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玉坐在寺院后山的一块石头上,离自己所谓的埋葬骨灰之地不过百米之遥。
她手里执着酒壶,抿着酒,想再看看这古寺之景,饮酒壶空,然后就动身离开。
但是,还没喝上几口,却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哭声,转头一看,一个男人正跪在自己的坟头边,一只手捂着眼睛,肩不住发颤,好像在哭。
我还有这么个忠实的拥趸,真是受宠若惊。因为我而这么伤心,我不安慰安慰,似乎有些不太好啊。
“这位公子莫太伤心,那位娘娘虽是年纪轻轻就去了,但是好歹一身都是美名,也是死得其所。”
男人听见佃玉的声音,怔了一瞬,猛的回头,看见她的脸,眼睛里一下有了光,冲上去就抱住了佃玉,搞得佃玉猝不及防。
“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
“公子认错人了吧……”
“佃玉,佃玉,我怎么会认错你——”
“嗯……”
见过自己的人不过尔尔,更何况自己根本不记得认识这么个人,大概就不是什么有权有势之人。
只要当今皇上说娘娘死了,那就算他认识这张脸,我抵死不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随他去吧,毕竟是自己忠实的拥趸,也不能太苛刻是吧。
佃玉想着,收回了袖中的匕首。
待男人拥着佃玉哭了一会儿以后,他才松开手,低头看着佃玉,突然就抚了一下佃玉的脸。
“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公子认错人了。”
“不会的,你就是佃玉,但是你应该死了才对,怎么会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男人说着就要开始摸佃玉的其他地方,佃玉青筋一跳,一巴掌呼在了他脸上,把男人打得都呆了。
男人半晌才回过神,摸着脸,喃喃自语,突然脸红了大半。
“现在知道不是做梦了吧。”
“你你你,你是真的?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我不是那位德贤有加的娘娘,只是长得像而已。看你因为那位娘娘的死实在伤心,看不下去才想安慰安慰你,怎地还动手动脚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梦……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原谅你了,我也十分崇拜那位娘娘来着,同病相怜,你放心,我不生气,你也是,别太伤心啊。”
“你没死就好。”
“我说了我不是那位娘娘。”
男人看着佃玉,没有说话,眼睛泛着微光,笑着,十分灿烂。
“姑娘说不是,便不是。只要姑娘没死,便好。”
“你……”
真的认识我?
佃玉看着面前的人,实在想不起来见过他。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明摆着就是知道自己就是佃玉。
你到底是谁?
“姑娘想问什么?”
“罢了罢了,没什么。小女子还有事,先行一步,公子保重,莫有太过伤心。”
佃玉说着,转身下了山。
男人望着佃玉的背影,笑着,迎着树叶间透下的微光,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佃玉孤身一人到了车马行,想买辆马车去池渊,刚随着伙计到了一辆马车面前,还没开口问,身后就响起了一个男声。
“姑娘这是要买马车吗?”
佃玉转身一看,正是那个后山上的男人。
“嗯。”
“姑娘要去哪里?”
“这个,好像不用经过公子你同意才能去吧?”
“在下无意冒犯,只是与姑娘相识一场,既是缘分,看姑娘似乎孤身一人,毕竟不太安全,想送姑娘去姑娘想去的地方,姑娘放心,在下决无歹意。”
“说这种话的,有几个没有歹意的?”
“姑娘放心,这位公子对你应该没有歹意,”一旁的伙计开口道,得了佃玉一个白眼,“这位公子可是我们车马行的老主顾了,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在京城做了许多年生意了,名声那是响当当的,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你个卖东西的小伙计,别人说话怎的插嘴,真是无礼,算了算了,我不买了。”
佃玉说着,生气地看了男人一眼,快步走出了车马行。男人也慌了,帮着给伙计赔不是后,追了出来。
佃玉一路走,男人一路追。
佃玉忍无可忍,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男人,正想破口大骂,肚子却响了。
一时间,极其尴尬。
“要不在下请姑娘吃点东西算是赔罪吧?”
佃玉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模样,加上实在有些饿了,便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