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炎,我就要走了。”李一手中清酒洒下,这里是城南的墓地。李一站在墓碑前,碑上刻着“义兄张科炎之墓”。
“我也算是替你报过仇了吧。”李一将壶中的酒灌入嘴中,眼角边有眼泪溢出,“我们的势力也还存在,安好无损。不过,我不能再守着它了。”
李一喃喃自语,“我偷活下来,改名换姓。”忽而他又癫狂大笑,“大家都以为我死了,我的妻子,我的家人,我的兄弟们。”李一深吸一口气,“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
李一看向一旁,边上还有另一座墓,上面写着“义兄姜玉成之墓”。
“姜玉成。”李一微微一笑,念着这个名字。
忽然间有声响传来,李一身形一闪就消失了。
“诶,奇怪了。”
李一躲在不远处以树作为遮掩,看着三个人走到他原先站的地方。中间的人穿着T恤短裤,瘦瘦弱弱,脸上带着一丝成熟沉稳。而他左手边的人穿着白色的背心,一身壮实的肌肉,手臂上纹着一只扑食的豹子。而右手边的那个人身形和左手边的差不多,只不过手臂上纹的是一只蝎子。
“天哥,这是谁来过啊?”蝎子问中间的人。
“不知道。”林天行曾经也发现有人来祭拜过自己的兄弟,却一直查不到是谁。地上未干的水渍表明刚刚有人来过,但是他环顾四周却发现空无一人,“大约是走了吧。”
“炎哥,成哥”林天行对着墓碑说道,“今天老鸡的势力疯狂调动,恐怕是要对我们动手了。快十年了,我也累了。这一次,恐怕我们挡不住了。”他手指轻抚墓碑上刻着的字,“我已经遣散了兄弟们,炎帮,就此解散了。”林天行靠着墓碑缓缓坐了下来,看向一旁,“如果你和成哥还有一个在,那一定会比现在好得多。”
良久,他又喃喃自语,“不过我把兄弟们都遣散了,风波过去了他们回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他们有了改过自新的机会,不像我们。”林天行自嘲一笑,转瞬间他收起了眼泪,换回了那一副刚毅的面容,“好了,我要去赴死了!”
李一面无表情躲在树后,林天行说的话他都能清清楚楚听见。
“一会儿我自己开车回去,你们两个也逃走吧。”林天行起身对身后两人说道,现在炎帮还在这座城市的也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天哥,我们不走,我们陪你一起死!”蝎子说道。
“是的,大不了就跟他们干!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豹子面目狰狞。
“好兄弟。”林天行拍拍他们的肩膀。
“好感人的兄弟情义啊。”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忽然间两边窜出来二十余人,手中提着砍刀铁棍。将林天行三人团团围住,带头的正是独眼的鸡。
“凰爷,别来无恙啊。”林天行微微笑道。
“我今天心情不好。”凰爷扬起脑袋,目露凶光,“想杀人!”
凰爷一声令下,周围围着的人纷纷涌上去,挥舞起砍刀棍棒就是打。林天行的两个护卫死死将林天行护在中央,不让他挨打。
“你们,你们快走。”林天行看到不远处还有大约二十余人,知道今天是脱不了身了。
“凰爷!”林天行突然大吼一句,周围的人纷纷停手。凰爷皱眉,一脸不屑,“说。”
“我林天行今天是栽在你手里了,我求你放我两个兄弟走。”林天行面带诚恳,他知道今天自己必死无疑,不想连累他人。
“跪下来求我。”凰爷叼起一支烟,立马有小弟给他点上火。
“天哥,不要啊。”
“老子和他们拼了!”
豹子和蝎子的身上都已经是伤痕累累,他们今天出来就没带家伙,更别说对方人还比他们多得多。
“挺硬气,继续打。”凰爷吐出轻薄的烟,一脸享受,周围的小弟得到命令继续朝林天行的人身上打去。
“我跪!”林天行大吼,“都停手,你们俩什么都别说了。”林天行阻止了豹子和蝎子。双腿一曲,噗通跪在地上,“求凰爷放过他们。”
“不错不错。”凰爷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瞬间皱起了眉,“可是跪下是刚刚放他们的条件,现在的我还要你磕头。”
“你全家不得好死。”豹子和蝎子挣扎着,他们被凰爷的人按住了手脚,立马有人狠狠地朝他们的肚子来了几拳。
“好,我磕头。”林天行知道对方是故意羞辱他,可是他立马就要死了。尊严,又有什么用,如果尊严可以交换,他愿意用这一生所有的尊严去换回他大哥二哥的命,哪怕他这一辈子活在世人的唾弃之中。
林天行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地面上,曾经高傲的脑袋轻轻地碰在地上。再起来时额头上粘着一丝灰。李一在树后面双手颤抖,他在极力控制自己。
“我没看清。”凰爷将头扭向一边。
林天行冷冷一笑,再一次磕头,那一瞬间凰爷上前一步用穿着皮鞋的脚狠狠踩住林天行的脑袋,猖狂大笑,“真爽,林天行啊林天行,你终于是栽了。”
“求……求凰爷放了我的兄弟。”林天行被踩在地上,艰难开口。
“放了。”凰爷向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豹子和蝎子被放开。
“天哥。”豹子和蝎子看着被踩在地上的林天行,纷纷归在林天行的身前痛苦。
“快滚,爷没心思看见你们。”凰爷狠狠骂道。
“你们,快走吧,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林天行艰难道,凰爷狠狠蹬了他几脚,他满口是血。
“天哥,我们来世愿意为你当牛做马。”两个小弟跪在倒下的林天行面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带着泪水和愤恨离开了,
“凰爷,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边上的小弟询问道,请示凰爷的意思。可是还不等凰爷有所反应,那一边传来了惊呼声,凰爷扭过头去只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
“怎么回事!”凰爷大骂,他已经说了要放过两个人了。
“大哥,他们自己装在石碑上,死了。”边上的小弟们也是猝不及防,蝎子和豹子两人不愿意独活,趁着众人不注意,将头狠狠撞向墓碑之上。
“真让人羡慕呢。”凰爷看着墓碑上的血迹,又看着脚下的林天行,皮鞋在林天行脸上轻碾,“你说我怎么就没那么好的兄弟呢?”
“凰爷说笑了。”林天行的眼泪留下,和血混在一起,现在两个兄弟也死了,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凰爷家大业大,又怎么会没有兄弟呢?只怕是眼睛不好使,看不清人吧。”
“你敢嘲笑我。”凰爷面色狰狞,他只有一只眼睛,林天行刚才的话明显是在讽刺他。凰爷挪开踩着林天行脑袋的那一只脚,慢慢蹲下身子,看着林天行满是污秽的脸,“你知道只有一只眼睛是什么感觉么?”
“林天行现在但求一死,一只眼睛的感觉,还是来世再体验吧。”林天行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传遍荒野,肆无忌惮。
“你们压住他。”凰爷吩咐道,他将手中还燃着的烟头狠狠地戳在林天行的眼睛上。
“啊!”林天行痛苦地大叫。
“喜欢么?”凰爷轻声问着林天行,脸上带着残忍的笑。
“你就是自卑,所以你即使坐着皇帝的位置,心还是太监的。”林天行脸上满是血污,不过他无所畏惧。
“拿刀来!”凰爷站起身,怒吼,立马有小弟递给他一柄小刀,“我今天就剜掉你的眼睛!”凰爷蹲下身,林天行闭上眼睛,等待着痛苦的一刻。
凰爷的刀正要刺进去,突然出现一只脚踢在刀面上将凰爷的刀踢飞了。
凰爷正要抬头,又是一脚直接将他也踢飞。
“凰爷,你没事吧。”凰爷并没有摔在地上,他的小弟们接住了他。
“你你你……你是李一。”凰爷看着站在林天行身边的那个人,身体瑟瑟发抖,那一张脸和他手上的照片重合了,和五年前的那个死神也重合了。他的小弟们纷纷退让开来掏出武器对着李一。
“你是谁?”林天行抬头问道,他并不记得他见过这样一张脸。
“我是你大哥和二哥的好朋友。”李一面无表情,看着远处的凰爷。
“我今天别无他求,他们人很多,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的。兄弟我无以为报,来世当做牛做马。”林天行依旧倒在地上,他一心寻死。
李一一把抓着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啪啪”就是两个耳光。“你对得起他们么?”李一指着那边的两座墓碑。
“是啊。”林天行凄凉一笑,“可是我输了,输得很彻底。”
“活下去,就有希望。”李一手一松,林天行跌坐在地上。
“拦住他,拦住他!”凰爷惊恐大叫,他正在联系龙,他终于找到李一了。他现在的心情又高兴又害怕,他终于不用担心受怕龙的惩罚了,但是他很可能死在李一的手上。
“你们拦住他,快拦住他!”凰爷骂道,他的小弟纷纷拿着棍棒将李一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个人敢先上。
电话终于接通,“龙,我找到李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