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嫒,你要出去?”
清晨,换成邱义虚弱的从床上爬起来,靠在门边看着嫒忙碌的背影。
嫒心情很差,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昨天被我救起的女生死了,听隔壁阿嫂说现在还在河里,死得很惨。”
外边不时会有声音传进来,可这个不大的屋子里却变得安静又压抑。嫒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邱义还没看见过这样子的嫒,所以本来随口就要脱口的安慰又吞回去。
“我去看看,义哥记得吃饭。”
“啪,门被关上。”嫒低着头,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
白雪落下,邱义眨眨眼睛看着眼前最近的那片雪花,心想着还没停多久,又开始下了。
回想起清晨嫒匆匆离开的情景,似乎她连早饭也没吃,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不过细细想来似乎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邱义从照燕雪家离开,路上没有耽搁直接回到家中。那个时候,嫒坐在椅子上,情绪很低落,在这其中,邱义甚至感受到丝丝暴戾。这是他从未在嫒身上感受过的。
“嫒”
“义哥”
邱义:“学习完后我又去买了几头魔兽,所以回来的比较晚,话说回来,嫒应该还没看见过魔兽吧!待会儿你也来瞧一瞧。”
“她死的好惨。”
“呃!”邱义愣住片刻。
嫒继续说道:“她叫云竹,我过去的时候尸体已经被家法堂的人给带走了。然后我追到家法堂,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尸体已经被烧了。”
“嫒”这个时候邱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嫒身上的暴戾气息越来越明显。
“迟早我会杀了他。”
昏暗屋子里,邱义站着,嫒低头坐着,两人无言沉默,窗外面的风雪声慢慢变大了。随着黄昏的临近,巷子里开始热闹起来,家家户户炊烟升起,不时能闻到油辣的饭菜气息。
邱义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中,嫒的改变让他隐隐感到忧虑,但同时也升起一股无力。他拿出神秘老人给的绿绸带,意念一动进入到这个世界当中。还是那片大草原上,昨天发生的事情让他还来不及好好探索这个别人送的世界。
之后他在草原上放出三只魔兽,一一炼化,得到三颗续生丹。果然如猜想的那样,品级越是高的魔兽炼出的续生丹品质上要高上一截,至于高多少,还要明天让照燕雪帮忙看看。
这个世界除了邱义现在所在的这片草原之外,还有四块大陆,在这四块大陆之外就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汪洋大海。
由于宝物认主,在这个世界当中邱义就如上帝一般的存在。他意念一动,整个世界的景象都浮现在他的识海中,初步估计,这个世界整体甚至比以前的地球还大。
这真的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邱义愣神半刻后才慢慢接受这个现实。这一切对他以前的认知完全是摧毁性的。
在这个世界里,同样也有人类的存在,但此时的人类还处在原始阶段,与动物无异。其它的就是一些史前动物,邱义本以为会有妖兽或者魔兽的存在,但找一圈后就放弃了,其中生命力最强的都还不如有魔江里的成年江豚。
虽说这里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但却又似乎少了点什么。
估摸着时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邱义只好离开绸带世界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中。
这个时候嫒多半已经睡了,只是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来蹭床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敲门。
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在脑后,邱义脱掉鞋袜后盘腿坐在床上开始入定修行。
从《上清五行杀戮剑》进入第一重后,睡眠对于他来说已经变得可有可无。
此时邱义五脏已经完全转化为五气,时时刻刻勾引吸收着天地中的灵气壮大五气。
当五气形成五个气海,并打通灵台紫府时,那说明已经破镜修得二重,巩基得道体。这一境界与气血境相似。
说起来邱义在前不久已经感觉到身体已经进入气血境,但《上清五行杀戮剑》却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更要命的是这两者之间隐隐相互排斥,好多地方都充满矛盾。事后邱义查了大量古籍才知道这是因为两种修行体系间不可避免的矛盾。不过万变不离其宗,路的尽头都是同一个彼岸,不会有什么大隐患,就是前期会很麻烦而已。
夜已深,外边客厅的门突然被打开。邱义从入定中惊醒。这时候一感应他才发现巷子里嘈杂无比,“咚咚”乱响。
嫒站在客厅的门边,衣服穿戴整齐。原来她一直都没睡,反而从外面刚刚回来的样子。
邱义从房间里出来,刚好看见嫒暴戾低着头沉默不语。
“嫒”
此时隔壁老王家已经炸开了锅,街坊领居都围在外面,屋内早已经挤满了人。
大多数人都是穿着睡衣,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样子。
邱义听见女人的哭声,是老王家的媳妇。她哭得撕心裂肺,嘴里污言秽语咒骂着什么。
是昨日来的那个青年。
还有大丫的低泣,老王坐在门槛上一口一口抽着大烟。
“老王家发生了什么?”
邱义问嫒。
嫒小声说道:“大丫被那个王八蛋抓去,像云竹那样……”
回到刚入夜的时候,邱义嘴巴微张,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着回到自己房间。
嫒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发着呆,她已经像这样在这里坐了一天了。
穷人家庭是没什么夜生活的,贫民区里的家庭在吃完晚饭后渐渐都沉入梦乡。这时候,安流河上的歌舞才刚刚开始。
高瑾是很不屑去花楼画舫之类的地方,他觉得那些地方都是俗人才去的地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认为自己生来与众不同,他就像站在云端的天才看着地上像蚂蚁一样的人们,偶尔他会跳下云端与蚂蚁共处,但那也是他孤单的时候找点乐子而已。
世人都不懂他的感受,包括他最尊敬的大兄。
这晚他又感到孤单了,坐卧不宁的样子看什么都让他心烦意乱。突然,他想起那天去找嫒时遇见的那个小姑娘,穿着棉花裤,把屁股衬托得很利索。
越想就越心痒难耐,他把落九夫叫来,一阵哭闹后后者没办法悄悄来到三步巷的老王家中。
大丫穿着不合身的睡衣与不大的弟弟睡在客厅隔出来的房间当中。
落九夫叹息一声,人又消失不见,跟着他一起消失的还有熟睡中的大丫。
低头坐着的嫒突然抬起头来,就在刚才她似乎听见了一声叹息。
有种暴戾的情绪已经在她心中酝酿了很久,此时,她很想把眼前能看见的一切都毁掉。那样应该会有无限的快感。
这种感觉已经让她渐渐控制不住,这时,一幅画面出现在她脑海中,那是小时候邱义牵着她的手呆呆看着不远处的废墟中父母尸体的情景。记得那天也像现在一样,风雪交加。
世界开始变得灰暗,周围的人一个个消失,到最后,甚至就连邱义牵着她的身影也跟着不见。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她,她孤单的茫然四顾。接着似乎又有什么压着她,压得她快要呼吸不了。
她似乎成了一座被压迫了几万年的火山,或许,就在下一刻,“轰隆”一声就爆发了,那时候,所爆发的能量将会毁天灭地。
“姐姐……”这声呼唤很轻,轻到枕边人若是不仔细去听的话都会忽略而过。但当这声呼唤出现在嫒的世界当中的时候,却似乎成为了开天时第一声爆炸,那一刻,火山彻底爆发了。
嫒的身影瞬间来到这个房间。
大丫的弟弟每晚都有起床尿尿的习惯,被尿憋醒的小家伙还没睁开眼睛,轻轻叫一声姐姐,却是不知道姐姐早就被人掳走了。
他伸手往旁边摸摸,却摸了个空。黑暗的夜晚,他先是感到茫然,接着就准备要大声哭出来。
“姐姐,人家要尿尿嘛!”
本来会这样的,但就在小家伙嘴巴微张,还来不及哭出声的时候,一个拳头就轰在了他的脸上。
黑暗的房间中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外面的风雪声就像一个无形的巨兽一样不停咆哮着。
小家伙死了,死得无声无息,甚至在某种神圣的力量下他什么也没能留在这个世界上。
嫒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小拳头,有种恐惧的情绪在她心中渐渐滋生,接着是茫然。她的眼睛变得通红,红得就像刚死去的人流出的血。
一滴眼泪从她眼里落下,暴戾的气息稍微变得平息。
嫒恢复一丝清明,接着某个神通发动。一幅幅曾经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
突然,所有画面停止在两幅画面上,一幅是大丫被落九夫掳走时的样子,一幅是她杀死大丫弟弟时的场景。
瞬间,自责,难过,各种情绪差点让嫒崩溃。眼泪掉在地上,却怎么也挽不回她自责的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落九夫抓走大丫,嫒自责的情绪中突然想起云竹死时的样子。
“又是你”
嫒的身影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天云楼门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