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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夕阳西下几时回,小河香径独徘徊。

仿佛看到他从夕阳的光线中飞驰而来,快如闪电迅如疾风,挥汗如雨、高举着胜利的双手,那是草原上迅捷奔跑的猎豹目光如炬;仿佛看到他从夕阳的光照中疾驰而来,穿越人群的拥挤喧嚷、暮色苍茫,那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扶摇直上;仿佛看到他从夕阳的光辉中奔驰而来,拨动沉重的往昔,才发现虚幻的联想与想象是多么痛苦的凌迟。

河边的风景在夕阳的余晖里一寸一寸地模糊与黯淡,难以想象你会用怎样的目光辨识我沧桑的模样,伫立在路旁内心也是同样的惊异和慌张,那应该是怎样的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昨日的梦中掠过。

苏雨桐等到日落西山,还不见人影。木叶飘零,泪水迷蒙了双眼。

所谓的一生一代一双人相思相望不相亲都是传说,小龙女与过儿只能出现在武侠剧里,很多事回忆着回忆着就淡了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算起来从初识到现在十六年,十六年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想当初,定好的八年之期目的还不是想让他把自己忘记,在这个处处充满诱惑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可以。苏雨桐的内心被一把野火焚烧,好吧,终于使得你不再爱我,终于与你永别,重回我原始的寂寞。没料到的是这样的结局,没想到相逢之前的真纯已无处可觅,只有我,在一个孤独的路口孤独地追寻。苏雨桐擦干眼泪,慢慢向路口走去。

再会,纯真的花季雨季,再见,我以前的亲人朋友们。

一辆车从后面疾驰而来,戛然而止在苏雨桐的身边。

“苏——”

苏雨桐见车窗落下,露出一个胖子。

“看什么,不认识了?”胖子摘下墨镜,“少校同志,不穿军装一样英气十足精神抖擞。”

“李泽熙,”苏雨桐笑道,“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未变。”

李泽熙招呼道,“上车吧,外面起风了,挺冷的。”

苏雨桐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奉兰boss之命,过来接兰boss'swife,”李泽熙下车道,“我接到命令马不停蹄日行千里风尘仆仆地赶到这里,果然不负boss期望,顺利接到了你。”

苏雨桐裹紧衣领,“他为什么不来?”

“他,忙得很,不可开交团团转热锅上的蚂蚁。这么跟你说吧,他在敦煌拍戏,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李泽熙连炮竹似的说道。

“我原本想他来了,一起给我父亲添添香上上坟再看看小妹,现在,不能实现这个愿望了。”苏雨桐话语幽咽。

“你……”李泽熙叹口气,“你矫情个啥,上坟添香以后有机会再来,非要今天吗?军人大脑一根筋。走了,快上车,路途遥远,少耽误时间!”

苏雨桐在车上问起兰沐凡和金贤花,李泽熙道:“你还不了解他,他和金贤花可能吗?”

苏雨桐纳闷道:“有图有真相啊。”

“真假自在人心!”李泽熙把墨镜推到头顶。

“那为什么会有他们的绯闻?”苏雨桐还是不明白。

“炒作呗,少校,用大脑认真想一想,”李泽熙道,“新片上映之前都需要适当炒作提高人气,本来,兰沐凡够火了,但是,金贤花更牛×,她是国际知名影星,在好莱坞的地位都不可小觑,用她的名气炒作好比锦上添花如虎添翼,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哪三得?”苏雨桐问。

“投资商、片方、我方,”李泽熙哈哈道,“公司运作的道理广博高深深奥精微,以后你就跟着兰boss慢慢学吧!”

“李泽熙,我们这是去哪里?”苏雨桐看他开车很急。

“去敦煌,马不停蹄脚不沾地风尘仆仆焦头烂额,”李泽熙嘟噜着,“小兰这是想要累死我这匹白龙马吖!”

“泽熙辛苦!”苏雨桐称赞。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李泽熙笑道,“首长辛苦了!听说,少校的网络小说挺火,我在网上看了,您已经成了原创文学网站签约作家了。嫂子,我真的很佩服你!”

“见笑了!”苏雨桐谦虚道。

“嫂子转业之后可以考虑走专家作家这条路,我觉得非常适合你!”李泽熙道。

“谢谢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苏雨桐道,“不过,我要先服从组织安排。”

“军人嘛,以服从为天职。可是,嫂子,听兄弟一句话,赶紧和兰boss结婚吧。这么多年,我眼睁睁地看他受尽煎熬,却无能无力。嫂子,这些年你把兰boss害得可不轻。自从你走后,他就患上了相思病,不管身边有多少女人,他始终不为所动。虽说是偶像明星,在思念你的表现上或多或少有些隐瞒,但是,我是了解他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都为你暗自落泪多次了。不过,这些话不能在兰boss面前提,不然,他会告我出卖他的隐私。他害病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希拉穆仁草原上录节目,看到希拉穆仁草原上的烈马,拉过来一匹就骑,一路狂奔。他把我们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吓坏了,我们赶紧让当地牧民追赶,一直到很远很远的一处湖泊旁边才发现他。他站在那里,牵着马匹,望着远方,出神。我知道他是因为你!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你对他惩罚太过!”

苏雨桐低下头,默然不语。

起起伏伏的黄沙土坡绵延,天地间空旷无边,触目而来的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地表上分布着各种各样造型奇特的风蚀地貌,路边一晃而过的莫高窟。

李泽熙把车停住,指点着路径,“看到没有,那边,月牙泉边上,几队人马正在打架,吊威亚的是你老公兰沐凡。导演正拍戏,我们不方便过去。我给你讲讲什么叫鸣沙山与月牙泉。鸣沙山位距敦煌城南5公里,因为沙子会发出响声而得名。在鸣沙山群峰怀抱中,有一泓碧水形状像弯月一样,就是月牙泉。月牙泉被称为天下沙漠第一泉。里面有涌滑沙、滑翔跳伞,骑驼遨游等沙漠娱乐项目,改天让兰沐凡带你来玩。”

苏雨桐见月牙泉碧波荡漾清凉澄明像一弯皎洁的新月,泡在黄沙里。几处古朴庄重的建筑物,坐落其中,月牙泉边上直立着一片芦苇丛。

“走吧,我们到车上等,”李泽熙招呼苏雨桐,“他的戏马上拍完。拍完他们集体坐车,我们跟在后面。你先不要见他,这里有风沙,一会儿要起风,我们先躲一躲。”

苏雨桐坐进车里,透过车窗看外面。

各种摄影装备装上车,工作人员陆续收工,兰沐凡走在中间,他古装打扮,一头长发,青衣白衫,手拿一支折扇,真是温润如玉翩翩少年。

兰沐凡!兰沐凡!兰沐凡!

你看到了我了吗?我在车里面。

沧桑之后,也许会有隐隐的悲伤与难过,当你独自行走在人生的旅途。我看到汩汩清流已经被引进空旷干涸的河床,山林开始丰茂星光逐渐闪耀,在一片响晴的天空之上,我也变成随风而起的另一个新生命,从浓密厚重的云层中突围而来,向着你快乐地飞翔。

沧桑之后,也许会有淡淡的忧伤与哀愁,当你难免会翘首回顾。那么,请别去追溯谁是谁的谁的错误,我们不应该再向命运屈服。我只求你,在这一刻默默地把脚步停住,在今夕何夕的光影交错里把我深深想起。

想我怎样不惧严寒冰雪跌跌撞撞去寻你,想我怎样不顾一切向你飞奔而去,然后被你紧紧拥在怀里。如果你能在此刻想起,那么请让我带着今生今世所有的眷恋和所有的期盼,还有那生命里最原始最饱满像小白兔般的轻松与快乐,还有那逐渐朗润起来的山峦逐渐丰美起来的草原,以及那一夜的桐花绽放雨声满窗。

在酒店聚餐,李泽熙和苏雨桐坐一桌。旁边几个工作人员围过来坐下,看见苏雨桐以为是李泽熙的朋友,彼此看一眼,吃过饭都离开了。

苏雨桐一直等,等待她的王子出现。

八年了,会有怎样的开场白?每个白天期待的,每个夜晚思念的,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的追忆,该是有一层可悲的厚厚障壁了吧?如果他出现在面前,我该怎么做?

苏雨桐心神不宁浮想联翩。

“头发这么短,我都没认出来。”

苏雨桐正神游八极目中无人之时,恍惚间听到一个声音。

是他!

久违的兰沐凡古装打扮,来得很晚,坐到苏雨桐身边。

苏雨桐望了他一眼,迅速背过身,这一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当你的内心极度煎熬当你的天空乌云笼罩,忽然风平浪静晴空万里,这种奇迹让人失控发狂眩晕。

苏雨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她回转身,对着那位绝世美公子道:“是你吗?”

兰沐凡笑道:“是我!”

是我!

仿佛他的声音从远古而来,穿过春夏秋冬,穿过风霜雨雪,穿过酸甜苦辣,穿过南北极地平线,穿过高山大海草地森林平原,穿过生与死的边缘,悄然来到你身边。

是我!

他才刚说了这一句,失魂落魄的她忽然间就好像全明白了。

原来所有过去了的时光,不管在延伸度上多么漫长,依然只能算是这场正式登台之前的报幕彩排。

原来一切的是非黑白一切的苦痛无奈,一切云山苍苍江水泱泱,一切的忙忙碌碌熙来攘往,都不过是为了在两千多个日夜之后在此刻让他稳稳地说一声“是我”。

然后,泪就落下来了。

一切往昔就此闭合,一切复归于苍茫与沉寂。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之上,在闲潭落花的诗行之间,在江天一色无纤尘的月光之下,只剩一个悠远绵长的回音“是我”、“是我”、“是我”……

苏雨桐低下头,趁眼泪落下的那一瞬,悄然低头。

兰沐凡拍拍她的肩,“你吃过饭了没有?”

李泽熙代答,“早就吃了,就等你了。”

苏雨桐这才抬头,湿着眼眶笑道:“你不和导演他们坐一块?”

兰沐凡道:“今天情况特殊。喂,李泽熙,跑了这么远的路你累不累?”

李泽熙说:“不累,你快吃,吃完卸妆赶快到房间去,我带着嫂子在大厅等你!”

兰沐凡道:“急什么,我三分钟搞定。你把房卡给我。”

苏雨桐看着兰沐凡,看他吃饭。

还是那样,好像一点没变,清瘦俊朗的面容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一样的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吃的时候有不讲究地往裤子上抹的习惯……

兰沐凡笑道:“你看得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大部分人都吃完去休息了,只有不多的几个剧组人员吃饭。兰沐凡吃完和他们招呼告别,然后拉着苏雨桐进电梯。

苏雨桐问:“不卸妆了?”

兰沐凡笑道:“先安顿好你。”

李泽熙帮忙把苏雨桐的随身用品拿到房间,离开了。兰沐凡去卸妆,苏雨桐洗了洗换好睡衣。

兰沐凡进来,好奇地打量她,“米色健康肌肤,洒脱清爽短发,少校,这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她吗?好像更加不苟言笑、盛气凌人,像握着圆月弯刀的小龙女。”

苏雨桐推他一把,“去洗洗。”

兰沐凡故意道:“洗洗干什么?”

苏雨桐不理他,打开电视。

兰沐凡笑道:“一点没变,还是大胸、细腰、长腿。”

苏雨桐凛然过去,一个擒拿格斗直接把他撂倒,惊得兰沐凡连声讨饶,乖乖奔向洗浴室。

兰沐凡洗完,来到苏雨桐身边,摸着她的脸要亲亲,被苏雨桐一把甩开,“你去亲别的女人。”

兰沐凡讪讪道:“我那是工作需要。”

苏雨桐道:“什么感觉,亲别的女人?”

“没感觉,”兰沐凡道,“就是两片肉。”说完,看苏雨桐拉着脸不说话,又道,“我第一次拍吻戏的时候,很紧张,不吃葱姜蒜不抽烟不喝酒还专门漱漱口,结果到女演员那里闻到了烟味,从那以后,我就正常拍摄不再忌讳什么。”

“你还抽烟喝酒啊?”苏雨桐质问。

“不是经常,”兰沐凡道,“只是偶尔,偶尔想你的时候,寂寞的时候。”

“只是偶尔想吗?”苏雨桐很失望。

“我工作很忙,没时间想,”兰沐凡诚实地道,“不如我们关灯睡觉吧,大家都累了。”

“我不累,”苏雨桐还有些紧张,“坦白吧,你和那个韩国女星怎么样了?”

“韩国女星?”兰沐凡说,“哪位?”

“金贤花,”苏雨桐负气道,“非要让我指名道姓说出来。你说,你是不是和她有一腿?”

“这话听着真刺耳!”兰沐凡笑道,“没有的事,媒体报道都是捕风捉影、夸大其词。”

“如果我认为你们之间有过交往呢?”苏雨桐冷面相向。

兰沐凡无可奈何地干咳,“你认为有,那就有。”

“果然被我猜到了吧,”苏雨桐心碎,“你在韩国当练习生的时候,她至少接送过你三次。”

“你是监控摄影机,我随身携带的监控,”兰沐凡心虚道,“你什么都知道。”

“我凭女人的直觉,你说吧,发展到哪一步了?”苏雨桐逼问。

“你不是会猜?”兰沐凡倒了一杯热水,靠在桌子边,吹着热气慢慢喝。

“我让你说。”苏雨桐冷冷地看着他。

“除了接送三次,再没有任何交集,”兰沐凡放下水杯,“其他的都在戏里。拍戏的时候亲吻过、上过床,我是指导演导的现场秀。我发誓,假如我说假话,就让我兰沐凡没有后代。”

“哼,你就假惺惺吧,”苏雨桐气道,“你发的什么毒誓,你这不是害我吗?”

兰沐凡笑起来,笑得苏雨桐涨红了脸。

兰沐凡笑着走上前,捏捏她的脸,“你不是也和别人相过亲?一只叫赵留洋的海龟,那小子肥的流油,你差点和他结婚。”

“你……”苏雨桐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语塞。

“好吧,过去的一切,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让它们过去吧!我们现在重新开始!”兰沐凡亲亲她的柔腮,“不管你经历过多少风雨,不管我被多少女人追,你始终是我的唯一,”兰沐凡抱紧她,“你在我的心里深深地刻着爱的烙印,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我也是,”苏雨桐垂下头,“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兰沐凡关了灯,为她宽衣解带。两人开始滚床单……

一年后,一一抱着女儿去兰沐凡家看望苏雨桐刚出生百天的双胞胎。李泽熙也在场。

一一赞扬道:“好漂亮的小帅哥,和兰沐凡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他们爸爸的缩小版,两个小兰沐凡。”

苏雨桐吃醋道:“没有我的一点基因吗?”

李泽熙道:“头发很像,黑亮黑亮。”

苏雨桐无奈地笑了。

一一道:“我要和你们定亲,娃娃亲。是让你们老大和我女儿结婚好呢,还是老二和我女儿结婚好呢?”

“你可拉倒吧!”李泽熙说,“看你女儿又黑又胖像李逵一样,人家谁会娶你家姑娘。”

“看你那损色,”一一怒道,“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我不是找不到,我是帮嫂子照顾兰沐凡,是不是嫂子?”李泽熙反应很快。

苏雨桐对一一道:“你们一见面就吵,就不能和平一点吗?”

一一笑道:“看在咱们同学多年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算你小子走运,我老公学校新来了位女同事,清华博士单纯懵懂,正好适合你。我帮你联系联系。事成了,请我吃饭!”

“行,没问题,”李泽熙道,“再给你买双鞋,一双水晶鞋。”

一一道:“说话要算数,我可等着了。”又问,“苏苏,你孩子叫什么名字?”

兰沐凡道:“还没起呢。”

一一道:“不如叫兰爱苏、兰喜苏。”

兰妈妈正在看《奔跑吧,兄弟》第四季第一集《蓝琊榜》,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就说:“什么兰爱苏、兰喜苏,太俗!小兰和小苏是要在一起长长久久的,彼此相依永不分离,再者,孩子是双胞胎,不如跟爸爸一个姓,跟妈妈一个姓,分别叫兰长苏、苏祖蓝。”

(⊙o⊙)啊!O(∩_∩)O哈哈~众人大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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