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此为离别

等到文殊与莫无言出现之时，两人只看见青胥倒在桌上，而幽箬正打开门窗，站在窗边将桃花扔出阁外。

莫无言略带紧张的便去触摸青胥的脉搏呼吸，发现青胥只是昏迷并没有任何异常才疑惑开口，“丫头，你这是何意？”

“幽箬多谢师伯多年协助相瞒幽箬身份，也多谢师伯这些年对师父的纵容庇护。如今还有最后一事请师伯帮忙。”

“什么事？若是和暗...”

“师伯该清楚这世上有些事儿说得做不得，有些做不得也说不得，更有些事情即使做了也不能说。师父本为世外之人，不该入凡尘。幽箬不想他牵扯的更深，请师伯相助让文殊送师父回月湖吧！”

莫无言看了青胥一眼，沉思片刻道，“丫头你，哎罢了，你自己保重。师弟我会安排好的。”

幽箬听了莫无言的话后对莫无言深深行了一礼，“师伯大恩，幽箬无以为报，多谢师伯。”

看着莫无言文殊带着青胥偷偷离去，幽箬默默冲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跪下，眼泪却忍不住湿润了眼眶，幽箬强忍着没有让它们落下。

送走文殊青胥，幽箬背起残月，原本想要直接前往与冥鸢约定的岸边等候，可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脚步想要再见凌霄一面。凌霄在驻地内听到幽箬来寻，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又感到一丝意外，但不及细想便赶来见幽箬。

凌霄注意到幽箬背着行囊，不由得疑惑开口，“箬儿，你收拾行囊可是要准备离开？你要去哪儿？怎么没有看见陆师弟相伴？”

“我接到师父来信让我去人间见他，师父催着急，但我想着无论如何要和你说一声，所以让文殊先去安排离开的船，我到这儿来见你一面，也免得你日后找不到我担心。”

凌霄一把抱住幽箬，低声耳语道，“知道你的去处我就够了，这里大战将起，你离开也好。等这里的事情了了，我得了空便去找你。你信我等到暗楼解散，大战结束之时我便带着你再同师父禀告我们的事情。箬儿你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妻。”

幽箬感受着凌霄怀中的温暖，嘴边露出一丝苦笑，嘴中却说着“好。”

两人依依不舍，却终须离别，与凌霄告别过后幽箬独自一人前往与冥鸢约定的岸边等待船只到来。而凌霄望着幽箬离去的背影终究还是深感不放心，远远跟了上去。

虽然已近第二天的凌晨，天上依旧是黑蒙蒙的一片，海上毫不停歇的大雨透露出沉闷的暗沉。凌霄远远看着幽箬独自一人抱着残月坐在岸边礁石之上，看向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身影多是寂寥，在这一刹那凌霄有种冲动想要上前将她留下，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幽箬她不是孤单一人。

可凌霄的感觉又告诉他，与幽箬之间距离并不只这表面上看过去的几十步而是宛如隔了一个世界那么远，似乎与幽箬相识相交到相恋，自己从未进入过她的世界，从没有真正了解她。想到幽箬的怪异，凌霄又止住了自己的冲动，静静的等着。

凌霄忽然看见天上蓝光一划而过，南烛出现在了幽箬身边，安然的坐在幽箬不远，感觉到南烛向着这个方向不经意的一瞥，便明白南烛知道自己的存在。虽然心中好奇南烛为何出现，却没有半丝的胆量上前，反而向着远处走了几步。

幽箬呆滞的看着远处，直到海岸线上一艘船只出现才回过神，回过头发现南烛不知何时早已坐在了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看见幽箬发现自己，南烛挪开之前一直紧盯着幽箬的目光望向海上已经若隐若现的船只。

南烛不语，幽箬不言，等到船只近岸，幽箬站起身微微向南烛行了一礼，半退着走下礁石。

“他不懂你。”

幽箬疑惑的回头看向了南烛问道，“大人说什么？”

“本尊说，他不懂你。”

“大人，不是所有人都有无尽光阴可以去钻研这世上所有的东西，凌师兄是人不是神，况且他本就不善音律舞蹈，怎么能看懂呢？”

“你知道本尊说的不是音律也不是舞蹈。”

“是吗？”

“他能轻易探查到暗楼信息，多次推测出暗楼和黑龙族的行动目标，他心思细腻，观察细致，怎么到你这儿就不灵了？”

“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本尊是说若你真的爱上了他，有些事便该告诉他，有些选择就该一起做。那些秘密横在你与他之间，总有一天会成为不可弥补的裂痕。本尊不想你后悔。”

“后悔？”幽箬嘲讽般的笑了笑走上礁石，慢慢靠近南烛道，“我想如无意外，这生我最后悔的该是和鸢走出了忘情森林，进入了这个诡谲多变的世界。可是大人，一切都来不及了，这世上最不该的便是后悔，你是，我们也是。”

“现在停下还来得及，带上冥鸢，本尊还能护你们周全。”

“周全，没了心的人还是全的吗？只怕大人想要救赎的从来不是我们，是您自己。只有这样往事才不会如跗骨之蛆那般吞噬了您，内疚自责后悔才不会把你淹没。鸢不会后悔，我也不会，所以请你带着你的后悔自责离我们远些！”幽箬微微侧目看向凌霄躲藏的地方，眼神中带着不舍和决绝。

南烛忽然脸色大变，紧紧握住手中的镜，顺着幽箬的目光看去，知道幽箬已经发现了凌霄的踪迹，抿了抿嘴唇不再开口。

等到船靠了岸，幽箬只看见冥鸢穿着优雅而举止中带着半丝魅惑的出现在了船头之上，蜂鸟则站在她的肩头。一人一鸟在雨中别有风情异常和谐美丽，只是冥鸢身上那与衣着不合的煞气依旧存在。冥鸢看见南烛，微笑着微微欠身远远冲着南烛行了一礼。幽箬刚刚登上船只，冥鸢便亲昵的上前牵起幽箬的手，吩咐回航后边走入船舱，船上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远处的凌霄。

南烛转头遥望凌霄一眼，抬手一挥，衣袖一甩便消失了踪迹。而另一便的凌霄自船只到来之时绮念就有所感应。于是凌霄努力收敛住全部的元力气息，生怕被船上的人察觉，他虽然从未见过冥鸢，可却多次在暗楼所在感应到她的气息元力。凌霄望着冥鸢和幽箬亲切的举动，却不愿意相信自己眼睛所见是真实的。

直到船消失在海平面之上，凌霄才敢露出身影，发泄似的狠狠几拳打在了身边的树上，伴随着树吱吱呀呀的倒下，凌霄如同所有力气都散尽一般颓废的坐在了地上低垂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