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四篇:兔精祸人,死妻,怪发,鼠夹
兔精祸人记——
我村陈老太太,做闺女的时候被一兔子精缠上了身,至今四十几年了,兔精仍未离去。
老太太深受其害。它常使老人心烦意乱、长病生疾,或使她与家人无故争吵,或在其家故弄玄虚。
(1)一个中秋节的晚上,陈老太与老伴儿在卧室中相继躺了,忽闻院中刮起了一阵风,随即,窗户棂子就“咯吱吱”的响起来。老头儿爬起来扬脸儿朝窗户一看,轻声对老伴儿说:
“它又来咧!”
老太太也爬起来仔细瞧,窗外素纱般的月光,透过窗棂纸撒进屋里落在地上,窗户格棂上,清清楚楚的扒着一只毛烘烘的大兔子的黑影儿,足有一条狗那么大的身躯,占满了半扇窗户。它正用前爪推窗,两只一尺多长鞋底子似的大耳朵一颤一颤的。
“我去看看!”
老头说着,就蹑手蹑脚的下了炕,鞋也没穿,他来到窗户根儿,伸手猛的掀开了窗户。外面那只硕大的兔子,欻的一下就跳到了院中,老头看清楚了它那身雪白发亮的长毛,那对又圆又大的红眼珠闪着炭火般的亮光。转眼之间,它已蹿过院墙无影无踪了。老头还发现,这是断了左边一条后腿的瘸兔。
第二天,陈老太便无缘无故的和老伴儿大吵大闹,老头知是兔子精祸害得她,就只得默忍。
(2)这天老头不在家,老太太的女儿住娘家来了,娘俩睡在一处。
夜间,老太女儿察觉有个毛绒绒、冷冰冰的大东西钻进了她被窝里,吓得她身子蜷在一起,一动也不敢动。那毛东西好像觉得不对劲儿,又退出来,老太女儿看清是那只大白兔子精,见它又钻进了母亲的被子里……
天一亮,娘俩相继醒来,老太太就觉得胸闷气短,身体不适。女儿把晚上发生的事对母亲一说,老人无奈道:
“唉!又是你个大兔子精害我呢。”
(3)有一次,家中来了客,老太太做午饭,在大锅里蒸上了一铝盆年糕。要吃时,老人叫儿媳去端糕,可是掀开锅盖,锅里只有空盆子,糕一块儿也不见了。
过了几天,糕被家里人从鸡窝里掏了出来,一块也不少,上面粘着些白绒毛,还有几处啃咬过的兽牙印儿。
(4)老头过生日那天,晚饭老太太煮了一盆白面饺子,吃剩下了两碗,就放在了碗柜里,关好了门儿。早上再看,两个碗里饺子一个也没剩下—全不翼而飞!老头垂头丧气的说:
“又是它给你挪了地方了吧!你四处找找。”
最后在衣柜下面的墙角里,发现有一堆饺子。
……
小狐狸说:据说那个兔子精是被我村里一个叫“老臧”的打折一条后腿的,原先它住在我村铁路边儿上的“一号山头”后面的洞子里,自从打折腿后,又由于修铁路开山炸石,它就跑的“蓬头”村儿去了。
附录三则——
死妻第一
一夜相思苦,寒蛾窗上舞。
一夜相思长,寒蛾窗上亡!
李老大与媳妇情深似海,夫妻二人如胶似漆、和睦相处三年。娇妻患病夭亡,李老大悲恸十数日,后转常态。
此后,李老大忧愁散尽、饮食正常,可是身体反而越来越虚弱,面黄肌瘦,干活儿无力。他这种情况,引起了兄妹们的注意,问他有什么不舒服,他只是摇头。
每日晚饭后,全家人聚在一起说会儿闲话,就各自回屋睡觉。李小妹这几天睡不着,她老是觉着大哥有点不对劲儿。这天晚上,她鬼使神差般的,偷偷下了炕,来到李老大屋门前。看见屋里还有灯光,她就从门缝往里窥看。她见大哥正坐在炕沿儿上抽烟,抽了一会儿,他放下烟锅,拿出钥匙,打开了后炕的长板柜。小妹被吓呆了—大哥从柜里抱出一个死人!他给死人脱去衣裳,放在自己的被窝里,然后自己也脱了衣裳挨着死人躺下,吹灭了灯。那死人竟是李小妹死去不久的嫂子!她没敢声张,又偷偷回了屋。
第二天,李小妹把大哥和死人睡觉的事暗中告诉了二哥、三哥。他们到墓地一看,果真大嫂的坟被人挖过了,料定此事不假。三人商量好以后,趁李老大下地,撬开柜把死人弄了出来。原来那死尸吸取了李老大的精华,尸身丝毫不坏,看上去肤色红润,除了不会呼吸和心跳,与睡着的人一般无二。他们把尸体抬出去,又重新埋上了。
李老大回来,发现没了死人,嚎啕大哭,经兄妹们苦劝,才平静下来。自此,他的身体才渐渐转好。
怪发第二
某村某中年男子,生了一头怪发。其发根根漆黑光亮,柔软如丝,却比一般人的头发要粗三倍。此人喜悦时,其发会无风而自行飘动,犹若水中之绵:而他发怒时,其发会自动上指,形如一只大毛笔竖起的笔头。如若把全部头发编成若干根小辫子,这些辫子就会随主人的喜怒哀乐而像小黑蛇似的乱动乱摇。
鼠夹第三
用鼠夹子夹老鼠非常好玩儿。我偶得了两只小老鼠夹子,仅有半个手掌大,又用铁丝、弹簧自做了两只大老鼠夹。
我用小老鼠夹夹小个儿老鼠,经常百发百中。不料,一次下了夹子,小鼠夹威力小,被打老鼠带跑了一只去,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只剩下一只了,我把它支在了库房里一堆核桃皮上,竟然一天连着五次有收获,有三次是“一箭双雕”!我又把它支在了柴棚里的一堆干木头上,却夹死了一只黑翎儿小鸟儿,真新鲜!后来我听说了个更新奇的:一个惯常下夹捕鼠的老娘儿下夹拍老鼠,不料,有一回竟夹住了一只老鼠连带一条蛇。
老鼠偶尔有没被夹死的,或夹住了它一条腿,或夹住了尾巴,它就死命咬被夹子夹住的部位,弄得自己血肉模糊,想挣脱夹子逃跑,哼!那是梦想,我上去一脚根儿就把老鼠脑袋跺碎了。
用大夹子夹老鼠,更过瘾,会夹住半斤重的老鼠。下了夹没及时去看,夹死了的老鼠,偶尔会被同类肯吃得身上露出骨头来。一次我去看设下的夹子,凑巧碰上了一只大老鼠,它见到我想逃,却一下撞到了夹子上,实实的被夹了个口鼻迸血,黑眼珠儿蹦出。我这次总算看到了老鼠被夹死的过程。
大老鼠不容易被夹住,有时只能够夹下它几根长胡须来。
老鼠也有狡猾的,在它经常出没的地方设下夹子,放上最好的饵料,有时十几天也没老鼠上钩;有时被它把饵料舔食得干干净净,而夹子机关却丝毫没被触发。
这正是:
小小老鼠命危机,
一时一刻闯险关。
今日险关你闯过,
不知明日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