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延和如云被安排在馆驿休息，作为秃发部的代表，杜渐此时自然不方便去找他们，而雨荞则住在杜渐的对门，本来二人在摩诃班军中就是上下级的关系，自然不必避讳太多。于是，杜渐告退后，径直来到雨荞房中。
主宾落座，奉上香茶，屏退左右，雨荞压低声音问道：“姚兴召见你，怎么说的？”
杜渐放下茶盏，叹口气道：“他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了。”于是就把姚兴方才和自己的对话扼要的给雨荞复述了一遍。雨荞听罢，眉头微簇，道：“你也真是，当时伪造身份怎么那么不小心？现在好了，绕世界都知道你是京兆杜家之后了，你以后还怎么办？”
“也只能在姚兴手下混下去了。不过看的出来，姚兴对我很是信任，这对我们行事也是有利的。”
“哼，你想的轻巧，你以为姚兴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么？当年苻坚败亡，一半是名满天下的慕容垂，另一半，就是当时还默默无闻的姚兴！他现在装成信任你的样子，只是想暂时利用你而已。”
杜渐不由笑道：“哟，这么快就对你相公不放心了呀，看来弘农王家果然不同凡响啊。”
王雨荞使劲跺脚，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你真是急死人了。”
“好好好，我的王大小姐，相公错了还不成么，您就原谅则个吧，啊？”杜渐说完，嘴唇还是不停上下翕动。
雨荞眼珠一转，道：“去，少来这套，还有，我也不是什么王大小姐，我还有姐姐呢。”
“哦？”杜渐显得颇有兴致，脸上马上堆出一副贱贱的表情，问道：“你还有姐姐呀，怎不早说，大小姐芳名如何？春秋几许？可曾许人，二小姐替小生介绍下如何？”
雨荞显然没想到，一向一本正经的杜渐脸上居然会出现这种神情，脑子一时有点短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言语都有点结巴，道：“你你怎么了，这”
“快说，快说啊，王大小姐。”
“我我大姐，她…她。”雨荞突然回过身来，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想干什么？还想打我大姐的主意？也不看看你那德行？切，我大姐啊，那是风华绝代，才华比仙，就凭你，我大姐根本都不搭理你。”
“什么啊，想我人品风流，文武兼济，士族高门是前程似海，你大姐有什么不满意的，哼，到时候，还得你父亲亲自来找我呢。”
“贱！真是贱！我都说了你不行你海死皮赖脸，啧啧，不愧是‘杜贱’啊，京兆杜家海真是英才辈出啊。”雨荞讽道，此时起，一个光辉的称号，将伴随杜渐始终！如果您以后看见贱哥哥长贱弟弟短的，请不愿感到意外。
随后，二人便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消磨时间，而屋外，也有一个仔细倾听的人，显得非常失望。
雨荞终于忍不住传音道：“渐哥哥，走了么？”
“还没呢，咱接着说你们邻居的三姨太的侄儿逛妓院的事。”
“哼，贱人，就对那些东西感兴趣。”话虽这么说，雨荞还是和杜渐大谈对于她几乎是空白的走马章台的经验。
……
“总之啊，那小子每次都把他家所有值钱的宝贝拿上，在那些红馆面前一件一件的数，全成都知道成家大少爷的事迹了…呜…呜…你怎么”原来杜渐突然一口吻住雨荞，全然不顾雨荞还戴着面具，看起来还是男人。
“没事，盯梢的人已经走了，该我们亲热亲热了，雨妹妹，可想死我了。”
“嗯～你…外边人多…”雨荞拼命喘着，小手紧紧搂住杜渐的虎腰。
“没事的，姚兴早就知道你是女的了，我们小声点就是…”说话时还不忘解着雨荞的腰带。
“晚上还有宴席…嗯～你轻一点”
“来的及，听着，从现在起，我不希望听到与正事无关的声音。”
于是满室生春，而二人紧张的心情，更使这次欢好，较之以往更加刺激。
主厅了，一个黑衣人正躬身的向姚兴说着什么，姚兴双手背在身后，微合双目，偶尔点点头，看不出他对汇报的态度。
……
褥檀亲率两万旋风骑兵，自乐都出发，一路昼夜兼程，卷甲趋行，于浅石滩度过黄河，进入西秦境内。
“前方可是度坚山？”褥檀骑在他心爱的白马上，马鞭前指，显得威风凛凛。正前方一座尖顶石山，高耸如云，壁立千仞，难以攀援。
一小校道：“回车骑大将军，前方正是度坚山，距金城尚有近300里。”
“嗯。”褥檀满意的点点头，对身边的文真道：“老八，你可知度坚山的来历？”文真是秃发兄弟中的老八，年岁尚小，喜欢读汉家书籍，学琴棋书画，文支曾说他不务正业，不过文真这两年也精练骑射，弓马娴熟，倒也让人无话可说，眼下，褥檀带他出征，就是为了让他历练历练。
文真点点头，道：“相传盘古开天辟地时左手所持之度坚凿，遗落于陇西，便成如今之度坚山，后来，是乞伏部的龙祥之地。”
“嗯，不错，这度坚山，拦在陇川之间，保住临洮，金城，可以说，是乾归保命的基地，那老八你猜猜看，这度坚山中，有没有乾归部驻守？”
“这个，”文真忖道，“我想应该没有。”
“为什么呢？”
“一来眼下乾归东线吃紧，实在没有余力照顾这里，二来他一定能想到，我们会认为他会在这里重兵把守而部来这里，他就故意摆空城计，这就使兵法所说的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文真显得很自信。
褥檀赞许的点点头，道：“你能想到这层已很是难得，不过，我却认为，这里一定有人把守！”
“三哥，这是？”
“其实很简单，乾归比你想的又多想了一层，他能想到你会那么想的。所以…”
褥檀话音未尽，前方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和战鼓声！
果然有兵拦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