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这是个什么命题。
我顺着他的话说:“喜欢呀,我男神啊。”
他的眼睛含着道不明的东西,像一只破茧的飞蛾,美好又绝望,快乐又痛苦。我从来没见过他冰冷的眸子里透过挣扎的痛苦,下意识,我摸了摸他的眼睛,他错愕的神情和刚睡醒的仓鼠一样呆萌。
呆萌。想到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我忍不住笑了,“哈哈哈,你问我这个问题干什么。”
笑得喘不过气来,眼角淡出几滴泪。
他默不作声的坐在一边,就看着我能笑到什么时候。我笑得肚子都抽搐绞痛,卧倒在床上,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我端坐好身子下一刻双手搭在他肩上,一用力,将他拉近了些,探过头去在他耳边缓缓吐气,“我不仅喜欢你哥,还喜欢你哟。”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全没了往日的冷峻霸道,看上去有些呆。我撑着下巴,用我所能想到的温柔妩媚的眼神勾他,他紧张的向后一退,冲出了房门,和近门的叶箐撞了个正着。
叶箐看了眼落荒而逃的背影,走过来问我:“这是怎么了。”
没想到北堂稷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还以为他会就事直接给我一计床咚的下马威,毕竟这样才符合他霸道总裁的气质。他居然就这么逃跑了,害得我幻想中的小剧场都没了,不过这样的反差还是挺萌的。
“被我吓怕了呗。”我得意洋洋的躺在床上,偏过头看向叶箐。
“就你这样还能吓到北堂稷。”叶箐不敢置信的讥笑一声。
“哼”我才不想告诉他刚刚发生了什么,这样的萌点还是自己留着乐的好,“我男神怎样了?中毒吗,还是普通发烧。”
“基本确定是中毒,具体的毒还不知。”看他悠然自得的样子,北堂社应该是暂时无性命之忧。
“扶我起来,我去看看他。”
夜里风凉,屋子里的窗户扑扇扑扇摇动,窗外雨潺潺,滴滴答答打在地上竟像那潸然泪下诉说委屈的女子,静心仔细听来,原来真是有人在哭泣。
是谁呢?半夜不睡,性质这么好,伴着风声雨声哭得哀怨。我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北堂社,他的面态平和,正睡得舒稳。
我小心的挪动自己的脚步走到窗边,风雨中一个小小的人儿瑟瑟发抖的站着,脸上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
看到那人的正面,我立即推门而出,一拐一拐的急匆匆的走过去,不解的看她。
小悦一见到我,立刻抽回泪水,心疼的说:“苍苍姐快回去,快回去,你不能淋雨,会生病,会腿疼的。”
“怎么回事。”我厉声问道。
“是奴婢自己的错,奴婢照顾不周大公子,害得大公子现在都未醒。”抽泣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估计是淋雨淋的。我抓起她的手臂往屋子走,她拼命的挣脱,对我摇头。
见她倔强,我大声呵斥:“大公子生病与你何干,又不是你让他生病的,是个人就会生病。说,谁让你罚站。”
她一个劲的摇头,嘴里直说让我快回去快回去,我一动不动的直直站着。
“这么喜欢淋雨呀,白先生。”身后的幽幽传出一声幸灾乐祸的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我讥讽的哼笑一声,“表小姐要不要来淋雨呢,雨是最洗涤净化生灵之物,最适合表小姐了。”
被我讥嘲一番,韩雅熙哼声跺脚的离开了。她走到北堂社的屋外,想要推门进去,看了我们一样,又想到今天北堂大人让她照料北堂社,还明令禁止她来看望北堂社,虽然北堂夫人在一旁替她说话,还和北堂大人生气,也没能改变她不得入内的命令。
她一甩长袖,狠狠的看我一眼,便扬长而去。
她一走我便拉着小悦回屋,管她愿不愿意。这么明摆着欺负我的人,不是韩雅熙就是北堂夫人,如果是韩雅熙那就好办,北堂夫人……
管她什么夫人不夫人,想要欺负我的人就是不行。
小悦为我端来一碗姜茶,我一饮而尽,温暖的感觉席卷全身,放松下来,脑袋感到有些沉,睡意来袭……
耳边传来阵阵哭泣声,我最近真是哥哭有缘。
小悦和小碗趴在床边抽泣,二人都没发现我醒来。
被她们哭得心烦意燥想要呵制二人,却发现自己嘴里干巴巴的,嘴唇也脱了皮,完全说不出话。无奈之下,我只能敲打床板,幸好二人哭归哭,还是有留意我的动静。
小碗握着我的手,替我擦去额头的汗水,小悦满眼欣喜的瞧了我一眼,风风火火的跑出房门,不一会儿,叶箐、云雨和北堂稷都来了。
叶箐打趣的看着我,脸上戏谑的表情让人牙痒,“你这是要以身殉情啊。”
云雨担忧的神情颇有几分黛玉的韵味,泪光点点,楚楚动人,“苍苍你的腿还没好,怎么能去淋雨。”她眼里噙着泪,红尘凡世间的雨露都不及她眼眶里的泪珠清透。
别说,即使是这样染上红尘烟火气息的她,也带着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比起刚见着她的时候,此刻的她更让人喜爱,更让人想接近。
他们身后的北堂稷脸色就不太好了,沉重的黑眼圈,发黑的印堂,还有冷厉的眼神,都在向世人昭告他现在心情很不爽。
“我没事。”干渴沙哑的声音像尖利的器具相互交锋一样刺耳,让在场的人都不由蹙眉,刚刚喝下去水完全没有润泽我的喉咙,也有可能是因为发烧得太厉害,水分又蒸发了,“好了好了,你们也看过去,快去忙自己的事吧。”喉咙像被刀割一样,每说一个字就被割一刀。
听我这么说,他们便离开了,房里又恢复安静。和煦的阳光温暖着整个房间,静谧的屋子让人睡意沉沉,就在我即将要睡着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你想干什么。”叶箐的脚步声很轻,语气中充满了好奇,不知道为何我会单独叫他来。
我缓缓张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娃娃脸,勾勾手指让他靠近,而后低声在他耳边耳语。
“你真的要这么做。”叶箐难以言喻的看着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打了个哈欠,事不关己轻妙淡写的回答。
“好吧。”说完他便轻手轻脚掩门而去。
第二日清晨,北堂稷的书房内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声,旋即听到他怒吼。
“你说什么。”北堂稷的咆哮声失去了往日的冷峻和理智。
叶箐神色不宁,忐忑不安的看着云雨,云雨接到自己师傅的示意,上前宽慰道:“北堂大哥,别激动,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下毒之人,大公子和苍苍还等着解药呢。”
北堂稷沉下眼眸,收敛怒气。眼下得沉着冷静下来,这种时刻越是急越是没用,敢接二连三的在北堂府下手,这个人绝对是生活在北堂府多年,而且根底很深的人,要查起来,怕是不容易……
但是他北堂稷怕过什么呢,和叶箐他们说完话后,他直接去到北堂耳止的书房。北堂耳止正在看都城中老友们传来的消息,越看越发心情沉重。
都城现在情况不明,自从大王驾崩当日起,公主一直未露面,宫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所有对外打点的事情都交由莫追办理。莫追对外宣传,公主因思念皇兄过度,以至于身体不适,大王的丧事交由他代办。至此,朝中群臣只在大王入殓下葬时才得见公主一面。
软禁。看完手中的信笺,北堂耳止顺手将它们烧掉,听到门外敲门声,音吐洪亮简洁干脆说:“进。”
北堂稷进屋时看到地上的灰烬一愣,旋即想到这是何处来的信笺,他恭敬地作揖,再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知道了,你先暗地调查,切勿打草惊蛇。”北堂耳止闭目凝神,暗自寻思。
偷得浮生半日闲,不用干活,不用动的日子真是特别爽,每天都躺在床上做个米虫,如果不是发烧身体难受,我真的就像这么一直躺着。现在爽得我就差没有能够翘起二郎腿了。或许是因为一直躺在床身而没有动左腿,这几天左腿恢复的速度超越了质的飞跃,感觉再过几天我都不能去110米跨栏了。
我正美美的脑补一出耽美剧,还在纠结主角是北堂家两兄弟呢,还是北堂稷和叶箐呢,感觉无论是哪对CP都可以有无限发展,想想就好激动。
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警觉的闭眼装睡,“嘎”木门被推开,一个身影乘人不备溜进屋里,我调整节奏放慢呼吸,装出虚弱的样子,那人轻轻踱步到我床前。我紧张的在被子里握紧手,小心提防,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时间静止一般,他站在床前仔仔细细的把我瞧了边,就像买猪肉的妇人,看这猪肉新不新鲜。
我闭着眼不敢张开,他一离开,我立刻张开双眼,大声喘气。门外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尖利的雷电把黑幕撕开一道口子,从口子中透出的光把黑夜点亮,一闪,又恢复黑暗。
又一个人推门而入,赶到我身旁,直直的看着我,柔声问:“怎么样,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惊魂未定,我还在大口大口喘着气,片刻后,蓦然看向他,嘴角上扬,眼睛一转,叶箐看出我的得意,眸光闪过一丝精光,与我相视一笑,又退回黑暗之中。
眼帘越来越沉,叶箐一走,我便放松的躺会床上,今晚又是一个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