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与闫致远远地对视着。
一个在奈何桥上，一个在忘川河畔。
“闫致，你这是想做什么？”莫璃的声音淡淡的，似是没有任何感情。
闫致那往日里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已经冷却了下来，只余下冷漠。
“你做了什么呢？”
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嘲讽。
莫璃低下头，慢慢攥紧拳头。
“她都死了，留下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莫璃的语气淡淡的，却隐含着丝丝缕缕的哀伤。
空气就像是被凝结了一般，两个人都没说话。
莫璃抬头，看着闫致。闫致也看着她。眼神中，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惺惺相惜。
他们从来都是陌生人。
有着夫妻身份的陌生人。
最终，还是莫璃打破了沉默。
“闫致，我一直都知道的。”莫璃缓缓地说，“可惜，她只当你是晚辈而已。一个有用的，晚辈。”
“呵。”闫致轻笑，“那又如何呢？”
莫璃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却终是没将口中的话说出来。
本就得不到的，就不该去奢望，不是吗？奢望久了，爱，便成了心魔，焚尽一切理智。
“闫致，你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
莫璃的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闫致，他红着眼，死死的盯着莫璃。
“诛神阵……”闫致艰涩地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名状的懊悔。
最后的一层薄纱揭开，两个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莫璃，你曾经问过我后不后悔，那时候的我，能张狂的说出我不后悔。而现在，一切念想都断了，一切，都没了。我看清了自己的心，却再也不见了她。
“……是我错了……”闫致的声音颤抖。
由爱入痴，由痴如魔，求而不得，便欲毁去。闫致，你终于后悔了。
闫致的唇微颤，轻声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了，莫璃。我怕是，要入魔了。”
他看到了莫璃眼中的讶异。
闫致笑，露出了鲜红色的眸子。
“莫璃，我希望，你能替我守这忘川万年。”
莫璃看着他，说：“闫致，你是真的疯了。”
闫致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
莫璃感受到了阵法的波动。
封魂阵，轮回阵齐发。
莫璃苦笑。
闫致，你还真是狠，对谁都狠，连对她，也是一样狠。
莫璃直视闫致，又恢复了过往高傲的姿态，唇角弯起了弧度，似是君临天下。
她对着闫致，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话。
“闫致，你会后悔的。”
闫致没有听到。
因阵法而起的劲风吹拂起他们的头发。
只是一瞬，二人便消失不见。
一入忘川，一入轮回。
在他们消失的那一瞬，一个绝美的蓝衣女子出现在了三生石旁。她的身后，还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
“闫炼，我来迟了。”
女子眼中泪光闪烁。
闫炼上前，抱住了她。
“瑄儿，没事的。”闫炼轻轻安慰着她。
蓝瑄推开闫炼，走到忘川河畔，背对着闫炼，说：
“闫炼，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说完，她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图案。闫炼知道，她想以身为祭，让莫璃的魂魄不被忘川河中的怨气沾染，成为怨灵。
他看着，却无法阻止她。
蓝瑄回头看着他，笑的明媚，眼神中却有着悲伤。
蓝瑄对闫炼说：“阿炼，等我万年，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闫炼笑着，嘴唇微动。
“好，瑄儿，我等你回来。”
蓝瑄闭上眼睛，纵身跳入忘川河中。
闫炼低头看着手中的孔雀翎，久久不语。
半晌，他笑了起来。
闫炼，这万年的孤独，你只能自己承受。
闫炼听着忘川中缓缓响起的怨鬼的歌声，心绪慢慢飘远。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苦笑着，转过身，离开。
蓝瑄，我会等你，一直等下去，带着我们所有人的过去。
新界历9008年，鬼界前鬼王闫致殒落，其弟闫炼继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