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头脑灵活的刘治文做买卖、跑运输赚了些钱财,在村里一些人面前,说话比我的主人刘宝权还响亮。特别是长期来,他一直不卖我家主人刘宝权的帐,对于刘宝权的仗势欺邻、胡作非为,总是带头唱反调。正因为他是这么一个人,当然成了我家主人刘宝权的眼中钉、肉中刺。
有时,刘宝权对他恨得牙根咬得咯咯直响,但却一直没能找到成熟的机会,治他一治。这次白姐失踪,他刘治文又单独行动,我家主人,能够修整修理他的机会终于来了。这次不像过去竞选村长、催粮、派款,对他动硬的话,总有些顾忌。现在就怪不得我家主人刘宝权了,他乘机狠狠地使用了手段。是祸躲不脱,刘治文的霉运,就这样不可阻挡地降临了。
我知道,刘宝权对刘治文,还有一个藏在心底的十分仇恨的秘密。这是一个真的说不出口、不可告人的原因,只有刘治文一家人心明肚白。原来,刘治文的弟弟刘治武,于前年因肝癌不治而亡了,留下了文秀丽孤儿寡母。文秀丽不过30多岁,仍有几份姿色,年届50的刘宝权,对她垂涎欲滴,屡次进行骚扰。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可那文秀丽,竟是个十分保守的传统女人,虽然没了男人,却不敢乱来。对刘宝权更是没有一丝感觉。对于村长的步步紧逼,她只得尽一切努力,与之周旋,不肯就范。
一方面,她不能断然拒绝,怕我家主人对她儿子下毒手;另一方面她又不愿屈从,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在这黑窝子村里,我家主人刘宝权的地盘上要立下足,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走着瞧了。此事一拖再拖,搞得刘宝权欲火中烧,却也不曾强行得手。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刘治文、刘立学父子,常常给文秀丽撑腰,保护着她,让刘宝权无法下硬手。他怎么能不对刘治文恨之入骨呢!
只有我,知道主人刘宝权的心思,从我懂事以来,我从来没发现,我的主人把做人的良知、责任、道德这几个字,放在心上想一想,他处处显露着霸气、王者之气,他时时刻刻让别人感到,他就是黑窝子村的土皇帝,就是全体村民的真正主子。良心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能吃的他坚决吃,能捞的他坚决捞。他收费也好,摊派也好,把村里的煤矿,当成他们几个人的个人资产也好,承包出卖也好,总之,他成了黑窝子村的首富,成了黑窝子村的真正皇帝级人物。其他人,只能绝对臣服于他,才能得到一份可怜的安宁、屈辱的平静。
像刘治文这样,挡住我家主人刘宝权的发财之路,压制他的欲望升扬与实现,阻止他的霸性伸张的人,哪有不被刘宝权铲除的道理。这一次,借着白姐的失踪案,刘治文的灾难,已是不可避免地降临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我不是局外狗,不论这场闹剧怎么发展出下去,我只能站在我的主人刘宝权这一边,他是我的主子。我必须忠效于我的主人,这是流在我血液里的基因秘码,不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