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以我的医术根本就无法为她疏通血管,更别说帮她修复好经脉。我这下只好帮她处理好伤口,她是死还是活就由她自己了。”东方婷韵转身进屋,收拾好自己的医疗包,才踏出门外。
沐欢欢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脑子里完全空白。
按理说,她应该高兴才对。这样状况下的容玖裳正是她动手的好机会。但她现在无心去想这些。
“你……”东方临看着沐欢欢,心里也难过起来。
又见东方婷韵越走越远,急急追上去,“婷韵,你就要走了?”
东方婷韵没有止步,拢了拢耳边的鬓角,淡然开口,“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只能看她的造化。”
“婷韵,你看你来这一趟多辛苦,现在天都暗下来了,不如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吧。”
“不用,我爹还叫我回府一趟。”
才说着几句,就到门口了。一个婢女将一匹通体雪白的马牵来。
“东方姑娘,您的马。”
东方婷韵接过疆绳,纵身一跃,正坐马鞍上。
马儿嘶叫一声,踢踏蹄子,扬起土尘,一下子便没了影。
东方临叹息一声,眼光不舍,始终停留在东方婷韵消失的那处地方。
再说东方婷韵,其实她是东方临的表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同拜师于神医谷,可谓是青梅竹马。
她乖巧,他多事。她喜静,他好动。但两人都热爱医术,东方临经常打着这个幌子去接近她,在他眼里就是两小无猜。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天赋的问题,东方临整天嬉皮笑脸地学医采药,总是遥遥领先于其他同门,这才有了神医谷大弟子的称呼。
不过好像他再怎么表现得热情,东方婷韵还是那副不关于她的模样,始终无动于衷。
确确实实是个冷美人。
“唉。”东方临轻叹一声,正想抬头望望今日天上月是圆满还是阴缺。
魈影跑出来,抛去一身潇洒,惊喜地喊着,“东方神医!东方神医!王爷醒了!王爷醒了啊!”
东方临二话不说,拉着魈影跑了回去。
“君玄寂!”
东方临一脚将门飞开,正好看见君玄寂在那穿衣服,这会儿在扣着衣上的盘云扣。
“没事了吧?”东方临一身上下把他打量了一个遍。
“还好。”君玄寂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随后好像又想起什么,又转过脸,青铜鬼面依旧,“她怎么样?”
“她?”
东方临想了一下,才弄清楚君玄寂说的那个她是谁,有点犹豫,支支吾吾,不明白该说什么好。
君玄寂发现问题,直接破入,“她出了什么事!”
东方临还是犹豫,旋即想通,直接干脆,“是!容玖裳她是出事了!为了你,她割了心头血,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一句话晃若九天霹雳,君玄寂也一时呆愣住了。
还没等东方临找椅子坐下,身边一道劲风刮过,自己重心不稳,险些摔倒。
魈影得知了消息,早在容玖裳屋外陪着沐欢欢守着,自己心里也难过。
突然听到声音拔剑转身,只看见单着一身玄色中衣还光着脚的君玄寂。
“王爷,属下该死。”魈影赶紧把剑入鞘,跪下来请罪。
君玄寂无心搭理他,直接破门而入。
屋里烛火如豆,恰巧照亮了容玖裳苍白的面容。
君玄寂坐在床边,伸出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这她娇美的脸蛋。最后指尖停留在她右眼下角的那颗红痣。
东方临走进屋,看着眼前一幕。又叹一息。
“她的情况怎么样?”
东方临听得出,君玄寂的声音有些喑哑,便收起了平常那副嘴脸,难得严肃,“她不仅受了外伤,还受了严重的内伤,全身经脉尽断,血管堵塞,无法流通。心口上那道伤,直逼心脏。直接来说,药石难医,性命垂危。”
君玄寂缄默半会儿,抱起容玖裳纳入自己怀中,握住了她的手,凑到自己唇边吻落着。
一声一声地低语着,“裳儿,你醒来好不好?你不是讨厌本王么?你醒来,本王任你处置……”
屋外点星璀璨,并无天上明月。
由着夜继续沉沦下去,众人的心也随着屋内一声声低语呢喃沉重。
北风凛凛,温度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冰凉。忽然,一声出乎常理的惊叹,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入冬了。”魈影站起来接起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手掌心里消融,顿时无话。
可惜,这雪落下的不是时候。
东方临从房间里出来,关上了门。看着那一片片薄雪,吁声不止。
“东方神医,王爷这……”魈影看着禁闭的双门,轻声询问。
东方临摇摇头,“君玄寂说,想用自己的内力修复容玖裳的经脉,顺通血管。罢了罢了,就由着他吧,他需要一个时间适应。”
一夜寂静,好像这个世界死了一般。
雪越下越重。
天亮之时,已经是银装素裹。
君若锦在听到此事时,第一时间告诉了君云溟。
君若锦没有多注意君云溟的神情,而是忙着研墨备笔,写了封信。
君云溟将眼里的复杂一一敛去,转过身抱住君若锦,看着她挥墨纸笔,在她的脖子间轻啄一口,“锦儿,这都下雪了,天冷,就少动些手上功夫。”
正好这时,君若锦落款刚完。放下笔依偎在君云溟的怀里,喜悦于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耐心给他解释,“云溟哥哥,我这是写给我一个姐姐的。”
“姐姐?本殿怎么就没听过锦儿有个姐姐?”
君若锦笑道,“云溟哥哥,锦儿的这位姐姐你自然是不认识,她素有天下第一美人雅号之称,天宁四大家族之一的楚家嫡小姐,楚梦沁。是哥哥的同门师妹,对我很好。”
天宁大陆自一陆两国的局势分裂后,就有了四大家族。历来不朽,分别为东方药家,商业楚家,以及集财的萧言两家。
东方与楚家独立,但萧言两家如今鼎立,永不结好。言家归属元晋,萧家归与东昭。
这也是元晋和东昭两国近百年以来难以结好的原因,就是有了这一梗在,不过还有一事,一直被隐瞒。
“楚梦沁?为什么写信给她?”
君若锦虽贪恋怀里的温度,但想起那事非常重要,不得不从君云溟的怀里挣扎出来,朝着他吐了个俏皮的小舌头。
“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云溟哥哥若真想知道,不妨就猜猜看。”
君若锦等信上笔迹干了才将信纸折好,放入袖中的口袋里。
“云溟哥哥,锦儿要回去了。”
君云溟笑笑,起身一把抱住她,擒住她的小嘴,深深地吻了下去。
“走好。”
“嗯。”君若锦点点头,跟着一个蒙面人出去了。
君若锦走后不久,穆樊推门而进,端来一碗水和一块方帕。
“殿下。”
君云溟接过,漱了口,狠狠地将自己的嘴抹了个干净。
穆樊叹气,“委屈殿下了。”
“有什么委屈?”君云溟苦笑道,扔下方帕,转而推开窗户看着一地白雪,“你不是说过,凡是成就大业,必定有所牺牲。君若锦这颗棋子,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