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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鸿鹄X水师X包围

众人对这种和亦不得,战也不能的状况所折磨,蹙了眉,绞了心,胸中块垒,难以释怀。连一向最是淡然之如蔡谐成亦憋闷不已,猛然问道:“总办!难道我大清就一任这东瀛寸地蕞尔小国所欺负折磨,收拳也收不得,出拳又出不了,岂不当真是活人反被尿憋死?”众人均为之讶异,何曾见一如蔡管事般儒雅俊秀的他如此用粗不顾斯文?尤其是女孩子们,又害羞,又好笑,只得憋住。雷长凌、马蔓丽、黄逦、金玉琳实在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雷长凌、马蔓丽、金玉琳性情单纯爽朗,也不觉笑相难看,心中坦然。黄逦则心性羞怯,自觉难为情,以玉手掩粉唇,娇羞可人,难遮那一抹如水温柔。

曾清平莞尔一笑,答道:“问得好!你们可千万别看低李中堂,他可不是池中之物。当年入京应顺天府乡试时即作下‘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

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

定将捷足随途骥,哪有闲情逐水鸥?

笑指泸沟桥畔月,几人从此到瀛洲?’

一诗,脍炙人口,激扬文字。青年时第一次会试落第后,拜在曾文正公门下受其指导,第二次会试、殿试后即高中进士,并授庶吉士。三年后散馆考试合格,留馆任编修之职。洪逆谋乱后,混在曾文正公的湘军幕府,负责起草文书。两年后,统领淮扬水师,并逐步募勇扩充,采用西方新式枪炮,训练新式陆军,终于壮大,自成淮军。

到SH后,同外国雇佣军,即后来的常胜军一起进攻太平军,并因成功保住SH蒙曾文正公推荐为JS巡抚。之后,起用郭嵩焘、丁日昌等一批务实肯干的洋务派官员,建立了以务实干练、通晓洋务为基准的淮军幕府。同‘九帅’曾国荃合力攻下伪天京后,淮军又成功剿灭了捻军,扑灭了内乱火种,被朝廷赏加太子太保衔,授湖广总督、协办大学士,不愧为‘中兴名臣’之一。随后,接手曾文正公处理‘TJ教案’并成功说服法国接受惩处及赔偿方案,被任命为直隶总督,旋即兼任北洋通商事务大臣,授文华殿大学士。”

朱胜文听曾清平讲述李鸿章履历,顿时肃然起敬,由贺雨濂的批驳和漫骂所影响而产生对他的轻视,转而化为钦佩。众人也对李鸿章开始有所了解,心中都觉疑惑:难道贺雨濂骂错了?

曾清平继续说道:“其二,李中堂不但立有偌大武功,在推进我大清洋务改革及建设海军方面亦有建树。扩建江南制造局、金陵机器局、TJ机器局,制造兵器,仿制大型铜炮、铁炮,试制小型铁甲舰,开铁矿、煤矿、铜矿、银矿、金矿等矿产,创办铁厂、纺织厂、织布局、电报局等实业,拓展交通,营建铁路,连挤垮美国旗昌洋行扬名天下的轮船招商局也为其手创。另外,还奏请朝廷在京师开设同文馆(1902年并入京师大学堂-BJ大学、BJ师范大学的前身。),培训通译,编译西洋科学知识。

总之,凡对我大清洋务有利有用之人之物,无不高薪厚礼延聘,花费巨资学习仿制。正如其所言:‘中国欲自强,则莫如学习外国利器。欲学习外国利器,则莫如觅制器之器,师其法而不必尽用其人。欲觅制器之器与制器之人,则或专设一科取士,士终身悬以为富贵功名之鹄,则业可成,艺可精,而才亦可集’。李中堂在写给总理衙门的奏折中,对洋人所发明蒸汽机器的工作原理详加解释,细致入微。这些知识对平日只知舞文弄墨卖弄清高的我大清高官厚爵之流,醉心科举终日埋头书桌啃食书卷与书虫为伍之辈而言,实在是如同天书,不知所云的。由此可见,李中堂可不是等闲之辈,昏昏老耆。”

众人闻言惊得下巴快要掉下来,心中均想,贺雨濂一定是骂错了!

曾清平问道:“现在你们心里一定是在想,贺雨濂可能是骂错了,是吧?”众人均一个劲地点头。曾清平叹了口气说道:“自古以来,勉力任事之人没有不挨百姓骂的。为什么?如果天下事均如此简单,一是一,二是二,要我等之辈何用?远的来说,‘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欧阳修,‘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仲淹,‘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王安石,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自古而今众多名相文豪变法革新,以图肃清吏治,富国强兵,可是哪个又没有既遭到来自上上下下各方的压力和抵制,又遭受到朝廷训斥、百姓辱骂?近的来讲,连堂堂袁崇焕袁督师,死守宁远孤城数年,不也因为本朝太宗皇帝使的反间计,遭受凌迟处死,身负逆贼骂名直至乾隆爷下诏为其平反?走自己的路,让后人去评价,一定是他们当时的心中所想。

自古百姓思想皆简单,许多事既不知内情,嘻笑怒骂又不考虑后果,让人无可奈何!罢了,言归正传吧。李中堂明白,以我大清水师破船烂板之实力,在洋人眼中看来,不过如同纸糊一般。莫说要收复琉球,能保得住台湾就要阿弥陀佛了。要想能保卫我大清万里海防不受列强任意欺凌,非数艘铁甲巨舰不可。当日在鲍大人家宴中,大家所听到的订购铁甲巨舰之事,必定为李中堂一手安排。我推测,李中堂的想法应该是要等待我大清组建一支庞大的铁甲水师之后,再与RB一较雌雄。而在铁甲水师组成之前,当然是不要节外生枝无谓牺牲比较好。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下众人都明白以李鸿章为首的洋务派苦心经营,勉力撑持大清这座破烂流丢瓦漏窗朽千疮百孔的旧庙,是如何的不容易:既要尽力争取朝廷及国家的利益,又要提防与列强撕破脸危及江山社稷,还要照顾老百姓的想法和生活以免挨骂。罗如林更听得血脉偾(音奋)张,自上次鲍家家宴中即对铁甲巨舰心生仰慕,这次更听得总办讲解,便对李中堂顿生好感,心中暗自憧憬有朝一日,能投身于其水师麾下,必不枉此生为人。

曾清平摸出怀表,借着灯光看了看时间,已经到晚上10点钟了,便对贺雨浓说道:“小贺,你明天一早就回去向贺雨濂家人汇报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想办法疏通。另外,你找下你们贺家有头有面的人物,让他们也合力保下贺雨濂,我们两方一起想办法。”

贺雨浓感激道:“有劳总办!听说大东家和制台大人关系十分融洽,烦请总办能写封信给大东家,叫我哥给制台大人当面认个罪,请求从轻发落!拜托了!”说完,膝盖一弯,身子一矮,跪在曾清平面前。

曾清平一把将他扶起,说道:“自会尽力!放心!”然后对大家说道:“你们也都早些休息吧!”众人便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慰贺雨浓。

忽然,门外火光闪烁,声音嘈杂,脚步声,马蹄声,呼喊声,声声入耳,由远而近。众人惊讶中推门看是什么情况,却发现一队虎视眈眈的官差快速赶来。领头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是今天黄昏时在茶园门口抓走贺雨濂的蒲圻正堂缉捕陈山!

陈山一看十来人从茶行走出,立刻一伸指,喝道:“来人!围起来!”二十多个包头缉勇就呼啦啦拔腰刀的拔腰刀,挺铁枪的挺铁枪,举火把的举火把,张竹弓的张竹弓,成扇形层层包围了众人。黄逦、金玉琳、马蔓丽几个女孩顿时吓得躲到曾清平身后,雷长凌虽然胆大且见过世面,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得脚软腿酸,呆在原地。几个男孩子把雷长凌拉到身后,忐忑不安地面对着这一拨飘忽的火把下如狼似虎的官差。

曾清平也不知陈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护住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孩子们,朗声喝道:“陈缉捕!今天你可是对天发过誓,说不会为难我们茶行的!现在,夜还没过,日尚未出,你就反悔了?当心老天爷寻你的晦气!”

陈山一脸怒容,从马上一跃而下,将缰绳向后一抛,走上前去。身旁的一个缉勇一把接住,将马拉好。陈山走到曾清平面前,瞪视着他片刻,说道:“把人交出来!如若不然,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曾清平和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曾清平奇道:“人?谁?贺雨濂?”

陈山怒道:“少在这儿水仙不开花-装蒜了!当然是贺雨濂了!”

曾清平楞道:“贺雨濂?不是你在茶园门口带走了吗?”

陈山皮笑肉不笑道:“装!继续装!”

曾清平无奈道:“你们带走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他啊?他到底怎么了?跑了?”

陈山呸了口唾沫,一边瞪着曾清平,一边踱来踱去,愤愤道:“哼!我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我看你能把人藏到哪儿!老实交待,把人交出来的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前事一笔勾销!如若不然,老子能把你们茶行封了,让你们做不成生意,你信不信!”

曾清平又好气又好笑,正色对陈山说道:“陈缉捕!自从你把人带走后,我就在茶行给这帮学徒做思想工作,和他们解释说:李中堂是我大清不可或缺之人材,乃是洋务派中的执牛耳者,为我大清工业、海防建设不遗余力;琉球之事非李中堂之过,是RB人霸占琉球土地,挟持琉球王族,狮子大开口,造成和琉球方之矛盾不可调和。我们哪儿都没去,就一直聊到现在!我们讲的都是李中堂的好话啊!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啊!再说了,如果他逃到茶行来了,我们必定会散了去藏人,何必都待在这里等着给你抓啊?”

陈山狐疑地走上前逐一询问众人,均点头说是。陈山方寸怒气稍消,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自言自语道:“他说的也有道理啊!如果跑到这里来了,他们也肯定也不会留在这里傻傻等着我抓!难道是贺家人劫的?”

众人听得他说到“劫”字,瞬间明白发生了何事。朱胜文等人都目视贺雨浓,冲他微微一笑。贺雨浓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回应,因为他听得堂哥被人劫走,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堂哥安全了,不会再被打、受刑、流放等等处置。忧的是官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追查到底;而且还想不出濂哥藏在哪儿才算安全,有没有吃喝,有没有睡处;假如真如陈山所说是贺家人劫走的,那麻烦可大了,家族也必定会受到牵连。不但如此,而且一旦濂哥被抓回,必定会更加重判严惩!

会是贺家的谁劫走的呢?想来想去,熟识的人中没有哪号人有那身手,能够对付连陈山在内的五个佩刀官差。难道是总办私下安排茶行里的护卫武师去劫的?不象啊!因为总办压根就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哪儿也没去啊!再说也没见他交待伙计去操办啊!难道是我们贺家找了一大帮子武师、能人?但他们又是如何知晓濂哥被抓一事?贺雨浓越想越乱,脑中如同一锅浆糊!

曾清平闻言奇道:“劫?谁劫的?怎么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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