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说还不成嘛,身为少爷也不知道给自家奴才留点儿面子。”
元胡说着,低头瞄了一眼还在浆洗衣服的绿衫少女一眼。见少女捂嘴偷笑,整个脸瞬间垮了下来。
“翠红是年前才进的新人,原本府中进新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可这个翠红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爷是主子,自然不知道咱们下人的事情。像咱们顾家这种大门大户,就算是一个粗使丫头,也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进的。府中现有的丫头多分为三类,一类是由元林管家去外乡采买的,多是一些贫苦人家的女儿,还有一些是受灾之后的流民,孤儿,自愿卖身进入咱们顾家为奴为婢的。用说书人的话来说,就是不管生也好,死也好,都是咱们顾家的奴才。长到一定岁数之后,也由管家们看着安排。不过咱们顾家是好人家,逢年过节的总会有些打赏,等到了一定年纪之后,是允许她们为自己赎身的。若是不愿意离开的,也都由管家做主,许给了各府各院的小厮,有了一个算是不错的归宿。第二类,是由府中各个管事介绍进来的,多半是这些管事的亲戚,街坊邻居什么的。这些人进府之后,经过管家挑选,指导,会根据性情分配到各位夫人、小姐的院子里,充当三等丫鬟。也有聪明伶俐的,会直接晋升到二等。第三类,是原本就生在咱们府中,长在咱们府中的,像元参管家、元林管家包括奴才我,都属于这第三类。咱们当中,做的好的,像元参、元林都成为了独当一面的管家,像奴才这般笨拙的,也就勉强给少爷您做个贴身的小厮了。”
离安点点头,“那翠红呢,她属于哪一类?”
“她哪一类都不属于,这也是小的刚刚所说的奇怪的地方。这个翠红是什么时候来的,没有人知道,但她却能在二夫人院子里走动,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一个二等丫头。若不是凑巧出了命案,连元林管家都不晓得二夫人院子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居然有这么奇怪的事情?”离安摸着下巴。
“是挺奇怪的,不过后来元林管家也查过。这个翠红自从进入府中以来,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而且为人踏实,勤勉,做事也细心。但听二夫人院子里头的人说,她似乎是一个丫头,周边的人从未听她开口说过什么话。再加上,二夫人一心向佛之后,院子里的下人也懒散了许多,所以对于这个翠红的事情,元林管家也就没再过多的去追究。”
“你罗里吧嗦的说了这么多,却始终没有告诉我,这个翠红是怎么死的,死因是什么?”
“自个儿把自个儿淹死的。”元胡吸了下鼻子。
“自个儿把自个儿淹死的?”离安蹙眉。
“小的也觉得这事儿挺稀奇的,据说翠红死时,正在浆洗衣服,就在小茹蹲着的那个地方不远。洗着洗着,人就无缘无故的倒了下来,脑袋正好扎在浆洗衣服的水池子里。等周边儿的人意识到情况不对,把她从池子里拉出来时,人已经没有了气息。过后,元林管家也让府中的大夫给看过,说是翠红她可能有什么隐疾。”
“隐疾?”离安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绿衫少女:“这翠红和燕三娘之间可有交集?”
“交集?按说是没有的。翠红只是二夫人院子里的一个普通丫头,顶多算是三等的,地位虽比粗使丫头高一些,但远远够不上燕三娘的位置。翠红和燕三娘虽说都是下人,可人家燕三娘是三夫人的奶娘,又是青梧院的主事儿,若真要论起来,只怕和元参管家他们是一样的。”
“燕三娘也会到浣衣房来吗?”离安没有理会元胡的絮絮叨叨,继续问道。
“正常情况下,不会!爷您可以去问问,元参管家和元林管家会来这里吗?别说是这些大管家们,就是那些二等丫鬟们都不屑于来此。”
“你说的似乎都很有道理,可这里头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元胡不解。
“如果这个叫翠红的丫鬟与燕三娘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二夫人为何会单单出现在燕三娘的命案现场?纯粹是好奇,是关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