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成瑜并不知道,此刻,站在九州台上的玉面公子,不是别人,乃是昆吾国首领晟飞的大儿子,昆吾国第一顺位继承人。而履葵口中的岱鄂、豊腾,分别是韦国、顾国的公子和未来的继承人。
韦国、顾国和昆吾国是三个比邻大夏的方国,历来对大夏毕恭毕敬。孔家乱夏以来,大夏在四海方国和部落中间的威望江河日下,慢慢地,一些方国和部落不再朝拜大夏,一些地处偏远、颇有实力的方国和部落,甚至连进贡一项也逐年减少。到夏后发这一朝,已有不少方国和部落索性不再进贡,朝拜的方国也只剩下韦国、顾国和昆吾国三个老邻居。
履葵和岱鄂、豊腾、晟泽三人从小相识,一同长大,亲密有加。履葵自小天赋异常,又生得高大威猛,因为,其余三人都习惯性地称之为“大哥”。如今,岱鄂、豊腾二人在如此关键的时间点上,一声不吭地离去,不但显得不仗义,更让履葵感到威严受到了严峻的挑战,恼羞成怒也是不难理解。
最让关成瑜没想到的是,今天不但是大夏“万国来朝”的盛会,同时也是履葵的生日和成人礼。这一点,夏后发、晟泽、岱鄂、豊腾、关龙逄,以及其他文武百官都非常清楚。“万国来朝”是夏后启时代就立的规矩,延续了近四百年。中间,虽然经历了后裔代夏和少康中兴,但是,“万国来朝”几乎没有中断过,时间也从未改变。就好比夏后禹怒斩防风氏,可以说,“万国来朝”就是历代夏后彰显其天子威严的一个平台。
履葵正是“万国来朝”那一天的清晨降世的。相关,履葵出生的那一天,他的叫喊声清澈洪亮,远胜于寻常的小孩。履葵出生之时,馥郁的芳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经久不散。闻到香气的人们,同时耳边仿佛响彻着琴瑟奏鸣的仙乐,似近非近,似远非远。屋外,天空中腾起一片片彩色祥云,初生的太阳照亮了整片天空,绚烂无比。
皇宫内外,所有人都对这一胜景感到无比的惊讶,大家纷纷奔走相告,笃定这必定是上天降下来的真命天子,未来,必将有一番大作为。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履葵对于“万国来朝”盛会,看得比谁都重。可是,一个四年又一个四年,当他看到,向大夏纳贡和对大夏朝拜的方国、部落一个个地减少,每一次都痛心疾首。从履葵渐渐懂事开始,他就认定,一定是祖父和父亲太过于宽以待人,从来都是以和为贵,所以,那些偏远的方国、部落才一次又一次突破底线,并慢慢带得其它的方国、部落也不再服从大夏的命令。履葵暗暗下定决心,有一天,当自己掌权,一定要改变这种柔和的外交政策,以武力重铸大夏的雄风。
这一天,正是履葵的成人礼,是他从孩童不如成年人的重要一步。从今天起,哪怕在百官眼中,他仍然是一个尚未长大的孩子,但他却可以高昂着头颅宣布,自己已长大成人,可以高调地宣示自己的政见。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也可以以主将身份,率军出阵,驰骋沙场,一展抱负。
本来,他已准备好在盛会结束后,扯上晟泽、岱鄂、豊腾三人,把酒痛饮,将这些年来积压在胸中的怒气,一口气宣泄出来,然后邀上三位好兄弟,歃血为盟,合力共创一个属于他们的崭新时代。
然而,这一切精心的安排,却因为岱鄂、豊腾的不辞而别而化为了泡影。
他们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借故离去?回国治疗,祖母病重,这也算得上理由吗?这样的理由有多大的信服力?难不成,连他们也敢蔑视我大夏的权威了?他们其实早有贰心了?
履葵怒目圆睁盯着孤身一人的晟泽,越想越气,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