样对她！”
太子直视着皇上，带着哭腔，声音越发大了。
“叫你们将太子带下去，听不见吗？”皇上大怒一拍桌子，桌案上的茶杯也随着晃动了几下。
“太子，我们下去吧，皇上在议事。”薛公公见状拉住太子便往门外拖。
“父皇，父皇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母后，父皇，你……”
太子的声音慢慢消失在殿外。
宣政殿内几位大臣一言不发，刚刚龙颜大怒，谁也不敢多嘴。
“皇后是自愿出家，朝堂以后不要再议此事。”皇上平静地说道。“今天就到这吧，朕今日疲倦的很。”
几位大臣急忙附和，作揖离去。
皇上靠在椅背上，手扶太阳穴，双目紧闭，自然自语道：“窦儿，朕对不起你，对不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