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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敖霸出师下**荡山

且说中天鬼王言敖霸学艺期满,可以出师,遣之下山。敖霸再次叩拜,以谢师恩。而后,回转寝处,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回头再行来向师父拜辞。临行,中天鬼王不免又加一番叮嘱与告诫。没有其他可以赠送的,赐徒弟一件蓝色袍子。此袍不比等闲,不用的时候,化之小,掖到身上。一旦使用,念咒语,即可披于身体。此袍辟毒御火,阻抗利刃。必要时候,还可用来裹拿敌方。但也许说明,袍子虽然具有诸多好处,但之功用也是相对而言。若遇高士上师,相与对敌,它便未必有效。敖霸谢过师父,磕头拜罢,离开了阴荡山。

敖霸东南方向而行,一路也并不急于归家,毕竟好久没有行走天下了,借此程好好游逛一番,舒畅心情。他另加盘算:“不主要为得赏山水,找乐趣,更希望能够遇上几位真神仙,也便求教一些有用的东西。或者,遭遇邪魔恶怪,杀他几个展奋神通,验证这些年跟随两位鬼王师父所学的能耐达至如何。”这一日,正行于地间,不想碰到了一个怪人。这人的面目不甚太清楚,因为有帹?(即用以遮挡风尘的面衣)遮脸。但也可以辨别几分,尖嘴、小眼,总之不好看。他举着簦,披着襫,大晴天也不下雨,弄这一副行头可谓怪异。大概是担心会被日头晒坏了皮肤。这人拦住了敖霸,拱手并言道:“这位兄弟请了。”敖霸一愣,心说:“真有不怕恶面相的人。霸太爷这副zhai(左亻,右啇)suo(左亻,右索)的尊容,没几个敢于靠前的,他倒不在意。”赶忙还礼,问道:“仁兄,有事情吗?”对方道:“见兄弟印堂发暗,在下稍加一算,算得你有凶祸眼前,故而行加提醒,望请当心。”敖霸大笑,言道:“仁兄戏谑了,某一路走来,千里不止,都一直好好的,平安无事,如何眼前便就将遭遇凶祸?又从何说起?”对方道:“尔之走向,正冲那座大山,名曰虎啸山。山内有一伙妖精,极其凶恶残忍。凡遇过山客,即行虏获。先是行加折磨以取乐,而后肢解,炖肉熬汤,分而食之。劝你还是避开的好,改道而行,别着了劫。”敖霸又笑,道:“原来山内有妖精,你是担心某会为之获而遇害,谢您关心。有言告兄,有妖精,不妨事,某学过道法,能够斩妖伏魔,谅必他们高强不到哪去。杀之,为地方绝除祸根,以造其福,同时也算是给自己攒下一宗功德。”对方点了点头,言道:“是条人物,可嘉也。兄弟有心行侠仗义,为世除害,在下便不行拦,愿您马到成功。但仍要提醒兄弟,在下算得你前途险恶重重,请你务必小心再加小心,预祝逢凶化吉,一切安然。”敖霸道:“谢您忠告。”想要请教对方为谁,对方称自己无名无号,不言也罢。随后,两人拱手而别。敖霸并不晓得,所遇之人乃是一只鸈鸟,也叫?鸔的鬼身,借用凡人死尸为寄体。虽如此,仍旧有些惧于日暴,故而才会撑伞披蓑。此种鸟儿乃为异鸟,能够卜人吉凶。彼称作古元丹士,没有固定的道场与洞府,四海为家。虽然也修行年数不短,上千年,但主于修身养性,延寿不死,而对于法力对抗方面研习较少,不是高强。他同中天鬼王是好朋友,也正是要到阴荡山去,不期路遇敖霸。见到敖霸貌颜奇异,一时产生兴趣。掐算一番,遂知其为谁者。既然是自己老友的徒弟,有必要与人一些好利,这才告诫敖霸当心前途之上灾祸降身。敖霸却并没有把此当回事,心里还说呢,“这真是一个怪人,能掐会算,可卜吉凶。道霸太爷前途险恶,好吓人也,怕是危言耸听,拿吾开涮。即便逢遇到凶情危难,凭霸太爷的能为,想必皆能化解。他言道,前面虎啸山内有妖孽,我不免入而瞧瞧,真来还是一个假。若如之说,撞到的是害人的东西,霸太爷即行杀之而不容饶。”遂身赴虎啸山。

虎啸山han(左石,右含)砑深幽,敖霸进入其中,转了一转,闻得哭号之声,循而找来,至于一个山洞。见那洞府前头,于大树之上吊着俩人(凡人),披头散发,衣服零碎。有几名小妖环之,飞笍(顶端有针的马鞭)而挞。旁边还放有水桶,桶内有瓢,这是用来泼水以使死者醒来的。被刑之人哭号连连,声音凄惨。敖霸见而怒起,心道:“果然山妖欺凌凡民,遇此不平之事,霸太爷岂能视而不见,不加管顾?”大喝一声:“住手。”声若轰雷。冷不丁一嗓子,几名小妖受到了大大的惊吓,有的赶紧捂耳朵。更有一个出息,跌倒在地。敖霸用手一指,吊绳断分。继而,将被难者摄到自己面前。那二人见到敖霸,目光恐惧,伏地叩响头,体似筛糠。口内,不成声音变了腔调,叫道:“大王饶命,饶命。我等的确不会炼制那长寿丹,恳请别加为难,别再继续刑罚下去。我等实在承不起罪呀。您一发恻隐,开恩饶恕我等,释放去吧。”敖霸斥道:“呼谁‘大王’呢?睁开你俩的狗眼仔细瞅瞅,霸太爷是妖精吗?瞎认人,打死你俩也应该。言什么长寿丹,制不制的同霸太爷有什么干系?又什么为难你们,语来稀里糊涂,让人犯一头雾水。”那二人听了敖霸此言,心里也纳了闷,犯开嘀咕。有一个胆子大些,抬眼细加辨认,“哦”了声,道:“你不是神刀魔龙敖霸,与那大王模样不同一,是我们认错了。”敖霸听了,更觉得莫名其妙,心说:“这人,还知道霸太爷的名头。可他话也不讲明白些,某怎么又便不是神刀魔龙敖霸了呢?难道还另有一个不成?”喝道:“你俩究竟认不认得神刀魔龙?于你们面前站立者便是其本人,某即是敖霸,却何故言说不是?目拙眼瞎,不识霸太爷庐山真面,想吃收拾吗?真是欠条理。”一人回言:“这位老爷,别怪我们,绝非言语颠三倒四。您言您是神刀魔龙,可是那洞内的大王也称自己名叫敖霸哩。”敖霸一听,眼珠子瞪圆,怒道:“岂有此理,哪个地沟里长出的苔藓,胆敢冒充霸太爷在此作恶,还不将魔家的名声败坏道家?我必取他性命。”将刀亮了出来。那二人误以为对方是要杀掉自己,慌忙又一次磕头告饶。敖霸道:“霸太爷要杀的是那胆敢冒吾之名的妖精,并不是你俩,别怕。欸,你俩又是怎么回事,如何被捉来此间受刑?讲来,霸太爷给你们做主。”一人道:“老爷,我等本是山外的郎中,被那大王捉来,逼迫为之炼制长寿丹。我等哪里会炼它呀,于是便挨了打。”敖霸道:“却是如此,你等家在哪儿回哪儿去吧。后面事情,霸太爷这里当着。”那二人磕头谢恩,跌跌撞撞,一副儱偅,往山外跑去了。

敖霸放走了俩人,那边几名小妖直愣愣瞅着。因为敖霸凶恶的模样,凛凛的霸气,震慑住了他们,从而不敢靠前。有一名小妖跑入洞内,向主子报信。洞内撞出一家魔王,怪哉之处,长相同敖霸颇为相像,身量也是那般mo(左末,右頁)he(左曷,右頁)。差别在,他头上发色深紫,(敖霸的发色则为绛红)更见蓬乱。两只角也没有丫杈,好似在牛儿家借来。容貌长得磕碜,然其装束蛮不错。内里锁子甲,外面大叶铠,皆走过金水。背后披风拖地,红如火烧云裁剪下一片。肋下,佩刀一口,鱼皮纹鞘相当之宽。前后左右,没有百步也有八十步的威风。魔王断喝:“呔,何方泼夫,胆敢擅闯本王的虎啸山?狂猛大王、神刀魔龙在此,尔还不从速磕头来拜,乖乖服软,更待何时?如果充强横,本王将你一刀斩劈两半。”敖霸横眉立目,还言于他:“你这qiong(左亻,右上‘巩’下‘木’)song(左亻,右松)的妖精,是什等杂种?自己有多大本领,也称神刀魔龙,于此称王称霸?不妨露两下,教某见识见识。瞧瞧你,值不值得太爷动手一打。”并没有当即亮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想要先摸一摸对方的底,究竟是深是浅。魔王也是浑楞之辈,也不打听一下眼前站着的是哪一位爷爷,虽然冒敖霸之名,实则并没见过本人,叫道:“吓,搓本王的火是不?你要倒大楣。Long(左忄,右弄)赣的东西,敢在这豪义洞拔横发威,敢于本王面前叫嚣充豪杰,找死这是。今日,教尔知道俺神刀魔龙的厉害。容等尔尸横当场,可不要追悔,更别怪怨他者心狠手毒。”敖霸道:“那便领教你厉害至何种程度。”魔王大怒,亮出佩刀,雪亮亮夺人二目。敖霸一瞧,心道:“耶,他这一口刀,同霸太爷的煞威螳螂刀倒是一般样子。今个儿试试你究竟具有多大本事。倘若看着还说得过去,也算不辱没我‘神刀’的名号,或许会手下超生,饶他不死。劝诫其改邪归正,弃恶从善,杀之莫如拯之。假如属于蛙、鼠之流,霸太爷可是要好好收拾一下你,不予以生路。免得依旧打着‘神刀魔龙’的招牌冒充下去,坏我名声。”这时,魔王一刀劈来。敖霸用自己刀的刀背一尅敌刀,底下飞起一脚。魔王中招跌翻。不容之起来,敖霸一脚踏住了他,内心那个气大了,怒叱魔王:“真是教人倒胃,你这妖精,原来是气吹的尿脬,没能耐楞充大个。纸糊的大虫,假威风,实实唬人。lan(左亻,右林)儓糟糕,也敢冒充俺霸太爷之名,于此为祸。尔究竟是谁,从实招来。否则,教尔毙命当场。”魔王大惊,问道:“您便是真正的神刀魔龙,敖霸吗?”敖霸道:“世无二个,正是你霸太爷。”魔王言道:“霸太爷,敖盟主,小可有眼无珠,冒渎您之尊威,万望恕罪。恳请饶我起来,容禀下情。”敖霸道:“容你起来,也谅你跑不掉。”于是,挪开脚,教魔王起身。魔王翻身爬起,跪伏敖霸面前,招认道:“小可本是一条牛角龙修炼而成人形,原来居身于此山之中的墨云潭,不耻也号了一个王,称狂猛大王。招来一班爪牙,坐镇一方。早些年,听朋友们讲,江水魔界出了一个盟主,唤作神刀魔龙,就是霸太爷您。更闻您所做下的许多惊天动地事迹,可亲可佩,令小可敬畏、仰慕不已。只恨不能识而交臂,惟只有眼望南方叹息。有一朋友,曾经睹您尊容,言小可长得酷似您。于是,我也照他所描述,依您之形象刻意加以模仿。制作衣甲,打造了一口假的煞威螳螂刀。独帽冠无法弄它一个,只好作罢。如此,籍慰自己,也算是表示对您的一片赤诚之心。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小可本事平常,难免遭受强者侵凌。所以,借您威名,镇唬他者,实乃保身之策也。绝非招摇撞骗,牟取于别人不适当的好处。在下虽钦服于您,实不当冒名冒渎于您,其罪特大焉。万望高抬贵手,饶恕则个。”敖霸道:“慕吾之名,加以模仿,算不得过错。然不当冒霸太爷之名,侵凌弱者,滥施无道。”牛角龙精赶紧叫道:“敖盟主,小可实在不敢为祸造虐,肆意妄为。”敖霸暗道:“他称自己没有造祸,这便不对了。我之前所遇异人,咋不是这么说的?却言之手段残忍,惯于行欺软弱。到底哪个对也?观眼前这厮,表面有一些憨蠢,别再善于隐藏,实则ya(左忄,右牙)怍鬼黠,心怀不仁。”喝之:“怎敢欺罔你家霸太爷,为自己狡辩?没有欺凌于人,那时方才霸太爷所看到的俩人,被吊在树上,吃受鞭刑,又是怎么一回事情?你如何来加以解释?”牛角龙精道:“敖盟主,您有所不知。那两块买卖头,太是可恶。昨日,小可差派一名儿郎,变作凡人的模样,拿山货到山外去换食粮。见到那二人在集市之上吆喝而卖长寿丹。他们言说,服食一粒,不仅能够强身壮体,祛病无疾,补精健脑,而且还增寿百年,天花乱坠好处多了。但价格不低,纹银十两一粒。灵丹妙药,不怪其贵。儿郎回山之后,对我说了。小可闻而大喜。延年益寿,世人几人不求?不希望长生不老,但求多活些岁数。小可遂教儿郎去寻他俩,花费纹银三十两,买来四粒。”说到这里,敖霸打断了他的话,道:“不是十两纹银一粒吗,你怎么三十两买来四粒,多出一粒?”牛角龙精道:“买三赠一,优惠,所以多予一粒。”敖霸道:“原来是这样,接着说下去。”魔王道:“敖盟主,实话对您讲,小可手上有点浮财,但绝对来路正当。居山吃山,拿山里的木料、山货、药材及飞禽走兽,到外头卖了赚得的,干干净净。虽如此,却也日子过得不算容易,一大家口,有些紧张。拿出三十两纹银,求那长寿丹,难说不心疼。实则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小可根本不需要那个,而是拿它奉送于人。山下头一一所小庙,里头住着一位老道士,好修为。小可时常去他那里问经求道。怎奈,他并非仙体。今寿一百零五岁,近些日子,彼身体有恙,怕是来日无多。小可因此而舍银买丹,便是要奉于他,好教之能够延寿下去。这样,小可也可以向他多请教一些东西。老道士见到了长寿丹,反笑我愚蠢。十两纹银购一粒,在平常人眼里确实不贱。可是,真正的长寿丹惟有仙道才会制得,世人千金难求一丸。即便有的是钱,怕也没地求它去,又如何会被野医于市滥加叫卖,且以其实非常之低的价钱?显而易见,买者以为自己买得了实惠与便宜,实则吃到了大亏,中了江湖郎中的骗了。他们所制售的所谓长寿丹,至多不过是健一健脾胃,清一清心神而已。小可闻听此说,仔细想来确是如此,遂怒不可遏,痛恨骗子昧着良心以假药蒙人,赚取黑钱,坑害大众。也该着那俩骗子活该倒楣,小可尚待索之问罪呢,不想他们反倒自己送到了门上,走到山里来了。于是,将之拿获,迫令他们制出真正的长寿丹。实则,知道他们制不出来,便是存心为难他们,以教多长脑筋,牢记住这次教训,往后莫为亏心事。只是没有料到,敖盟主您半道杀出,未问端详,便把两个骗子放走了。事情便是如此,句句实言。但若不信,您请明察。”敖霸道:“却是这么一回事情,那俩人着实应当教训。不仅你,霸太爷摊上,也会如此做来。然对于你其他的话,霸太爷还不能全信。你称自己不为害世之事,没有恃强凌弱,但有人不是这么说的,正好两反。”牛角龙精道:“敖盟主,肯定别人造谣诬陷,您请告诉小可,他是哪个?我得找他理论。”敖霸道:“那人怪怪的,也没道我他自己是谁,已经去了,也没法子扯他来同你当面对质。他言说,虎啸山中恶妖猖行,性暴残忍,教人听来长气不平,否则霸太爷也不会来你山里。便是想着根绝妖孽,还一方宁静。”牛角龙精道:“敖盟主,小可明白了。他人对你说的,也不为错,只是您找错门了。”敖霸一愣,道:“这怎么讲?”牛角龙精道:“虎啸山中的妖精,非止小可的豪义洞一家。还有一所兴泰洞,那里的势力要比我这儿大得多。为首者,长面长耳,是一头灰毛白唇大公叫驴成精怪,号玉吻大王。你家伙可是真正的心黑手毒,百脉冷血,戕杀生命若乎刈蒿拔草,不眨一点眼睛。小可曾经打听到一些他的根底,其原本只是农户家里养着的一头牲口,因为承受不了繁重的劳动,和家主的鞭打,得一个机会逃了,入于深山之中。造化的是,食草当中,将一颗红珠吃到了肚子里头。如此一来,变化大了。红珠实则是一枚元丹。一只牝鼬即将修炼成人形,头一天晚上在石崖之上对月吐丹练气的时候,遭遇不测。太过专注,没有防备到恶者偷袭。那是一只牡鼬,曾向牝鼬求偶不成而心生怨恨。一个飞跃,将牝鼬撞翻。而后,试图去抢滚落在地的元丹,也知道那是好东西。牝鼬岂能容之,奋力阻之,并想要夺回元丹。元丹一旦失去,多少年的苦心修炼便会付诸东流,自己还是普通一鼬。二鼬相争之间,谁也没有抢到那枚元丹。元丹滚坠石崖之下。牝鼬怒而倾全力同牡鼬死搏,最终双双伤重毙命。元丹则便宜了驴儿,入于其口。驴儿遂变得不同一般。并得牝鼬之鬼魂授以修炼之法,循而习之,一日获得人形。因为这厮当初在农户家里被奴役的时候,没少的受罪,所以对于凡民产生了极大的愤恨。自己成精变怪,不比从前,于是进行报复。滥加捕捉百姓,以各种手段对之施虐迫害,从中讨乐子。小可对于这种卑劣行为深恶痛绝,虽曾对他有过规劝,但全成耳旁风,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小可为此同这位邻居划清界限,你南山,我北山,不相往来。敖盟主,您所遇到的那一怪人,肯定是对于具体事情不甚了解,而将我们豪义洞、兴泰洞两家混淆一起了,教小可跟着那驴儿沾了埋汰。”敖霸道:“还有这旁外之事。听尔之言,那头叫驴儿实为孽障也,杀而不足以抵其罪。后面,霸太爷必要绝灭于他。某不明真相,错怪良善,误会于您,还望担待。”牛角龙精道:“算不得什么,您金身大驾光临敝处,比什么都教人心感至幸也。”遂请敖霸洞中落座。二位一边品茶,一边叙谈。牛角龙精道:“敖盟主,几年之前,小可也曾前往磨盘山,拜望于您。谁知,空跑一趟,未能得偿所愿。您却在玉盘山跟随东天鬼王学本事呢。为此,在下怅然若失,十分遗憾。回到虎啸山,也一直盼望有朝一日,能够拜得尊身,以足大愿。万不曾想到,您今日能够驾临我这小小的豪义洞,我犹同做梦一般。实在教人狂喜也。咦,敖盟主,您怎么会走到虎啸山?”敖霸听问,于是将自己在阴荡山学艺并出师下山的事情简单一说。牛角龙精方悟。他忽然又拜道:“幸逢敖盟主,机缘凑巧。又经一试身手,亲身领教了您的高超本领,在下更加对您佩服万分,五体投地。愿拜您为师,从此步正道,修真行,追随左右,效以犬马之劳,绝无负屈,万望成全。”敖霸本不想答应,可是这位狂猛大王赖于地上久跪不肯起,骂不是打更不是,最后没了法子。敖霸道:“收,可以。但霸太爷要先声明下,你现在只能暂作为某的寄名弟子。待考察两年,再论是否正式收你入室。”牛角龙精欣喜若狂,言道:“谢师父,谢师父,弟子给您老再磕头。”连叩多个响头,方才起身。他吩咐儿郎们,排摆酒宴。一来,为贵客接风洗尘;二来,庆贺自己拜得好老师。

酒喝正酣,敖霸却忽然推杯不吃了。牛角龙精感到纳闷,来问原因。敖霸道:“酒喝多,必然误事。且去先收拾掉那个大叫驴子怪,为此一宗善事,一宗功德。而后回来,再敞开了继续吃酒。”牛角龙精道:“也好。”心中暗道:“驴儿子,你摊上大事,要倒楣了。活该自找,再教你不往好里混,尽做坏事。”他引路,将敖霸领到了南山的兴泰洞。牛角龙精没有说谎欺骗敖霸,这里的玉吻大王的确不成东西,其残忍成性。也可能是他曾经在修炼当中,走火入魔,出了大的偏差。所以性情转变巨大,与此有关。若循常理,驴子本身不同于猛兽,再坏又能坏到哪去?顶多糟蹋一些庄稼。可是现在,却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威胁周边凡民的大大祸害,教人不能想象。敖霸到在他的地盘上的时候,大叫驴子怪的手底下一名小妖正在扬鞭,跑马飞车,对二十多名已经在之前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人儿进行碾轧。可怜的无辜,能有一个好结果吗?血肉模糊,骨断翻出,惨不忍睹。见此情景,敖霸怒气冲天,大喝一声:“可恼人也,给霸太爷住手。”说住手,实际是教停车住马。声若霹雳,吓到了驾驭的小妖,赶忙刹住二马之车,循声来观。还没有看清楚来人模样呢,即遭一股强大的劲力,若乎烈风,给由车上扑了出去,嘴里冒血,再也起不来了。脏腑受损,原形现出,命都没了。这是一个小猴子成精。在场还有其他小妖呢,见状大怖,急忙飞跑洞中,报给主王祸事来了。牛角龙精所提到的玉吻大王,怒气冲冲至于洞外。你见他长脸长耳,白眼圈白口唇,满头脸银灰色毛毫,模样倒还算不上qian(左今,右頁)頣。上身穿了一件白色ke(左衤,右盍)襠(背心一种),下身一条黑色灯笼裤。这厮现身之后,便破开大骂:“哪来的臊鸟腥鱼,野猫游狗,也敢跑来你家玉吻大王的洞府撒野?皮肉紧了,想找人舒一舒,我教他变作一滩肉泥烂酱,从此再也捏不起个儿来。”敖霸喝道:“妖孽,少粗口。打上门来的,是你霸太爷。”大叫驴子怪将敖霸来作打量,对方外表挺威势,只不知是否中干。他又看到了牛角龙精,心中再加生火,转来质问狂猛大王:“那孙子,这厮可是你带来的?”牛角龙精道:“哪个是你孙子,我是你太上祖宗。你问这位,对,不仅是我带来的,更是我找来的,给你请得一位克星。”心里说:“从前,你该着我的,亏着我的好多,久欠不还,耍赖无信。今天,必要教尔好瞧,出我一口恶气。”幸灾乐祸,等着看驴怪的哈哈。驴怪怒道:“牛角龙,你是甚意思?存心同魔家作对,找人想要尅我?请来的是高强吗?别是草编的鞋儿,被人踩到脚底下的货色。”牛角龙精道:“放心,来你眼前的,十足的强梁。想要知道谁不?便站稳当听好了,别知道之后跌跤。”驴怪道:“甭危言耸听,诈唬人。你老爷爷长到现在,绝不是被吓大的。说,他是哪个?”牛角龙精向敖霸一挑大拇哥,言道:“这位,鼎鼎大名,江水魔界总盟主敖霸,现在是我的师父。你知道他不?平常我总在冒顶的便是他老人家的名头,于今真真正正的‘神刀魔龙’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怕不怕也?”驴怪一听,吃惊非小。敖霸的大名如雷贯耳,他早就晓得。如果,眼前头的确为敖霸,想要灭掉自己,自己恐怕真的要大祸临头。然一经寻思,他反倒乐了,道牛角龙精:“人家敖霸是江界盟主,身份何其尊贵,能来这小山小所在应你的邀,替你当打手?别拿来一个同你一样冒名其名者,来唬我。你还是打哪儿牵来的,牵他回哪儿去,以后少来骚扰老爷爷我。你我之间,久不相互登门,井水不犯河水,本当各自相安。你今日却给老爷爷我玩了这么一出,上门来挑衅,想起什么不平,找人打抱?好无道理。若不看在老爷爷我当初立门户的时候,你对我有过一些帮助,往昔咱之间有一些交情,也看在同处一座虎啸山,是近邻,故而不计较你之所为。赶紧滚回你的北山,再不要教老爷爷我见到你。假若依旧寻老爷爷我的麻烦,非要干一架才罢,我连你带他,一并发回各自的姥姥家去,重投娘胎。”牛角龙精道:“驴儿,别耍小聪明,这般时候了还充霸道,你这无非是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与害怕。遇到真正的强梁,没底儿了是不?编话给自己撑胆,造一造表外的威风,借以妄图挡我们回去。告诉你,没有丁点用处,你还是乖乖、从快地伏地就擒,等候处治。否则,没有你的好结果。”驴怪道:“什么,伏地就擒?凭你两句唬人的话,凭你找来的这么一个教人根本不摸底细,不摸真假的所谓‘神刀魔龙’?老爷爷不傻,才不上你的当呢。问一遍,你们去是不去?不去,休怪俺玉吻大王不予客气,可要动凶打人了。”牛角龙精道:“看你打得了谁。”转道敖霸:“师父,这驴儿不肯就范,请您老人家出手,教训于他,也叫徒儿真正开眼,好好见识您的神威。”却不自己上前,同驴怪一较高下。其实,凭他那本事,打得过几个呢?比驴怪不如。空长了一副威煞相,白活许些年头,功夫不知下到那个无底洞里去了,只投入却不得什么回报。实则,他也不是纯粹的龙种,而是牛、龙相淫而产,名“特龙”,属于杂种。要是真龙,那便不一样了,可一飞冲天。

话没法再往下说,只能动用武力解决一切。敖霸教这新收的徒弟闪退一边,自己来会一会驴怪。虽然要交手了,但敖霸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不像是置身斗场,倒好像闲庭信步。垂着两手,自然地慢悠悠走圈,等敌方来攻,后发制人。而对手便不一样了,绷紧了神经,矮身摆出开门架势,紧盯住敖霸。人家转,他跟着转,只是不敢上前进招。就这胆气,还能赢人、服人?两个就这么干耗时间相对峙,倒教观者着急。最终,驴怪也没敢杀上。索性,收起架势,号令小妖,抬来自己的兵械。什么兵械?于世极为普通的家什,却并不上兵器谱系,农家用来打谷、打麦的连枷,而非赵宋时出现的梢子棍。传说,梢子棍乃赵匡胤所创。手上多了兵械,胆子壮大许多。驴怪叫道:“这贼,吃我一连枷,变作肉饼。”盖脑扑下。敖霸一不躲,二不闪,巴掌一抬。一声惊雷,开花掌,将连枷震起。驴怪两臂当时麻木,握持不住,连枷脱手而飞脑后。他本身也来了一个倒跌跤。敖霸大笑,道:“驴儿,你也就这根底。霸太爷同你过招,赢了也一分光彩捞不着。你到底有那管用的制人手段没,有就别吝啬,统统抖搂出来,教人见识。别令霸太爷颇感无趣,走来一遭动动手不值得。”驴怪恼羞非常,飕地蹿入洞中。很快,端了一个簸箕跳出来。他叫道:“这贼,教你一试俺玉吻大王新近研制的法宝。”敖霸道:“不就是一个簸箕吗,出了颠谷扇糠,有啥大用处?”驴怪道:“用处大了。”扬簸箕,将里面一把豆子来颠。敖霸正好奇呢,突然觉得自己脚下失了根,居然被一股强力抛起。若非反应迅速,把身稳住,非得来俩空翻不可。原来,簸箕的妙处在这里。随着它的抛扇,被针对者会不由自己像是那些豆子一样,一次次飞起又跌落。不为跌得头破血流,折筋断骨,也得晕死过去。敖霸急忙运用坠身之法,超千钧,脚下生根,再不为拔起。如此,令驴怪真正技穷。驴怪大呼小妖们,齐抄家伙,上前打敌人。他自己却是乘乱想要开溜。敖霸使了一个旋风法,群小妖皆飞跌。随即,敖霸捕住驴怪。驴怪慌忙告饶。敖霸道:“要不要饶你,便须看你犯下多少罪过。”驴怪道:“没有几罪,无非小抢小盗。”敖霸把眼珠子一瞪,斥道:“落在霸太爷手里,还敢耍奸猾,对我抵赖遮掩?当霸太爷眼瞎,来时没有亲眼看到飞车轧人?血糊淋拉得尸体还那边摆着呢,你还说什鬼话?一一从实招来,都干过哪些坏事。后面,霸太爷要调查的。但凡少招一宗,你便不要活了。”驴怪应诺,但供出很少几件卑劣之后而止口。敖霸道:“没有了吗?”驴怪道:“便只有这么一些,真的不多,您还是高抬贵手,饶过我这次。”敖霸道:“看你便不像是诚实的人,里外透着奸诈,听而便在说谎。霸太爷不信你的。”点唤小妖:“你们替他来讲。想为自己讨条生路,便放老实些,有一言一,不要遗漏半件恶事。但要欺瞒霸太爷,犹同此石。”一记劈手雷发出,突兀于石壁之外的一方岩角粉碎。小妖们吓得要死,一齐匍匐,俱道:“不敢揣鬼隐瞒,知一供一。”你一嘴,我一言,嘁嘁喳喳,好半天才住声,所招罪事不下百宗。敖霸问道:“还有没有了?”一名小妖道:“能够记得起来的,全部招了。只是太多,实难数清,实难全都想来。”敖霸道:“那便是还有的。好呀,叫驴子,原来你为下如此众多的罪恶,可谓劣迹斑斑。还来向霸太爷乞命,教我如何饶你?霸太爷但饶你,被你致死的无辜必要骂我,得杀你。”驴怪真正怕了,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发誓改正不端。头磕得山响,前额血流。敖霸动了恻隐,有心纵之。却有牛角龙精在旁道:“师父,这厮饶不得。他最为记仇,但得生路,必为后患。他还会一副旧德性,依旧要做坏事的,改不过来。饶不饶他,您可要想好了。”跟在白门楼曹操欲斩吕布,刘备多了一嘴类似,催人早死没命。驴怪听言,大骂:“你这牛、龙生下的杂种,爷与你多大的仇恨,非要置我于死地?但活一条命,定然同你算账。”牛角龙精道敖霸:“师父,听到没,不能饶他。不然,他肯定报恨。”敖霸道:“还是有些许不忍。这样吧,绝其道根,仍归俗物,惩罚亦不为轻也。”于是,迫驴怪吐出元丹而毁之。牛角龙精道:“嗳呀,师父,你咋毁了它?把他这元丹给我呀,全赚他的功力。唉,很可惜,我没早了说。”很是遗憾。驴怪依旧是最早之前的那头普通的驴子,跑去了,任之自生自灭。小妖们,也遭训诫一番,各现原形散去了。

敖霸、牛角龙精回归豪义洞,继续吃酒。转过天来,敖霸问徒弟:“昨个儿,你讲山下有一位老道士,修持极高,引为师一访如何?”牛角龙精道:“好的。老道士号金依道长,所居青云观。您老想去,弟子当然引路。”于是,师徒身趋青云观。可是离着还有一段路呢,便发现那边黑烟滚滚,青云观正“呼呼”着着,火势非常大,已经无法行救。纵然现在救的,也是残垣断壁,基本没了样子。忽听一侧有人呼唤:“狂猛大王,狂猛大王。”循声一寻,原来在草丛中藏了一名小道士。小道士爬了出来,牛角龙精扯住他来问:“一静,道观怎么着起火来了?金依道长呢?”小道士哭了,没当即作回答。牛角龙精急了,叫道:“挤啥猫尿呢?嘿耶,快说怎么回事。”一静边哭边诉:“不多时之前,祸从天降。打外方来了十多名妖精,都长着翅膀,一看便知是禽怪。他们不晓得从谁人口中,获悉我观中有一尊上千年的古铜香炉,遂来行索要。我师父怎肯将古铜香炉与他们,故而发生争执。那班妖精发了怒,不仅强行抢走了古铜香炉,而且还将我师父他老人家掳去了,说是拿之给自己颂经祈福日日。我们一众小道士没能救护得师父,有多个被杀。独我逃得快,出得观来,藏到了这草丛之中。现在您至,我才敢露头。”牛角龙精不听犹可,一听怒气暴起,叫道:“气杀人也。金依道长何其端正的一个好人,犯着谁了,却遭如此横祸?又是何方凶暴之徒,害命纵火,劫宝虏人?我狂猛大王定要同之算账。”敖霸问一静:“那班凶孽可曾说到过自己是打哪里来的吗?”一静想了一想,道:“好似说什么砀山,前头还有一个字,记不真详了。”牛角龙精道:“我知有一处芒砀山,分芒山、砀山,或许是那儿吧?”敖霸道:“那里扎有妖精?”牛角龙精道:“听朋友讲过,是有的。师父,您且请先回洞府去,弟子去寻一朋友仔细打听一下。”敖霸道:“好吧,早些打听明白。”牛角龙精腾云去了。敖霸带上那名道号一静的小道士,回转豪义洞等候消息。

敖霸这一等牛角龙精,直到次日傍晌午,等得着急发躁。他那徒弟总算是回来了。但是一瞅他现在的模样,就叫人愣住了。狂猛大王的“狂”、“猛”二字,完全体现不出来一分,失魂落魄,满身是伤,衣服零碎。牛角龙精见到敖霸,扑拜于地,放声大哭。敖霸叱道:“大丈夫何以哭泣?瞅你这一副样子,不够丢人的。有话快讲,为何落得如是狼狈?”牛角龙精这才讲述遭遇:“昨日,弟子至于轘辕山,寻求一位朋友打听事情。他是一只豹纹鼠成精,称毛斑大王。这朋友喜好交际,常在外云游,可以说见多识广,知道好多事情。当初,您老的大名,弟子便是打他那里听来的。他道,芒砀山有两股妖势,分据芒山、砀山。王者各称神风碧空王、追风苍穹王,相互之间以兄弟称呼,底下均不下两百名的小妖,联手雄霸一方。毛斑大王曾经在一次魔王聚会上,同此两位禽王有过一面之识。弟子想,这更好,遂请毛斑大王陪同自己赴一趟芒砀山。讲上两句好话,讨个人情,把金依道长要回来。这朋友热心,今儿一早引领弟子去了芒砀山,也见到了俩禽王,并言明来意。俩禽王承认有那一回事情。弟子想,不赖,找对地方找对人了,没白跑一遭。于是,礼面周全,提出自己的要求。假如对方答应释放金依道长,弟子愿奉厚礼答谢。然而,芒砀山俩禽王蛮横霸道,毫无理可讲。弟子同毛斑大王说尽了好话,又提出任何交换条件,他们便是不肯开面。弟子为此极为光火,没奈何,把您老的名头搬将出来,打算镇压对方一下,以教让步。可是万没想到,俩禽王不吃这一套,而且好像是火上给他浇了油,烧旺起来,更加翻了脸。他们言说,自己同师父之间有深仇大恨,谩骂您老不绝于口。弟子怎肯任由他们如此无礼,对于师父不加敬重,因此同对方撕破了脸皮,动了刀枪干一场架。怎奈技不如人,弟子被俩禽王拿获,遭受一顿毒打。的亏身子骨结实,皮糙肉厚,没被打死。可是我的朋友毛斑大王,老好‘先生’一个,本为中间人,却也跟着弟子一并吃祸,被生生乱杖掊毙,呜呼哀哉,好不凄惨。刑罢,俩禽王将弟子释放,教我回来,唤师父您到芒砀山去,去……”敖霸催问:“去做什么?”牛角龙精道:“教师父您提前将脖项洗净,而后去他们那里缴首纳命。”敖霸闻听此言,气炸肺腑,二目瞪裂,扬言必杀俩禽王。予以一粒丹药,教牛角龙精服下,以疗伤创。不上一刻,痛感消无,牛角龙精的精神头也恢复了不少。敖霸教之换好装束,即刻引领自己前往芒砀山。忍不得,捱不得,事情不耽误。牛角龙精道:“师父,您急个啥?那地方也挪移不了,难道您还担心二贼会跑掉?明日赴芒砀山不成吗?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自己身家性命无忧,弟子再去寻他一、两位朋友来帮咱的忙。多一份力量,多一份事成。也便借这段工夫,做一番计较,不出什么纰漏。”敖霸道:“你的顾虑也忒多,有什么可计较的?你这便属于前怕狼,后怕虎,缺乏胆气。还用得着再请帮手吗?难道你没有把握,认为师父不能够降伏得了俩禽王?”牛角龙精赶忙道:“师父,弟子绝非如此,只是谨慎而已。再说,您什么身份,多大架子?对付俩禽王,劳您。但他们底下还有一大帮子小妖精呢,杀鸡也就不须牛刀,便不要沾您的手了。交给弟子,还有请得的朋友,拾掇这些孙子就行了。弟子是这意思。”敖霸“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牛角龙精请敖霸歇着,自己去了。至于晼晚时分,带回来一位朋友。他这朋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张面孔似狗不似狗,像羊又不像羊。于首,紫色缯头。于身,白袍青裤,还佩着鞈(革制胸甲)、釬(射者的革制袖套)。右手食、中、无名指之上,戴有极(射箭用的手指套,用于钩弦)。腰间悬剑,剑身宽大,曰“巨锋”。背后,负韊,韊内弓箭。武装齐当,只是有一点早,还不会马上打仗。牛角龙精将客者同敖霸相互做了介绍。客者是一羵(坟羊)修成人形,但道行不深,也就几百年,本事平平。此辈号地仙子,善吹牛皮,且喜拍人马屁,不过心术倒是不坏。他呢,居身于大伾山福清洞。见了敖霸,大礼而拜,也免不得一番奉承,令敖霸心里美滋滋,挺舒服。转过天来,敖霸师徒,加上地仙子,东去芒砀山,向神风碧空王、追风苍穹王问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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