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不断的处理政务,让吴曌头疼欲裂。她唤来康福海,决定去裕华园走一走。身处绿林花丛间,鸟语花香,稍稍缓解了女皇的疲累。
“那个人,这几日如何了?”她的视线落在了山石间开的密密匝匝的梨花树上,抬手拾起落在山石上的花瓣,轻柔丝滑。
“回陛下,临安君白日独自下棋,晚间醉酒,日日如此。”康福海垂下眼眸,身子躬的更低了。
“下棋,饮酒...”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女皇大笑出声。“他若要醉酒,你便将最烈的酒给他,让他醉死了罢!”说完袖袍一挥,转身愤恨离去。
康福海见状,向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匆匆的跟上了她。
政务堂内。
“陛下,如今大局已定,东宫之位该落定了”一名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立于堂中,眉飞入鬓,身姿勃然,如琼枝一树。
“大将军何时也同那些文官一般啰嗦起孤来了?难不成,大将军有自荐之意?”吴曌放下手中的奏章,身体微微后倾,慵懒的坐在椅子上。
“长言不敢。”男子抬头,露出一双俊目,眼神晦暗。
“你有何不敢?”她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殿内突然陷入沉默,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王上乃一国之君,国乃大家,陛下又是一家之主。长言是国人,更是陛下的家人。陛下的家事,即为国事。长言为国肝脑涂地,又如何敢不管?”男子说完躬下身,向座上的吴曌深深一福。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史长言!我只道将军在沙场上日益威猛,却不知这嘴上功夫也见长!”她倏然起身,抬手将桌上的瓷杯狠狠的砸向地面,破碎的瓷片飞溅,史长言的面颊上留下几道殷红。
“吴国需要有皇嗣继承!”史长言语气坚定,所言如同一把尖刀扎在吴曌心上。他与吴曌自幼一同长大,当年他护不了她,如今他不想她再受任何波折,此生,他拼尽全力也会为她护住这万世江山。
“他人不知我愁苦,你史长言还能不知吗?为国,呵。国之忠士,你们,皆是!”她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胸口突然酸痛,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落在桌前的白纸上,如同深冬白雪中盛放的红梅。
“渊儿!”
随着史长言的急呼,吴曌向后倒去。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满空的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淡漠的风凌厉的穿梭着,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太医,王上如何了?”史长言一直在吴曌寝殿外守着,直到关雎殿的宫人将太医送出殿门。
“史将军。”太医向史长言福礼,擦了擦额间的汗。
“陛下乃是郁气结胸,加之近日太过劳累,这淤血吐出来,一口气顺畅了,调理几日便可康复。”
“如此便好。”史长言听完太医话,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将军,陛下唤您进去。”流珠走向二人,屈膝福礼。
长言作别太医,跟在流珠身后,走进寝宫。
穿过殿中烛火,来到吴曌的床榻前。他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楚,他非她最爱之人,却是懂她最深之人,当初助她登上至尊宝座,如今想来,不知是对是错。
“渊儿。”
“你许久未这样叫过我了,长言。”吴曌垂下眼帘,唇角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