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凰,也能够是皇。」
商帝篱笑了笑。他坐在御书房的书桌前,放下手中最後一本奏摺,想着今早在朝堂之上的最後一句话。
「帝姬凰,足岁,准允参与朝政。」
那是他的回答,而他的女儿,笑着点了头。
他的孩子,绝不容许废物上位…他温和的眸里藏着冷光,通体温雅大气盖过了帝王无情与阴沉的本质。
商帝篱,看起来温雅如玉,却也不是不会阴冷如蛇…
他不管大殿之上官员贵族与宗室们的震惊,只是这样平静地下达了这个旨意。
他想着想着便是笑了,但很快的收起了那俊美的笑颜,神色淡然地传了身边的大太监进来。
缪荃跟了商帝篱快三十年了,一直知道主子的脾气。眼下这般模样,便是心情不错的。
他仍正色问道:「陛下,敢问宣老奴是…」
商帝篱看了他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也不以为然,「将方才寡人之所言,拟旨,宣读於六宫知晓。」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赏些周国送来的墨宝给未央宫,说是寡人很满意她给寡人生的、教的好皇儿。」
「还有,给帝姬凰,赐字爻。」
缪荃满脸掩不住震惊,却快速应答:「是!老奴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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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早早散了,可嫡后专属的请安时间,却迟迟不见结束。
凤仪宫自大商帝国开国以来,居住了十三位皇后,还有一位代已逝皇后执掌六宫的皇贵妃。而今第十四位皇后居住於此。
皇后出身丞相府明氏,是商帝篱居太子位时,先帝赐婚给他作嫡妻的,跟着商帝篱也二十多年了。
可惜的是,皇后迟迟没有子嗣,更是不曾怀过孕。
凤仪宫气派非凡,一根柱子都刻得格外精美细致,梁柱上的凤凰栩栩如生,亮面光滑的地板上隐隐有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处处显示其主人的不凡。
而皇后接见人们的小厅,更是摆设繁多。主位是凤椅,凤椅後的屏风也是百鸟朝凤图,无不以凤凰之华彰显嫡后母仪天下之威。
此刻,小厅里坐着许多有身份阶位嫔妃们,而身份阶级较低的,甚至连椅子都没有,只能候在小厅隔簾後,直挺挺地站着。
皇后一身明黄宫装,上面绣着细致凤纹,配上她清丽的容貌,衬得她华贵大气、优雅美丽。
她已然三十多了,看起来却像花信之年的女子,并不苍老憔悴,反而神采奕奕。
她的下首左侧坐着一个优雅高贵、淡然温和的女子,年纪和她差不多,看起来也很是年轻,却更多了几分飘然出尘,没有皇后的雍容。
她便是帝姬凰的母亲,宫贵妃。
而她对面一个大气骄横、霸道却华贵的女人,一身桃红耀眼而大气,看起来也是极美。她是朝华宫的辛贵妃,十皇子…不,是帝子的母亲。
几乎同时出生的十公主跟十皇子,被封为帝姬跟帝子,从十妹和十弟变成了大姐跟大哥。
可基本上,从来没有一个皇子或者公主会叫他们哥哥姐姐,因为他们是被商帝篱单独培养,几乎未曾与这些兄弟姐妹们见过面。
是以,只要他们还是帝姬跟帝子一天,就没人能当他们的兄姊。
缪荃到殿门口时正好听见一个嫔妃娇柔的声音里满是不满,“皇后娘娘,凭什么姚嫔就能不来同娘娘您请安?又不是怎么了…”
高高在上的皇后让人出乎意料的沉默了一下,缪荃眼中快速变幻,最后让门口的太监告知他的到来。
他宣旨完,细细打量了每一位娇艳妃嫔的神情…缪荃恭敬的告退,走之前,他深深的看了那个抱怨姚嫔的妃嫔一眼…
看见那一幕的皇后垂下了眼睑,宫贵妃眉眼舒缓淡淡勾唇,辛贵妃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其余人神色各异。
她们也没让缪荃失望为此事大做文章。
「宫姐姐,如此可不太好。」坐在右侧、辛贵妃身边的绿衣女子说道:「帝姬再如何高贵,亦是不该越过兄姐去不是?我们三皇子阙、大公主苑,可都还没能参政呢!」
她便是齐妃,当年太子府中的人,早於明皇后嫁给商帝篱,早早获宠生下当初的大郡主和三皇孙、如今的大公主和三皇子。如今年纪甚至有些大於皇后。
而她生下的两个孩子,表现出来的却是资质平庸,并无特别。这也让谋权谋位的齐妃和其母家岳氏,不得不为这两个孩子多费心力。
听了她这话,宫贵妃还未回应,明皇后就先皱着眉说话了:「齐妃,本宫不明白为何不能。」
她从来都是力挺商帝篱的,此刻也不例外。「若是齐妃觉得阙跟苑的能力胜於凰,那便自己向大帝请命不是更好?」
总是有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认为她们应得什麽,她们的孩子应该是什麽。
齐妃脸色一变,要是她敢她还需要坐在这里跟这群妇人作口舌之争嘛!
宫贵妃也皱着柳眉说道:「齐妃此言,也不对。」
她对後宫中一堆女人唤她姐姐充耳不闻,却自己从不以姐妹相称,只以封号和阶位称之,就如齐妃。
听了她这话,宫贵妃还未回应,明后就先皱着眉说话了:「齐妃,本宫不明白为何不能。」
「就是啊~」辛贵妃带着讽笑,醉人的眸瞥向齐妃,「帝姬不行,大公主和三皇子就行了?帝子不也还没?还是说……」
「齐妃觉得他们比帝子帝姬更尊?」两道人声同时响起,二位贵妃对视一眼,眼里有着隐藏极深的笑意,面上却是不显半分。
「齐姐姐当真这般想!?」齐妃对面坐着的华服美女惊呼出声,接着嫩白清美的脸上浮现几丝尴尬与歉意,她急忙拿起手中的帕子捂住嘴,歉然道:「请诸位姐姐宽恕,妹妹多嘴失礼了!」
宫贵妃摩挲着冰凉杯身的手指一顿,淡淡看去,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锦妃同时收到好几道这样的目光,最冰凉属两个贵妃几乎同时丢来的,她身体微震,面上却作戏依旧。
岳齐妃转过头狠狠瞪着李锦妃,锦妃泫然欲泣,坐在齐妃位置旁的清秀女子冷眼旁观,锦妃身旁的妃子则一脸关切的安慰着锦妃。
锦妃在齐妃狠狠瞪来的目光下得意一笑接着又作自责样捂住了脸。
「本宫的凰甚是出色,得大帝赏识,本宫甚为欣喜,也为之骄傲欣慰。但本宫听闻齐妃平日里时常鞭打宫中下人,导致公主和皇子惊吓过度,时常患病。如此,齐妃还希望什麽呢?比如…成为贵妃、皇贵妃或是…?」
她话没有说完,但谁也知道贵妃之上是皇贵妃,而皇贵妃之上,便是皇后。
众人一听,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明皇后身上,想看看到底是宫贵妃出事,还是齐妃出事。
明垂曳看了宫贵妃一眼,眼底闪过些什麽,却面色不显,只是带了些许疑虑的看向齐妃,「齐妃,这可是真?宫贵妃素来不说假话,这是六宫众人皆知的事…」
素来不说,是因为这位贵妃出奇的高傲,所以不屑。
六宫众人皆知这个天之骄女的高傲。
而明后此时的犹豫,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齐妃是她的几个表姐之一。她虽然表姊不少,但终究还是不想对这个表姐下重手。
于情于理,以利益和情面两方面来看,她都不适合做得太绝。
「娘娘,臣妾没有!臣妾怎麽敢!」齐妃面色惊慌地「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皇后娘娘,您要相信臣妾啊!」
平日里和齐妃交好的几个妃嫔也纷纷跪下求情,表示相信岳齐妃的人品。
明后还有些犹豫。这时,唯恐天下不乱的辛贵妃悠悠地丢出一句话:「娘娘当然得相信,毕竟岳齐妃可是比娘娘先进府里的。按理来说,娘娘若不是坐上后位,还得唤岳齐妃一声姐姐呢!」
岳齐妃霎时脸色惨白,她可没忘记当初明后嫁入太子府时,她给明垂曳的下马威,让她叫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