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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忆如刀割断肠

傅莹雪低着头走出医院,任凭凛冽的风吹乱头发:如果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杀了自己的!想到母亲无能为力的表情傅莹雪忍不住地低声抽泣,曾经也害怕过,但长久的安然无恙让自己变得习以为常。我还要上课,我还有美好的未来,不能因为这种事断送了自己的前途。傅莹雪掏出手机:“马凯,你个王八蛋!我有了,你在哪里?”

“有了就做手术呗!骂我干什么?我******能让他消失啊?”

“手术之后我怎么上课啊?这么长时间不去上课会影响我的学分的!”

“那你还打算把他生下来啊?除非你疯了?”

“你就是个混蛋!你考虑过我吗?”傅莹雪哭着骂道。挂断电话,她浑浑噩噩地向学校走去,几次都差点被车撞到。司机的咒骂和刺耳的喇叭声根本就钻不进她的耳朵。绝望疯狂的蔓延,淹没了理智。傅莹雪真对的有一种马上死去的冲动,她拼命的咀嚼着没有味道的饭菜,砸在餐盘中的泪水透着一股苦涩。我终于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傅莹雪很想给自己找一个平复心情的理由:马凯承诺了我的未来,所以自己就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等价交换,自己怎能不做好心理准备呢!推开房门,看见正在玩电脑的马凯,傅莹雪的心再次被刺痛:自己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玩电脑!她冲上去一把推掉桌子上的键盘。

“我靠!你他吗的要干什么?”

傅莹雪恨恨地瞪着马凯,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喘着粗气。

“懒得理你!”马凯捡起键盘,又坐在了电脑前。

“我怀孕了!是你的!”傅莹雪大声的喊着:“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马凯扭过过头:“你想让我有什么反应?”点燃香烟,他慢慢地吸了一口:“难道我还要兴奋吗?告诉所有人我马上就要当爹了?”

“那你就不能关心我一下吗?我是你女朋友!”

“你终于知道自己是我的女朋友啦?你看见叶轩的时候我感觉你好像并不在意我这个男朋友啊!”看着生气的傅莹雪,马凯无奈地摇了摇头:“明天去做手术吧!我让家里给我汇钱了!”

“那我怎么上课?影响我毕业怎么办?而且你能保证没有后遗症吗?”

“我领你去正规的医院做无痛人流,懂吗?我不会把你领到黑诊所的。我的姑奶奶,做什么手术都有恢复期的,你要在家给我好好休息,知道吗?你还想做完手术就上课啊?华佗来了也不行啊!”

“你什么态度?不耐烦吗?又不是我愿意有的!有能耐你就别碰我!”

马凯笑了笑:“好像是你先找上我怕的吧?而且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同意的!你胃口这么大我是不是得得到点回报啊?再说了,我可是冒着人财两空的风险啊!”说着,他还摆了摆手:“你身上穿的可不是地摊货!你以为你靠什么在大学里春风得意?如果不是我……”

“啪”,傅莹雪恨恨地抽了马凯一巴掌。

马凯揉了揉自己的脸:“我爹妈都没打过我一下。”说完,转身走进卧室。片刻之后,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我觉得我们应该静静,给彼此点时间,都好好想想。如果我不喜欢你,就不会答应这种事,更不会为你花了这么多的钱,但是我嫉妒,你知道吗?我嫉妒我做了这么多还不及叶轩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长出一口气,马凯苦笑了一下:“放心吧,我肯定保证你安然无恙。”说完便径直走出了屋子。

握着手中的纸,傅莹雪终于崩溃了,悲伤的泪水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回忆瞬间挣脱枷锁,疯涌而出。幻灯片一样的片段让她再次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自己刚刚升入高一,略显紧张的张望着一张张生疏的面孔,而坐在后面的,正是马凯。

因为家庭的原因,所以高一的时候傅莹雪显得格外内向,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窝在座位里做习题。自卑的她一直坚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而且当时她并不知道班级中有个男生叫做马凯。一直以为自己的高中生涯就会如此孤独的平淡度过,可是一封情书打乱了傅莹雪毫无波澜的生活。马凯开始疯狂的追求她,又是送花又是给她买礼物,还会毫无征兆地请她吃饭。傅莹雪有些受宠若惊,突然被所有目光围绕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可是心中满满地自卑感让她根本就不敢做出任何回应。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听到同学们聊起了马凯,原来大家关心的不是她被马凯追求,而是因为马凯的父亲是春水镇的派出所所长,而他的叔叔更厉害,是四江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此刻的傅莹雪终于明白,原来大家关注他们只是搞不懂马凯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土到掉渣的女生。

一个深秋的傍晚,傅莹雪第一次和马凯肚子漫步在公园中,惴惴不安的心情让她始终不敢正视马凯的脸。一路上,她一直都是低着头听着马凯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从未听过的事情,过了许久,傅莹雪抬起头看着马凯:“我今天和你出来是想和你告诉你,我们不合适,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说这事。”马凯笑了笑:“无所谓,有的是时间,我一定会追到你的!”

“为什么是我?任何一个女生都比我好!而且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不明白吗?”

“有什么关系吗?只要我喜欢就好。你是在害怕吗?害怕其他同学的坏话,没关系,我会让他们闭嘴的。”

“马凯。”傅莹雪看着一脸坏笑的马凯:“那种感觉你是不会理解的。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你懂吗?所以请你放弃吧!对不起,我要走了!”

“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马凯看着傅莹雪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着:“长这么大,我喜欢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那天之后,真的不再有人议论这件事,只是每一双注视着傅莹雪的眼神都夹杂着一种不可揣摩的深意。傅莹雪已经在刻意的躲避着马凯,但她还是会收到马凯送来的鲜花和抄写在信纸上的情诗。开始时的害怕和慌张在久而久之之后也变得无所谓,傅莹雪终于在躲躲藏藏之后开始堂而皇之的将情书和鲜花扔掉。转眼间,高二分了文理班,傅莹雪选择了文科,而马凯选择了理科。但即使是不在一个班级,马凯仍然顽强的坚持着送花、送情书。傅莹雪开始讨厌他这种周而复始,一成不变的手段,奈何自己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马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就在傅莹雪无可奈何之时,她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叶轩。

一天,语文老师布置了一份作业,写一篇命题作文。题目也很简单:理想。只有两个字。老师笑着说:大家可以尽情发挥,没有任何限制,如果有好的文章,明天上课的时候我会和大家遗弃分享。第二天的语文课,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全班的同学:昨天的作业大家完成的都不错,我挑选了一篇,大家可以学习一下其中的写作技巧。说完,老师在笔记中拿出几张纸,轻轻地念道:题目叫《心殇》。

昨天的夕阳,纵然很美丽,但终会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明天的晨光,即使很微弱,但依旧会照亮我的世界。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在日记中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未来?一个遥不可及的字眼,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它现在何处,残酷的现实让我放弃了对理想的追求,自己只是机械的走在人生之路上。

生活是公平的,它让你失去了一些东西,就一定会让你得到一些东西。我一直坚信这样一个道理。在人生的道路上,我经历了太多的风霜雨雪,品尝了太多的酸甜苦辣,踏平了太多的坎坷不平,痛苦的鲜血和疲惫的汗水浇灌了我的成长。

即使我无法结出丰硕的果实,我也要让自己开出鲜艳的花朵!

那些苍白的往事就像手中的刺,一碰便会隐隐作痛,可是我却不敢将其拔出。我怕,怕拔出后便会血流不止。因为,它刺伤的不仅仅是我的手,还有我的心。多少个漫漫长夜,我的心都浮在空中,看着它慢慢的渗出鲜血,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开出一瓣又一瓣真实而灿烂的鲜花。我泪流满面,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舔着流血的伤口,安慰着自己受伤的心灵。

我是命运的弃儿,只能站在命运的浪尖上与之搏斗。我站在此岸,遥望着彼岸的理想,本以为可以用学习这双桨划到对岸,奈何咆哮的风折断了船桨,我不想放弃。用断桨在风浪中艰难前行。每向前一步,我都要付出血的代价,看到别人离理想越来越近,可我一脸无奈,但我不想流泪。因为,流泪就是退缩,就是绝望。

吹灭了插在蛋糕上的二十根蜡烛,岁月的年轮上便又增加了一圈,我在一点一点的走向苍老,但却离理想越来越远。站在岁月的此岸,我踮着脚眺望着远在彼岸的理想,它的轮廓越来越模糊。心早已被风吹的失去了温度,可我依旧迎着刺骨的寒风,站在岁月的岸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太大了,我泪流满面。

我用柔弱的肩膀拖起了一片本不属于自己的天空。但我固执的认为:命运从不善待任何人!可是,当所有人都在为理想而努力时,我却在寻找着自己的心,只为了能做一个真正的自己。我有理想,所以我要翱翔天空,但是除了自信与追求,我一无所有。

我是一个迷途的小孩,走在这个清冷冬天里苍白的天空下。前方有路,尽头是梦和理想。

六月,当时间戛然而止时,我希望能和我仅有的理想走上一段新的旅程。在那里,我的心,不再流浪;我的梦,翱翔天空。

合上日记,稀疏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的身上,暖暖的。我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嘭。嘭......

老师将纸放在讲桌上,看着下面的同学交头接耳:都安静一下吧!文章不是很长,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很多东西是值得大家学习的。说着看了看角落:叶轩,跟大家讲讲吧,你的思路和一些技巧。

所有的同学都盯着班级角落里哪个留着长刘海儿的男生:老师,我只是写了一篇不敢写进试卷的作文而已,你就别让我说了,你还是把他当成反面教材吧!

我感觉还是不错的,只是我们应该更积极一点,而不是消极的对待。

谢谢老师的夸奖,还是说说它的不足吧。叶轩笑着坐下。

傅莹雪有些惊呆了,因为她仿佛在叶轩的文章中看到了一直苦苦挣扎的自己,狼狈不堪的境况让她不得不拼命地抓住学习这棵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加倍的努力,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未来可以变得更加清晰,只是越努力反而越迷茫。看着角落理的叶轩,傅莹雪突然有一种很模糊的感觉,也许是叶轩的文章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共鸣,他开始接近叶轩。但开始的时候两人只是聊一些没头没脑的话题,时间久了,叶轩就会和她开一些诸如你很漂亮,我要追你的玩笑,傅莹雪的心中也慢慢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情愫,但女生的矜持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主动,那些只是玩笑。傅莹雪开始害怕叶轩发现有人送他礼物,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天中午,叶轩趴在桌子上,而傅莹雪则坐在他的身边不停地催促着让叶轩做起来和他一起做习题。

“叶轩,有人找。”

叶轩站起来,笑着对傅莹雪说:“我先出去了,你自己慢慢努力吧!”

看着叶轩的背影,傅莹雪心里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她继续做着习题,可是叶轩却一直都没有回来。直到铃声响起,叶轩才怒气冲冲的走进教室。看着他的表情,傅莹雪慌了,她感觉到应该是马凯找的叶轩。

“那个一直给你送礼物的人是叫马凯吧?”叶轩站在树荫下,嘴里叼着香烟。

“他一直在追我,但是我已经拒绝他了。”傅莹雪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的。”

叶轩淡淡地笑了笑:“既然你不是他女朋友,那我也可以追你喽?你看我怎么样?”

傅莹雪惊讶地看着叶轩:“马凯和你说什么了?你在开玩笑的,对吧?”

“他跟我说什么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叶轩扔掉烟头:“这次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可真的要追你啦!你就说我有没有机会吧!其实,”叶轩顿了一下,摘下脚边的一朵野花:“你就说我有没有机会吧!”

“我……也许……”傅莹雪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那会想到马凯的出现竟能让他们的关系得到升华。

“你是不是有些害怕马凯?没事!有我在,我到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我不是害怕,只是……”

“如果你要是不害怕那就是不同意,嗯?”叶轩装出一副很难过的表情:“看来我还是太嫩啊!有点自以为是啊!”

“我……你讨厌死了!我什么时候说不同意啦!”

叶轩笑着将刚用野花编织的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我们会一直开心的走下去,无论有谁,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夕阳下,傅莹雪紧紧地依偎在叶轩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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