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
「佑亲王,太子的亲叔父。」
!!
燕易看着她背影的眼里带着惊诧,然後又听她继续语出惊人:「宴会上的那个是假的佑亲王,可他却是真的死了。而且,他们不杀我。」
即便招招致命,刀剑锋利,可却都是在她面前一闪而过,中的都是别人。
所以她当时惊讶不已,试着朝那些人出手。那些人见她出手之後,便是有几个人来攻击她,但……
他们却不杀她,反而被她杀了的多!
帝凰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的鞭法真的厉害成这样,对於自己的实力她是了解的,正是因为这样的了解,她才发觉这样的不对劲。
再加上假的佑亲王……
「帝凰,这下本宫是真的舍不得杀妳了……」
帝凰警觉起来,回眸看了他一眼,细细观察不出个所以然,便是又转过头去继续走,只是手隐隐抚上了腰间收起的鞭子。
「什麽意思?」她问道。
燕易却没有她那样的紧张,他仍然在笑,仍然是那样云淡风轻的笑。
「帝凰,依妳的聪明,妳一定猜得出来为什麽这样的地道只有我们两个人,明明在我们之前还有人进来……」
他的话猛然点醒了她,帝凰讶然後便是皱起了眉,「燕皇要找出企图谋权造反的人,所以特地请来的我,才有藉口把所有人带入宫里,然後趁机行动,再要你杀了知道真相的人……」
再燕易开口之前,她又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燕二皇子是被燕皇软禁起来了,宁后也被燕皇安置在身边,根本没有去偏殿!」
「呵呵…」与笑声一起出现的是掌声“啪啪啪!”
「帝凰,妳果真聪明绝顶,难怪那个帝子总是奈何不了妳…」燕易衷心的赞叹着她。
「过奖,所以你现在要杀我?」然而,帝凰却没有被这一句衷心的赞美所俘虏,犀利依旧且一针见血。
「杀妳?」燕易看着眼前转过身来与他对峙的人儿,嘴角挂着的微笑越发深了,「我不杀女人,尤其是美人~」
帝凰闻言却是侧过身子,摆出让路的姿态。
燕易不明所以,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莫名其妙,正想问她作甚就听到那清冽悦耳的声音道:「既是如此,那你走前面。」
??
燕易疑惑,准备要走过去,经过她时便是挑眉笑道:「原来是怕死啊~」
「不。」
这声“不”让已经转过身走在前头的燕太子殿下突然有些毛骨悚然,直觉地转过身去……
帝姬殿下一把长鞭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抽了出来,往他抽去!
燕易大惊之下,单手挡了这直朝门面而来、狠辣的一鞭,另一手立刻抽出身上暗藏的短匕摆出防御姿势。
“啪!”
然而这一鞭是毫不留情的狠绝,迳自划破了他的衣袖,也划开了他的皮肉。
「嘶!」燕易挨了一鞭之後便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妳偷袭!」
帝凰没有丝毫愧疚之意,看着他的眼神冷漠极致,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呕血三升……
「你不杀女人,可我杀男人;你不杀美人,可我杀。」语毕她甚至挑了眉,「错了吗?」
燕易语塞,盯着她看了半晌,竟仍是无言以对。
可这话也间接承认了燕易在她眼中也是个美人……
於是燕太子顿时心生一计,然後马上行动。
只见前一秒还轻佻俊逸的翩翩公子突然满脸委屈,手不知何时抓上了帝凰的袖子,就那样晃呀晃,瞪着无辜的大眼看着她……
既然大男子不行,那麽小媳妇一点儿也没关系的!
帝凰看着沾上了血且被他抓着的袖子,非常冷静的伸手抽出他随手挂在腰间的短匕,一点一点一丝一丝的割了下来。
几秒钟之後,燕易手上多了一块布,帝凰的左手外袍大袖子没了,只剩下里面黑衣的小袖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开始走了,不一样的是一路无话跟消失的对峙。
地道里越来越黑了……
帝凰抿唇不语,却听燕易问道:「妳有镜子吗?」
「要做什麽?」她反问。
「用镜子照夜明珠,这样能够看到前面。妳有吗?」
「没有。」
「……」
「妳都不用梳妆打扮的?」
「要给谁看?」她自己又看不到……
「我啊!」燕易理所当然的回答。
帝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意思……
你谁啊!
燕易无言,帝凰却是突然蹲下身子,拿出自己的手帕覆在手上,然後往一具女尸里摸出一片镜子。
燕易从她手伸进去那具女尸怀里时就瞪大了眼睛,当帝凰把镜子拿给他时他已经傻了。
「给。」
「啊?」看着眼前这位,他忽然有些冷…
帝凰很有耐心的道:「你不是要镜子?」
「嗯、啊,呃对。」接过镜子,才一打开,他便是皱了眉,「这镜子破了。」
帝凰凑过去看了一眼,不带迟疑的回答:「因为看到你。」
燕易:「……」
说好的商国帝姬清和婉约呢!
镜子破了,因为见到你。
破了,怪我罗?
因为长得丑,镜子都看不下去,所以自爆身亡?
到底是谁今天还说他是个美人的啊!
帝凰:你别污染美人这个词儿!
打从见了她第一次起,燕易就知道了什麽叫作人言可畏。
没有少女心的冰山,没有爱心的女人,没有手下留情四个字的狠人……
匕首飞射过来都能用非惯用手接住再反射回去、见了女尸还能淡定的借镜子……
特麽这是女人!?
特麽这是人!?
特麽之前他是听谁说她人很好的!?
宁绝!!!
因为拉了肚子没能出席宴会的宁大公子何其无辜,只能自己悲苦的蹲茅厕……
尽管两人说说笑笑,看起来都很是淡定,可谁也都知道对方心里的尴尬与紧张。
地道外属於王者的较劲,才是他们存活与否的关键。
燕皇走出地道时,见到的是一片废墟。
几盏被压垮的红灯笼与彩带显示出了这片废墟原身的繁荣盛况,平滑的木纹与精细的雕工是这片废墟原身傲人的代表。
昔日高墙,今日尘埃。
燕皇弯下腰拾起了一块有些被压坏的红色木板,翻过去是块匾额。
上面还有先皇的御笔亲书。
小太子府。
没错,是小太子府,不是佑亲王府。
佑亲王是他的亲弟弟,孪生兄弟的他们,因为第一个出生的他是嫡长子,先皇因而册封的太子是他,而不是次子。
尽管他俩只差了不到半刻,可因为这个半刻,他就是居嫡居长、尊贵的嫡长子;而他,就只能是居嫡不居长、尴尬地位的嫡次子。
一个大家族里面,身份最尴尬的往往不是嫡长子或庶出子女,反而是嫡次子,尤其是与嫡长子年纪相差不大的嫡次子,相差越小越尴尬,也越危险。
即便是天才,也得受制於人。即便有权谋,也得装傻充愣。
因为越聪明就越容易死,嫡长子的忌惮与敌人的挑釁,再加上种种因素……
他是太子,他的弟弟却是小太子。
这意味着什麽……
「把你的小太子府给拆了烧了很心疼吧?」燕皇看着看着猛地开口道。
「不,我高兴极了。」一个声音自燕皇身後响起,燕皇没有任何意外。
可他却是讶然,「高兴?」
一直以来,与他作对,想办法比他优秀不是他这位小太子的兴趣吗?
「对,我很高兴。」佑亲王看着他,他的孪生哥哥,说道:「我讨厌太子前面那个“小”字,很讨厌。」
「所以你还能怎麽办?」燕皇转过身来看着他,看着那张与自己仅有两三分像的脸。
「朕亲爱的弟弟,你什麽也不能做,因为你连双生子最基本的优势也没有。」燕皇说道,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蔑,「和我没有相似的面貌是你最大的缺憾,因为这样你就不能在暗杀我後装作是我…」
「…说来你也真是令人失望,又想因我得到好处,又不想成为我的影子…」
「那是因为父皇处处偏袒你!」佑亲王不甘的说道:「打小就是这样!」
「嗤…」面对弟弟的不甘,燕皇这个哥哥有的只是嗤笑。
「你错了,开始完全不是这样的,你甚至拥有翻盘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