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淳海的说法,莫离有些疑惑,问道:“老伯,难道我领悟的不是生之道韵吗?”
杨淳海摇了摇头,笑道:“堪悟天道,何其艰难,而在这天澜两界,道之大成者不过两手之数,在初悟道韵之前,还有意境之说。”
“小子只知道有四重境,分为初入、小成、大成、圆满,何为意境?愿闻其详,请老伯指点。”杨淳海的话无疑勾起了莫离的兴趣,就之前从张策那里所知的看来,悟道不过四重境界罢了。
杨淳海盯着莫离,缓缓道来:“意有四重境,分为知意、悟意、明意、通意,而你现在的层次便是在悟意阶段,这四重意境又常被人称为黄、玄、地、天境,其实通明意境的人并不少,而更高层次的道之一境,达到的人却寥寥无几,至于圆满境,在这天澜两界是绝无可能的。”
莫离总算对自己对生的感悟有了一个笼统的概念,而杨淳海的话也让其震惊不已:“天澜两界无一修道圆满者!?对了,小子一直很好奇,老伯的实力怕是远远超越了通天境,从老伯的语气中听来更是早已去过那被下界称为仙界的天澜,那这次所谓的飞升又是指什么呢?”
杨淳海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很深邃的东西,他抬头看着天空,仿佛看透了无限的距离,不知目光的尽头看到了什么,他的神情隐隐有些期待亦有些忧虑。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杨淳海收回了目光,叹了口气:“对于现在的你们而言,知道的太多并没有什么好处,我只能告诉你,天澜这个地方所拥有的天地规则不全,任何人在此地都无法进入圆满道境,至于飞升,我其实也不太清楚,究竟是去哪里。也许,明天就能弄清楚。”
天澜的天地规则不全,莫离与沐红菱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很显然沐红菱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这段话虽然简单,但是有太多的信息以及疑问是他们无法知道的,莫离将视线移回到杨淳海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杨淳海看着两人的样子,心知自己的话给了他们不小的冲击,然而当年自己寻到天澜隐秘的时候,也比眼前这两个小辈好不了多少。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知道了真相,对他们修行一途并无帮助,反而会影响他们求道的本心。
莫离其实也知道,杨淳海能跟自己两人说的也就这么多了,自己再问估计也没有什么用处,何况有些事情就凭自己如今的实力,知道了也不过是一种负担罢了。念及此处,莫离摆了摆头,便不再说话了。
而一旁的沐红菱本来也是满脑子的问号,就等着莫离询问杨淳海,好听他说明一下,却见莫离似乎并没有询问的打算,而自己面对杨淳海却远没有莫离如此随意,想了想亦是放弃了询问的打算。
煮茶品茗,两个时辰之后,莫离二人才离开了竹林,而在这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向望江楼的人提及过剑圣的说法,莫离是想等明日观礼之后再向炎落与亓云杰讨论此事,而沐红菱则是知道即便自己询问程师兄和张长老也必定得不到答案。
一夜无话。
翌日辰时,星魂岛东岸人山人海,所有人都目光充满期待,遥望着远处湖中站着的剑圣杨淳海,而莫离随着望江楼的人也在人潮之中,不过他现在的表情并不太好,人实在是太多了,原以为观礼是个比较儒雅的事情,大家找个位置坐着,看着剑圣大展神威白日飞升,没成想此事并无维持秩序的人,而看其他人的样子也不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各自找到位置就观看起来,导致后来的望江楼等人只能在比较靠后的位置看其他人的后脑勺,至于张策与其他几个宗门的长老,自然是堂而皇之的飞在空中凝望着,让莫离好不羡慕。若不是自身辈分修为不够,凭他化灵境的修为,倒也可以加入他们,毕竟比起地面,空中可是要空旷不少,然而莫离的这种想法,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就荡然无存了。
明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湖中的剑圣从湖面直冲天际,直到距湖面约有千丈的空中才停了下来,星魂岛的人潮都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压抑,莫离他们也终于看到了杨淳海的身影。
此时的杨淳海立于空中,在其头上是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而奇怪的是,杨淳海的视线却是投在自己的身前的空旷处,并未仰望头上的异象,正当众人不解之际,杨淳海的声音突然在这宽阔的星魂湖中响起,并向四面扩散而去:
“吾乃星魂岛之主杨淳海,生于战乱时代,曾以剑客的身份击杀凝成境修炼者,从其身上得知修士存在。至此,吾修行一千六百余年,一百岁时达到九灵境巅峰,与外海妖兽‘犼’之后裔‘燮睚(xieya)’一战,明悟剑之意境将其斩杀,取其妖丹炼出通天丹,服用后顺利踏入通天境,飞升仙界。”
杨淳海的话语通过他自身的手段,让整个星魂湖上的人听的清清楚楚,所带来的皆是一片震惊之色,除了有所了解的莫离、沐红菱以及星魂岛寥寥几人,所有人包括各宗长老都傻了眼,剑圣刚才说什么?早在一千五百年前他便修达通天飞升仙界,那他现在又将做什么?没有时间给他们整理思绪,杨淳海的声音还在继续:
“两百岁时,吾已经修达通天三境巅峰,同时发现无论如何对于修炼再无寸进,所以将心思投到了对剑道的感悟上,又花掉三百余年的时间,吾剑道大成之日才知所谓的仙界与天澜下界并无区别,整个天澜两界似乎受过重创,导致天地规则残缺不全。吾不甘,心生一计,积我毕生之力与剑道感悟,破开世界壁障。然而,却受到一神秘人阻碍,险些丧命于他手,重伤垂死之际逃入天澜禁地——望囚崖,不料却寻到三千多年前飞升仙界的五行真人宫启云的墓地。”
星魂岛岸边皆是倒抽冷气的声音,杨淳海所述说的这段秘辛所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过庞大,先不说天地规则残缺的问题,单是那宫启云就是一个神话中的人物,据说此人生于三千多年前,在年仅三十岁的时候就悟出了金、木、水、火、土五行意境,人送称号五行真人,五年之后,也就是宫启云三十五岁的时候,他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通天境强者并飞升仙界,他就是那个时代的传说,一直也延续到了今日,而没想到的是刚才剑圣居然出言说是误入了宫启云的墓地,也就是说宫启云死在了仙界,死在了那个天澜之上的望囚崖里,简直是匪夷所思,若这话不是剑圣亲口所说,怕是根本没有人敢于相信。
然而,剑圣带来的震撼依旧没有结束:
“在宫启云的墓穴中,我寻到一滴可生死人肉白骨的不息莲华,终于续得一命,并且还找到了宫启云生前遗留下来的玉简,得知了整个天澜的秘辛,花费了五百年的时间,我逃离了禁地,带着我从宫启云墓穴中得知的秘密以及一件非比寻常的东西,返回了澜下界,隐居在这星魂岛上,而至此又过了五百年,这五百年我炼化了那样被我带出的东西,避开了天澜残破的天地规则意志,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而现在我将破开天澜世界的壁障,去寻找真正的……仙界!”
最后的两字说的斩钉截铁、毅然决然,而星魂岛的众人却是被之前剑圣所带来的冲击性言论震的七晕八素,没缓过神来,但杨淳海显然没有等他们平复心绪的意思,伸手向下一招,一股水流直冲而上被其右手握住凝结成一把冰晶之剑,挥剑、聚气、横斩,动作连贯没有一丝迟滞,一股庞大的压力突然从其身上传递开来,震散了空中盘旋的乌云,压得星魂岛上的人喘不过气,而御空的几位长老更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压力送回了岛上。
轰!哐嚓!咔咔咔咔咔!像是剧烈的爆炸又仿佛惊世之雷的撞击,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一般的巨响轰鸣了所有人的耳膜,只见此刻剑圣的身前,裂开了一道五丈宽的漆黑裂缝,裂缝中隐隐传来风雷啸音,而裂缝边缘不断吐出一些雷蛇火花,可见此裂缝并不稳定,至少莫离看来,剑圣这一剑斩出的空间裂缝比自己来时的那个空间裂缝要危险的多,只怕自己若是进去,瞬间就会被虚空风暴吞噬的连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