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淮南车站之后,智轩是想着趁乱坐车逃走的,可是一到车站却发现他们的同伙又多了三个,几乎是被他们强行押送到一辆面包车的,居然没有车牌号,上了车智轩就被蒙住了眼睛,嘴里塞满了一团棉絮,似乎还带着恶臭味。智轩心道,这会子是完蛋了,怕是要横死他乡了。可是转念一想不,不,一定要绝处逢生,否则家里怎么办?妈妈怎么办?小雨怎么办?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总会有机会脱险的。智轩眼睛看不见,只能在心里努力的计算着,车走了多久大概是水泥土还是黄泥土,路上到底有多少行人。半夜的时候,智轩终于被带到了一个地方,眼睛蒙住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乍一睁开眼睛居然被刺得流出了眼泪。他用衣袖子擦了下眼睛,立马开始打探起周围的环境:这里就只有一个高高的矮矮的小窗户,一间十平米的屋子,面对面摆了两排大通铺上下两层,上面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八个人了。智轩还在看,就已经被四个人拉住强行搜了身,把口袋里面所有的钱都给搜去了,那些人很麻木的看着,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智轩心想:还好还好,趁着上厕所的当口把银行卡塞在袜子里面了,钱被搜去就算了,一定要好好的逃出去。晚上也没有给智轩饭吃,智轩待他们走了之后,自己看看下面已经睡了十个人,就悄悄的爬到了上面。可怜智轩从小在家里就是一个人睡习惯了,现在却要在跟着这么多人在一起,一屋子都是臭味,他几乎要吐了出来 。
永存和艾清常常感慨,智轩和小雨真是生反了,智轩自来就喜欢整洁干净,总是把自己的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地上一尘不染;而小雨却要是要邋遢得多,被子是从来不叠的,地更是从来不扫,智轩有时候看不过去会说小雨几句,她就嘟着嘴仰起头不屑的说:“叠它干嘛,反正晚上还是要睡的!”“扫它干嘛,反正地上还是要踩的!”智轩哭笑不得回道:“杨小雨,那你要洗碗干嘛啊,反正晚上还是要吃饭的啊?”小雨强词夺理的道:“是可以的啊,可是妈妈非要洗!你让妈妈不要洗碗好了。”这样子的智轩居然要让他在这里过夜,哎!
智轩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赶紧跟这里的老人,搞好关系熟悉起这里的情况,然后再伺机逃走。今天那个没有牌照的面包车,跑到这里似乎走了四个小时左右,路上是有摩托车,自行车经过的声音,但是到后来渐渐的到后来一点人车上都没有听见了,对了有流水声。那么从这里跑出去不远,应该就能见到人家,书上说过迷路了顺着河水走也能逃生的,想到这里智轩似乎心安了一点,就推了推旁边的人问道:“大哥,我们这是什么工厂啊?”“什么工厂啊?这是窑厂!快点睡吧,明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干活了。”说完那人就转身沉沉睡去,智轩去哪里能睡的着呢?这时候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智轩更加睡不着了。怎么能出去呢?一定要出去,否则妈妈会担心死的。
早上五点就有打手进来砸门:“都睡死了啊,快点起床!”所有的人都开始穿衣服起床,智轩却还没有合眼。不过既然打定了逃跑的主义,他就开始格外的顺从,他立马爬起来跟着那些人就往窑厂跑。这里的活是智轩从来没有见过的,只干了一个小时他就觉得浑身酸疼,手上都起了两个水泡,但是他也不出声不讲话,看见有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小伙子,挑着一担煤渣歪歪斜斜,智轩就走过去帮他搭了把手,那人感激的说:“谢谢!”智轩眼睛一亮,这是安逸口音啊!立马也用安逸话回道:“不客气。”这时候他也听出来智轩的口音,对着智轩看了看,打手看到智轩跟安逸小伙子对话,过来不由分说就给了智轩一脚:“老实点干好自己的活,你看你才干了多少?”智轩疼得眼泪直滚,僵直了脖子那打手看智轩不服的模样,待要上前再揍,安逸小伙子上前就说:“胡哥你消消气,他哪儿敢不服呢?马上就回去干活呢。”智轩立马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工地上面一般多是20左右的 还有大概只十三四岁的少年,稍有不是非打即骂。中午吃饭的时候,只有米饭唯一的菜就是辣椒。智轩吃了第一口,辣的眼泪直流,南方人向来以甜食为主,智轩小时候吃饭都要用白糖拌的,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吃这么辣的菜,但是不吃就能吃白米饭。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抢了两碗三碗米饭已经没有了。干了一上午活,智轩眼睛紧闭,咬了一口辣椒吃了下去。晚上再吃饭的时候,他也能就着辣椒吃了两碗米饭,这种苦力活实在是要人命。
晚上到十点才收工,智轩躺在床上浑身酸痛。虽然很想立马睡觉但是他更加下定了逃出去的决心。次日,智轩已经摸出了窑厂里面干活的规律了,知道有个四十出头的大叔是负责给他们分活的,他有看到了那个安逸的小伙子,他一直盯着这个小伙子,他看到他进了厕所,跟着后面就进去了,这时候两人才有机会对了几句话:"你家是安逸的啊?”“是,你也是的吗?”“你怎么进来的啊?”“在火车站被他们连骗带拽来的。”“这里的人基本都差不多。”“我们设法逃出去吧。”“我来了有四个月了,跟外面音信不通,我每天都在想这个事情。不过要是逃不出去,回来就会被他们打死的。”智轩听到这里心一横:“你觉得逃不出去,在这里会有活路吗?早晚也是个死,还不如拼一拼没准就能逃出去。”“好。我们得赶快出去了,否则他们起疑心,这样我们两合伙抬吧。”
这样子出去了之后,智轩就开始跟他抬石头了,智轩嘴甜跟前跟后的喊着分活的大叔,他看着智轩一副白脸书生的模样,也就有意给他们分了小点的石头。智轩得了他的好,端茶倒水就格外殷勤了。一个月,他们可以领一包三块钱的烟,智轩就把烟送给了那个大叔。他每天起的格外早,就开始在窑厂四周探路,这天他发现窑厂出去有条小路那边有个大树心中一动,自己从小就是个爬树的好手,也许生路就在这里。但是一定要等有合适的机会,否则打草惊蛇就完了。又过去了两个月,智轩一直在心里盘算了个无数个逃跑的方案,但是都一一给否决了,为了麻痹那些人,甚至刻意跟安逸小伙子疏远了。这天晚上,有个人已经跑出去十里地,居然又被抓了回来,被打得皮开肉绽,然后让所有的工人都过去看看,这就是逃跑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