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轮弯月升上了柳树梢头,宋河带领手下的弟兄,已经赶到了嘉峪关外的树林里,在等候庞鸿他们的到来。
在戈壁上救起了南飞雁之后,宋河又亲自把她们护送到金佛寺,安排在铭秀茶馆,请来了严大可为她们诊疗。严大可把了脉之后,说就是缺水加上饥饿疲累所致,并无大碍,只是要静养休息几日,即可痊愈。
宋河就安排了几个弟兄护送南飞雁回山寨休养。这时,朱信说了何仁在淘宝客栈被害未死的消息。宋河就找到了陈乐勤,陈乐勤说何仁身为嘉峪关副将,而在金佛寺差点被害死,他怕承担责任,已经把他送走了。
宋河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又送了陈乐勤一笔银子,说是替他压惊。
办妥这一切,宋河就连夜朝嘉峪关赶,原想着庞鸿他们应该先到,结果却连个人影子也没有。宋河一边派人迎接查找,一边在树林里就地休息。
没多大会儿,只见从嘉峪关西南角城墙上,垂下一个黑影。黑影如一只壁虎,飞快地在城墙上移动。眨眼间,到了地面。接着,如一溜黑烟,朝树林这边奔来。
宋河站起身来,隐到了一棵大树后,黑影一到林边,矮下身子,发出了一声猫叫。宋河回应了一声,黑影进了林子,来到面前。
来人摘下面巾,露出真容,原来是王二蛋。
王二蛋给宋河行了个礼:“大当家的,给您请安。”
宋河点点头:“二蛋,辛苦了。关里情形如何?”
王二蛋坐下来:“姓季的老贼最近都在为施家女子烦心呢。”
“他没查出是咱们做的?”
“为这,他都快疯了。派了个副将何仁进山,连我们都瞒着,结果啥也没查到,还被野猪咬伤,在金佛寺差点被人掐死。”
“那季良策咋样了?”
“别提了,他前两天跑到肃州城里,到施家要接人家回来。你说是不是个傻
?人都让你给休了,还有脸再接人家?让施家把鼻子揍塌了,回来与他爹闹翻了,被绑起来揍了一顿。据说他爹把鞭子都抽断了。”
宋河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施家打了季良策,那季朝栋就忍了?”
“他能忍得下?暴跳如雷地把我们都折腾起来,要去施家算账呢,是季良策寻死觅活,坚决不让他爹找施家人的麻烦,这才拉倒。”王二蛋说得笑了起来。
月亮升到了头顶,清辉洒遍了大地。塞外的夜风,强硬起来,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马匹有些不安分,不停地倒着蹄子。
一群夜鸟,被惊醒,扑啦啦地飞起来,在树林上空盘旋。
王二蛋回头看了看城墙:“大当家的,还有啥事吗?我要回了,一会儿带班的伍长要查哨呢。”
宋河说:“没了。你回吧。”
王二蛋起身,把面巾蒙上,准备回城。
“哎,二蛋,那施小姐咋样了?”
王二蛋转身,扯下面巾:“你不问,我忘记说了。季良策从肃州回来,那施小姐也跟着来了,可是,季老狗真是个混蛋,人家女娃在城门外站了整整一天,他就是不让开城门。还不准我们在城墙上走动,露面。”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施小姐就走了。”
宋河又沉默了,半天不说话。
王二蛋说:“大当家的,那我走了唦?”
宋河挥挥手:“回吧。二蛋,注意季朝栋的动静。”
王二蛋转身走了。
宋河走到林边,望着黑黢黢的嘉峪关城墙,口中喃喃自语:“爹,娘,孩儿一定会把季朝栋的人头,献到你们的坟前,给你们祭灵。”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来到了身后。
宋河转身,见是山寨里的弟兄。
那几个人一见宋河,就双膝跪地。
“三当家的呢?”
“回大当家的,三当家的他走了肃州啦。”
“走肃州?难道他不知道是在嘉峪关会合吗?”
“知道,可是,我们的马,在瓷窑口被人偷了。”
宋河吃了一惊:“马被偷了?是何人所为?”
“不知道,我们在瓷窑口神泉打尖歇息,一转眼的工夫,马就不见了。”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诉说。
宋河勃然大怒:“你们二十个人,眼睁睁的,马就被偷了?”
“没有,我们,我们在喝酒。”
“喝酒?咋回事?”
“是三当家的,逼着大家喝酒,说是在山寨里憋闷坏了,让大家好好乐乐。”
宋河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树上,树皮迸出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