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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百仙诸子齐争鸣 大道殊途各有归

此酒浆、器皿均非凡物,皆是天庭之宝,可延年益寿、精进修行,众仙得之甚是稀奇,互相敬饮,把酒言欢,过了三巡,一些道行法力微浅之辈竟有了几分醉意,上清道人视众仙酒至兴头,酣意刚起,敲竹举杯对众仙曰:“众位道友,吾自落凡后,闲云四海、周游列国,经历红尘俗世,目睹奇事怪状,心中亦藏一番感悟,请慢慢品尝,且听贫道一番絮叨。”众仙止了言语,细细听之。上清道人续曰:“封神来,先有武王伐纣,后经成康盛世,世间敬天礼地,百姓安居乐业,九洲和谐,天下太平,可如今数百年后,诸侯争霸,战歌四起,尔虞我诈,道德沦丧,虽吾等皆福缘之仙,逍遥自在天地,但地气动荡,天威难测,恐哪一日便犯了自身,故在此之际,吾且问问众道友有何救世之高见,一来可怜苍生涂炭,二来免遭神仙劫难。”众仙纷纷点头,骊山老母宫中一门徒站立首先曰:“上清老爷,天下之所以纷乱,实乃礼坏乐崩之故,君不君,臣不臣,周天子名存实亡,诸侯王各领风骚,人人均想成为那天下共主,此根源也。礼乃规则,臣尊君,子孝父,妻敬夫,上下有别,长幼有分;乐乃和谐,高配低,长随短,重伴轻,抑扬顿挫,起伏悠扬。若复周公礼乐,乱世可治矣。”上清道人闻之,问曰:“众生如何得之礼乐?”骊山门徒曰:“兴办学堂私塾,教化众生,仁德为重。”刚言毕,忽一道人离席,众仙视之乃太乙真人也,曰:“礼乐虽可,不择根源而教化实不妥也,十人有十心,教化一便可生出二,教化二便可生出三,教化三便可生出无穷,上百成千,亿万可计,如何不乱?上古庶民不议军政,日耕夜寝,丰衣足食,妻子儿女,安居乐业,如今所以纷争,乃诸侯知天子之道,大夫知诸侯之妙,庶民知贵族之好,人人向往,争夺耳,知奥愈多,烦恼愈多,纷乱愈多,若多出些不知以为知者,误化生灵,更是不可收拾矣。”太乙真人言毕,一道人亦仗剑而立,乃广成子大仙也,其曰:“九窍生灵,终有悟道明礼之日,一味愚昧,不可取也,战乱纷纷,乃天地阴阳之气颠倒翻腾,调和之径,天命之趋,不可避免,与其议论如何平息,亦不如任其发展,只管静修兵家武艺,法术谋略,各凭本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一人站于巅峰,无人可及,号令天下,战争自然休矣。”武涯一旁听之,连连点头。玉清道人观广成子言正词威,杀气腾腾,身旁赤精子、玉鼎真人、道行天尊亦是满腔热血,真元翻滚,进而视之,乃怀抱之物所致。原来自四圣大破诛仙剑阵之后,通天教主四柄先天宝剑便被他四仙摘去所有,其犯神仙杀劫,道行消损大半,四仙归山门洞府后,勤加修炼,现能够再证太乙金仙道果乃全仗灵宝之功,但四剑为鸿蒙杀气至尊之物,小小金仙如何驾驭,如今已是剑气入髓,煞意满体,改了本性。玉清道人命身边黄龙真人上前,曰:“吾赐汝一笔,唤作春秋轮回笔,在迎仙幡中记上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道行天尊四仙名号,自有用处。”黄龙真人领命。广成子言毕,老母仙班之中亦有一人站立而曰:“教化生灵,无论善恶,谨守礼,安于乐,乃良策也,但若欲长久,需仁爱不可。子爱父母,父慈子女,臣民拥上,爱民如子,吾敬人人,人人尊吾,天下一团和气,岂不妙哉。”上清道人闻之,曰:“礼、乐、仁、教,不可缺也。”言毕,一仙缓缓站立,众人视之其童颜鹤发,仙风非凡,面露悲天怜悯之情,胸藏救世爱民之意,乃云中子大仙也,其曰:“以武治世,虽可平息,但战乱四起,可怜生灵,于心不忍,况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太平一时,终究反复,非长久之策也。礼乐过于繁杂,太平遵之,战乱弃之,难逃虚伪之嫌,仁爱之道,亦可安定,但上下不等,相爱有别,人心不公,终会再乱,乃过往云烟,若要永享,非兼爱不可矣,情同手足,各尽所能,均享财福,无己无他,无上无下,无大无小,无长无短,无尊无卑,人人乃天下之主,亦是天下之民,不患寡而患不均,爱人如己乃治世之根本也。”众仙闻之,均觉有理。云中子言毕,一散仙站立,饮尽叶中琼浆,笑曰:“大仙之言虽乃治世之根本,却犹如天方夜谭,如何成功,且不言凡人、妖邪藏有私心,就论吾等逍遥仙人,天庭众神,何人做得了爱人如爱己,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即使有别仁爱,只要人人谨守,有何患哉?”上清道人点头,玉清道人未动声色,倒是准提道人许久沉默而言,曰:“仁爱乃人之常情,但若能得云中子之大道,乃天地之盛世矣。”准提道人言毕,忽的从西方教众之中跃出一人,乃长耳定光仙,其曰:“仁爱也罢,兼爱也罢,皆为治世之良策,然何以实施乎?以德服人,以仁治国,此乃发自内心,天下生灵何其之多,凡有九窍者必有二心,藏私者不计其数,如何教化,如何约束,依吾观之,立法显威乃正道也。遵法者奖,违法者罚,奖之福禄双收,罚之倾家荡产,天下规则矣。”长耳定光仙刚言毕,身后一仙迎合道:“此乃种善因必有善果,因果循环,大道也。”众仙观之乃惧留孙也,道门金仙嗤之以鼻,以为不屑,三大士同居一处却频频点头,认之有理。广成子见那言语者乃叛教之徒,好生恼火,愤愤而曰:“善因善果,何为善,何为恶?立法治人,法从何出,各利己而定,如何成章,若一家独大,法必相随,何来一家之大,比斗才知,最终落得个以武治天下,胜败论英雄。”广成子双目炯炯,惧留孙叛教自愧,些许胆怯,不敢应答,黄龙道人视广成子杀气漫天,恐席间动手,不免无礼,轻轻摇动迎仙宝幡,顿时广成子不知何故气消大半,落座蒲团。之后,众仙仗着几分酒意,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畅叙胸中大道,好生热闹,甚至面红耳赤,争论激烈,三圣人在上堂观之,各有算计,尽选有缘之仙。

玉清道人视众仙言辞激烈,观武涯、文莲姑只顾热闹,皆因年少,道行浅薄了,只顾欢喜,又有身边玄都大法师一言不发,时而品酒,时而默坐闭目,低头问曰:“玄都,汝随吾听经悟道多年,常有心得,今日为何一言不发?”玄都大法师见老师询问,起身拜服曰:“老师,生发事端皆因生灵过多而为,力争上游,抢得头破血流,若人人保全自身,安守本分,何来是非。海汇百川乃因其至下也,水难夭折乃因其至柔也,人若愿无敌,除非无为也,其上昏昏,其下晕晕,垂拱而治可得也,吾不削与其争论,此乃大道矣。”玉清道人闻之,默许不语,视武涯心中叹曰:“涯儿若能知汝之一二,大福也。”上清道人闻之亦问:“何法可救世也?”玄都大法师摇头曰:“无法,除非……”法师言语有所顾忌,上清道人曰:“但说无妨。”法师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上清道人闻之,低语玉清道人:“此子不简单,怎奈你我皆非至圣大圣之人也。”玉清道人默坐。

大道三千有余,长短不一,快慢不等,各成其就,未曾有过定论,此间神仙聚会约莫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只待那最后一滴美酒饮尽,圣人收了金光、祥云,众仙纷纷离席,告别回府。准提道人起手向二位圣人告别,曰:“今日承蒙美酒佳会,闻得东土妙法无穷,贫道收益匪浅。”上清道人还礼曰:“西方依法治国,因果轮回,乃劝人向善,切实可行之策,

有大盛之象。”圣人间言语几回,准提道人便领着众门徒回那西方。南极仙翁席间一言不发,与道友一同拜别圣人后,对众曰:“吾观天地间阴阳二气动荡,阵阵红气冲天,乃非凡之象,恐吾等亦要遭那神仙杀劫,众位师弟,汝等勤修数百年,刚聚顶三花,朝元五气,实属不易,不若与吾一同往海外仙岛游历修道,远离这是非之地,落个逍遥自在,岂不妙哉?”灵宝大法师、清虚道德真君闻言,行礼曰:“富贵险中求,功德劫难修,大师兄此举虽可明哲保身,免遭道消身陨,但只是驱灾避害之法,长此以往,修为停滞,法力难进矣,师弟们,只愿能证那混元道果,宁可身历万难,亦不求逍遥海外。”南极仙翁曰:“可汝等岂不知人各有命,吾等皆不能成那万劫不覆大罗之仙,若极力而为,倒时落得个天庭神吏,职责束身,下贬凡尘,轮回受罚,何苦也?”灵宝大法师曰:“天命虽说难违,但亦有一线空隙,吾愿粉身碎骨求之。”南极仙翁曰:“即使天存一线生机,如何落入汝等手中,幼稚天真。”南极仙翁见师弟们均未愿与其同往,亦不忍同门惨遭劫难,欲复劝说,忽的身边一道人,对其言曰:“道兄好意,师兄弟尽皆知晓,只是各有志向,何必强求。”南极仙翁视之,乃昆仑散仙度厄真人,行礼曰:“真人亦乃高明之仙,高徒李靖肉身成圣,位居凌霄天王高职,郑伦成那哼哈二将之一,可喜可贺,不知与吾一同外海逍遥可否?”度厄真人曰:“仙翁美意心领,只是贫道观那西方显现昌盛之象,恐于吾等道门不利,愿前往历练一番,探其究竟,好做一番计较,亦不枉是玄门弟子。”仙翁无奈,心中默念:“恐潜伏不成,反落自身,也罢,也罢。”忽见太乙真人与哪吒一同出来,南极仙翁上前曰:“太乙真人,如今恐杀劫再起,汝欲意如何?”太乙真人行礼,命哪吒先前往,低声曰:“爱徒哪吒,年轻气盛,仗着法力,到处惹事,如今闲游四处,未有定居,到时恐无人管束,犯了天条,吾不放心矣。吾身有劫,亦是天命,顺其而为,泰然处之。”南极仙翁视众师弟皆无与己海外修仙之心,便一人坐鹿乘风往东海而去,此真乃:道行高深识天命,无奈只身海外行,蓬莱偶遇二仙友,福禄相伴寿天齐。

此时骊山老母亦率宫中门人拜别师尊师伯,回了西秦,燃灯道人、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道行天尊亦纷纷拜别,黄庭观盛会刹时冷清下来,此刻观中一道者缓缓起身,成为最后一仙,上前拜别二圣,乃陆压道人也,其曰:“道友就此一别,再难见玉清、上清矣。”玉清道人不予视之,上清道人笑曰:“陆压道友日后连横合纵,驰骋三界,好不威风矣。”陆压拜别便走,刀刀小童随其身后,赌气言语曰:“老师为何不在席间阐述大道,好让众生知老爷大法力?”陆压拍其脑袋,曰:“多嘴小童,吾之大道怎可轻易言语他人,多言童子,定惹事端。”言毕手指一点,刀刀小童即刻化为一道白光落入葫芦之中。众人尽皆告退,观中除却二圣,只余玄都大法师、武涯与文莲姑左右相伴。玉清道人对玄都大法师曰:“汝领悟玄机,清静无为,吾尚自愧不及,再无可授,走吧。”玄都大法师面无表情,站起身来,三拜玉清老爷,忽双目凝视前方,周身放光,从泥宫丸生出一珠,其内混沌蕴藏大法,玄都大法师曰:“今日吾与老爷师徒缘尽,将这一生祸根修为尽皆相还。”言毕孤身一人,跨步踱出观门,不知欲往何处。至此有诗赞曰:八景宫中牵牛徒,鞍前马后不争先,千年万载如一日,散尽修为立气节,谁说弟子不如师,无为之道敢称前,真隐不归觅踪迹,相传南华传人现。玄都大法师身影渐远,玉清道人转而对身边武涯曰:“你我师徒数十载,如今亦要相别矣。”武涯不忍,落泪拜于座前,曰:“武涯不才,承蒙师傅养育教导之恩,常有顶撞之举,甚是懊悔,如今无以回报,打算牛马一生服侍左右,老爷为何要言分离?”玉清道人抚其头,笑曰:“终究还有相见之日,只是玉清缘分尽矣,汝且听师傅一言,少逞武艺,多修道行,顺天做事,终是正道。”武涯再拜,泪流不止,上清道人招呼武涯来至身旁,拭其双颊泪水曰:“涯儿不必过于悲伤,师徒终有再见之时,只是自此一别,事端曲折颇多,吾赠汝一书,早晚与那道德之经一同参悟,必有妙用。”上清道人言毕,从袖口中掏出一物,武涯接过视之乃一黄气腾腾经书,上书三个大字,乃“黄庭经”也,顿时怀中先前“道德经”亦绽放幽幽青光,黄气青光交相呼应,相得益彰,似有无限大道,武涯如醍醐灌顶,沐浴春风,好生欢喜。文莲姑亦被上清道人唤至身旁,曰:“汝与武涯好生在凡间历练,自有一番功德。”言毕,上清道人又从袖中取出一宝,曰:“此宝唤作日月珠,乃如前世证道之物,祭之可砸金仙丧命,分之可化日月双剑,汝好生修炼,定有用处。”文莲姑拜谢毕,上清道人再低语言曰:“武涯造化非凡,只是天生神力,性格秉直,恐惹是非,汝好生看管,留神陆压,其乃离火之精,飞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未入玄门拜老爷,亦非西方信教徒,兜兜转转,无个立场,难应付矣。”上清道人又嘱咐数言,却不再开口。二圣散去神光,黄庭观与其一同消失在视野之中,武涯、文莲姑再三叩首,眼中噙泪,黄龙道人举幡送完仙客而回,扶起二人,曰:“二位道友,莫过伤心,老师交待,吾仍有事情待办,不知汝等可愿同往?”武涯、文莲姑情绪低落不愿同行,拜别黄龙道人,驾云往他方仙山散心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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