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不知道,若不是碧桃和小顺及时在悬崖下发现了女儿,女儿说不定再也见不到您了……”姜玉涵抽噎地哭了起来,瞧着沈大人的脸色稍霁,稍微顺了口气又补充道,“他们年纪还小,真要是五十杖打下去,恐怕……玉涵知道爹爹心疼女儿,才说了气话。这件事玉涵也有错,碧桃和小顺纵然疏忽在先,但总算是救了女儿的命,总算是功过相抵……爹爹能不能看在女儿的面子上,饶他们一命?”
姜玉涵当然不相信这沈大人会有多心疼她,先给他一顶高帽子戴上捧着,接着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虽然有些包子,倒也符合沈玉涵从前的性格,不会教人觉得突兀。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装装善良柔弱,叫他也不好直接驳斥了自己。
果然,沈大人接口道,“既然玉涵求情,我便饶你们一命,各打十板子,以儆效尤。若是再有下次,直接打死了事!”
“碧桃降为二等丫头,再扣掉半年月银。”沈夫人补充道。
碧桃和小顺连忙磕头谢恩,跟几个仆妇退出去领罚。
姜玉涵见他们二人出去,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又装作体力不支的模样,瘫倒在床上不做声。
沈安本还想再说教女儿几句,瞧见她面色潮红病怏怏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对王婉娥道:“夫人,我看玉涵此次元气大伤,这几个月你多照看着她,再请大夫来给她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老爷只管放心,一切交给妾身便好。”
沈大人嗯了一声,转身便出了菡萏轩。
姜玉涵心中嗤笑,她这个便宜爹爹嘴上说的好似多关心她,却连她的床边也不曾靠近,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姜玉涵心中跟明镜似的,可是有人却不懂。
第二天,沈玉容听说了沈安在菡萏轩大发雷霆的事,气得将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扫了一地,看着摔得四分五裂的瓶瓶罐罐仍是不解气,抬脚将一块胭脂狠狠地碾了又碾,仿佛那胭脂就是沈玉涵一般。
奶娘许嬷嬷连忙拉着沈玉容的胳膊劝她,“小姐这是做什么,小心别扎坏了脚。”
“她怎么不去死!她怎么不去死!”沈玉容红着眼睛尖叫起来,一边叫一边跺脚,“明睿哥哥向着她,娘也为她教训我,现在连爹爹都替她说话了!她真是个狐媚子,把人都勾走了!”
听了沈玉容的话,许嬷嬷连忙捂住她的嘴,“哎哟,我的大小姐,这些话可不好乱说……这要是让人传出去,外人要诟病小姐不敬长姐,可是要在背后说闲话的!”
沈玉容不屑,“我才不怕呢,在这里我就是怎么骂她是贱人生的贱货,谅谁也不敢传出去!”沈玉容抬眼扫了一圈,见丫鬟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吭声,心中有些得意,总算将怒火消下去一些。
许嬷嬷没甚办法,毕竟是自己奶大的孩子,便是跟亲生的一样,她打心眼儿里就疼这位模样娇俏明丽的大小姐。但是,她也多多少少有些隐忧,她这小姐脾气可是越来越坏了,在这后院里谁也不敢招惹她,下面的婆子丫头要是不小心触了她的霉头,非打即骂。
自从小姐喜欢上睿王爷,便对睿王爷对玉涵小姐青眼有加的事耿耿于怀,平日里口无遮拦骂骂也就罢了,这次玉涵小姐坠崖的事跟她家小姐决计脱不了干系。她没有想到她家小姐如此心狠,难不成为了睿王爷便要得了失心疯一般,什么都不顾了?
那个睿王爷也是,怎么就偏偏瞧上沈玉涵了呢?论相貌还算清秀佳人,但成日里病病殃殃的蹙着个眉头,教人见了就喜欢不起来。论身世那就更比不上沈玉容,她那个短命的娘不过是他家老爷还没做官前娶的商家女,她们夫人虽然是续弦,那可是文宣侯的女儿,就算是个庶出,也是比那不入流的商家女强上千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