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咱们快到了!醒醒吧!”赵策摇醒了牛车里睡得正熟的人。
跟着赵策下了车后,落夕环顾着四周。四周荒草茫茫,荒草之中满是车轮碾压过的痕迹,远处还有些残破的房子,颤颤巍巍地杵在那里。
落夕不由心生疑问,遂道:“这是到哪了?”
“过了边境了,这附近有芴芬国的驻兵,我们一会儿过去。”
这里有驻兵?落夕心下微诧,她本以为驻兵会在边镇附近,毕竟为了防患于未然,各国都会在边镇驻兵,可是在这荒郊野岭驻兵的还真是少见,难道是有所预谋?
虽然心思百转,但是落夕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疑虑,在赵策等人决定继续赶路后钻上了牛车。牛车上还有其他一些残兵和妇孺,落夕本以为自己回来后原先的位子就没了,结果却发现那个空当还好好的留在那。落夕坐了回去,朝旁边的妇人笑了笑。
妇人拍着怀中熟睡的孩子也冲落夕笑了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落夕觉得这首小调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吴婶,睡着了吗?”落夕看着妇人怀里的孩子轻声问着。
“嗯。”吴婶微微点了点头,一缕发丝缓缓滑落下来。吴婶抬手将发丝捋到耳后,又伸手要替落夕理理散乱的发丝。
落夕下意识地躲开了。半空中的手徒然一滞,随即便收了回来,仿佛只是凌空划出一个弧度,优雅而又落寞。吴婶侧过头去,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即便是穿着粗布衣裳,也掩盖不了吴婶的美,吴婶身上的那种美是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此时她偏过头凝神某处的模样,仿佛不经意地流露着她的柔弱无依,令人不忍心去伤害。落夕忽然觉得后悔,方才要是没有躲过去就好了。
落夕正要再说些什么,牛车却忽然停了下来。赵二在外面喊着:“苏明儒呢?快下来!”
“来了!”落夕皱眉对外面喊了一句。她站起身来往外走,但是心里总是惦念着吴婶,于是转身对着吴婶,“吴婶,我走了。”
吴婶微转过头,笑容也只是淡淡的,“去吧……”
再没了多余的语言,淡淡的微笑仿佛也转瞬即逝一般,渐渐消融、慢慢模糊了……
……
落夕跟着赵二和赵策走了一截,很快就到了军营。见落夕时不时回望牛车离去的方向,赵策好心地解释道:“他们不过是些黎民百姓,不应当卷入战争中的,宇文将军会派人护送他们去最近的边镇,放心。”
“宇文将军?”落夕听了这个名字不由得思索了一下。
“宇文台将军。”赵策好心解释道。
落夕点点头,宇文台她略有耳闻,这位将军在打仗方面确实是很有才华的,在芴芬国也是深得国君器重。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是能亲自打探一番虚实也算是不虚此行了。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赵兄!”眼看赵二走进了主帅营,落夕叫住赵策。
赵策停下脚步,“苏公子怎么了?”
“赵兄,小生一直有件事不明白,但又不便开口询问。”
“何事?苏公子只管说,只要赵某能帮上忙就一定会帮公子的。”
“这恐怕要冒犯赵兄了……”
“无碍,苏公子但说无妨。”
“那小生便问了,赵兄的兄长,在最近几个月里可有什么异样么?”
听了此话,赵策不由一愣,转而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落夕,“公子这话何意?”
“前几日小生曾拜访医官,老先生认为赵大哥的死可能另有隐情。”
赵策怔了半晌,不敢置信道:“你在说什么?我,我大哥他不是死于急火攻心吗?”
落夕早料到赵策会问,于是将事前编好的借口说了出来,“其实当时有众多外人在场,医官老先生唯恐说出来会打草惊蛇,所以故意说了个别的死因,然后托小生转告赵兄。近几日,小生细想,也觉得此中有疑,这才来询问赵兄。”
赵策一听此话有理,便仔细想了起来,许久才道:“真要说我大哥有什么异样和反常的话,就是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好像特别易怒,而且突然特别倚重赵二,仿佛离了赵二什么事都不能做一样……”
“什么事都不能做是什么样?”落夕疑惑,就她待在山寨中的几天来看,赵赫好像没那么倚重赵二啊?
“嗯,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赵策挠了挠头,“就感觉那段时间的大哥和那个一直同我相处的大哥不一样了……”
“唔……”落夕忽然想起那日赵二屋里那似有若无的香味,他会不会是想要掩盖什么?
“赵二他,”赵策忽地敛眉,“不会是……”
落夕心头忽然一动,问道:“赵兄信我么?”
赵策还没之前的思考中从回味过来就突然被落夕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想也没想便说:“信!”
“那,赵兄帮个忙可好?”落夕嘴角渐渐展开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