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家住在海拔八百米高的山上,远离尘嚣。山里终年云雾盘桓,花开不断,青山绿水萦绕,越往上走,越是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艾明德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往这上面跑,妻子永可包括妻姐月梅小舅哥永安早年丧母,都是由大哥杨永存也就是小雨的父亲抚养长大的,岳父安澜很早就不过问家事,家里的一应开销都是永存一手打理的。
杨家在山里的最高处,坐北朝南两面环山,门前有两块偌大的场地,西边是个鱼塘,南面就是条大路通往村里村外。摩托车一到家门口小雨就赶紧跳了下来叫道:“妈妈,妈妈我回来了。”艾清听着摩托车的声音今天又是周末就估摸着是别人送小雨回家了,笑盈盈的迎了出来:“回来了就回来了,多稀罕呢!叫什么叫?”看到艾明德:“今天又是小姑夫送回来的啊?”小雨拉着艾清的手:“是呢,我走到小姑门口,小姑夫就叫我去吃饭,说下午送我呢。”
艾明德赶紧说:“可不是,我正好出门去茶厂装茶叶呢。也不是特地送她,我正好要上来收一笔茶叶,大哥呢?”艾清见问说道:“在茶园整枝呢,你坐会儿我去叫她。”小雨赶紧拦着艾清:“妈妈。妈妈你去给小姑夫倒杯水吧,爸爸在哪儿块茶园呢,我去叫!”艾清见小雨这么说着,忙进屋给艾明德泡茶又拿了几样糕点出来说道:“还是我去吧,你爸爸在皇家大坪,太远了,你刚坐车回来肯定是累坏了,歇一会吧。”小雨有些扫兴的重复道:“皇家大坪啊。”
皇家大坪这个名字是杨永存取的,这里本来是块荒山,村里人谁也瞧不上,倒是永存觉得这里坐东朝西是块风水宝地不顾所有的反对,不屑乃至嘲笑开垦了出来,整整花了两年时间。等到种植上了茶树苗,四周又种上了杉树,松鼠,茶树的间隙又种上板栗树,村里人才如梦初醒。这个样子杨永存哪里是个一根筋,他分明是比谁都有头脑,看看这两大块茶园,这个土质,这个地势,简直是两亩金矿啊。逢听到有人当面这么说,杨永存总是很谦和的笑道:“哪里哪里,家里负担重没有办法啊。我是穷怕了,反正有力气就垦荒呗,大家庭张嘴巴要饭的多啊,我这个家不好当啊。”其实心里乐开了花,从他给茶园取的名字就可窥见一斑:皇家大坪,大有舍我其谁的霸气。说起肯这个荒还有个故事,而这个故事跟杨家的二姑娘也就是杨小雨的二姑月梅大有牵连。
那时候小雨祖父安澜因为忠勇父母的拳拳盛意,在酒酣耳热之际畅快答应给二闺女月梅许配给忠勇。忠勇人如其名,忠义仁厚,其父母也是本分厚道,料想月梅嫁过来不会受气。但是后来镇上沈家也托人说媒,要娶月梅。安岚一对比,发现沈家家境殷实就想悔婚。这时候月梅不依了,她晚上洗澡在房间里面久不出来。艾清不放心,去姑娘房门口敲门,听见里面一阵伤心的低泣声,就推门进去相问。这才得知原委,艾清思索了一会轻声问:“那么你自己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呢?”
月梅依然低头垂泪不语。艾清就是开始妄自揣测,"那么你是不是不想答应林家,想嫁到沈家去呢?沈家家境殷实又是在镇上,小伙子也还算壮实。""
月梅抽噎了下,"谁稀罕!我要嫁的是人!"
艾清抿嘴一笑,"如此说来你是想嫁到林家去了。好了,你起来吧。这个事情你交给我吧,你只管放宽心就好了。"
是夜,艾清在房间里面对永存说,"你说大伯办的叫什么事儿呢?"
永存这房是杨家的长房,安澜是长房长子,杨家所有的子侄辈都称呼他大伯,包括儿媳妇,女婿。
永存正在泡脚,抬眼问到,“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还不知道大伯那个人吗?其实是个再老实不过的人,就是几杯酒一喝,别人给他几顶高帽子就找不到北了。你这么贤惠就别跟他计较了。"
艾清娇嗔了一下,"谁跟他计较来着。是月梅今天洗澡半天都没出来,我不放心就去看看,在门口听到她在里面哭。进去问问才知道大伯又把她许配给了沈家。"
"哪个沈家?"永存一脚踢翻了洗脚水。"大伯一把年纪的人了,这办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你看你看,就知道跟你说你要急,要发脾气。但是这个事情你发脾气有什么用啊。"艾清边说着边扶起洗脚盆,顺手递了擦脚布给永存。"刚才还说我了解大伯这个人,你是他亲儿子你还不知道啊。现在委屈了的是哪个啊?是你妹子月梅!但凡是她亲娘在,也断不能叫闺女生受了这个。"
永存拧紧了眉头,长叹了一口气,"大伯啊!那小梅自己是什么意思呢?你有没有问?"
艾清织着毛衣直视永存,"你以为我是你呢!这个还等你来提醒我?告诉你,小梅子自己愿意嫁到林家去。这个事情啊,你要是不站出来,小梅子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永存重重的把袜子扔在地上,有点疲惫的说,“我知道了,我来处理吧。你去看看孩子,没什么事情就早点睡吧。忙了一天也够累的了。"
永存虽然是这般对艾清说着,其实心里也着实没底,这一女许二家的事情何况又是大伯做的主,他又能怎么去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