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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客厅里灯火通明、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而与此同时,在景乐和白煜的卧房里,郭晓彤咬着唇,绞着衣角,低声说:“对不起。”

景乐一愣,“啊?”

郭晓彤以为景乐记仇,忙不迭的说:“对不起乐乐姐,那天我太没有礼貌了,我不该那么说你们的。”

景乐继续愣,“哪天?”

小丫头急了,说话都带着哭腔,“乐乐姐,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哥哥告诉我我错了,小峰哥哥也说我错了,我……”说不下去了。

景乐看这丫头可怜的小模样,心有不忍,“小妹妹,你把话说明白了,你啥时候得罪我了?你晓松哥哥都开始教育人了,那指定是件大事啊。”

“就是那天在饭店……我不该说你跟小五哥……”

景乐动动眼珠子,想起来了。这丫头本来单纯,说难听点就是有点二,那天说出那番话,景乐完全没有放在心里,一个没有心计的傻丫头能说出那么一番话,不能说明别的,只能说明她太护着秦峰了,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景乐完全理解这种感觉。

她拉着小丫头坐在身边,“开始呢,我是有些生气的,气你为什么不能替我想一想,心里眼里就只有你的小峰哥哥。不过早就过去了,我也不气了,你小五哥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晓彤,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以后我还是你姐姐,啊。”

丫头哭得梨花带雨,抱着景乐直说我错了我错了。

好不容易收住眼泪,景乐犹豫了半天,还是问,“秦峰怎么样了?”

郭晓彤刚刚多云转晴的脸一听到秦峰又阴云密布了,“找不到了。”

景乐心“咯噔”一下子,提到了最高。

“我一直给他打电话,一直给他发信息,可始终都是关机。昨天晚上我又发信息说今天要来看你跟小五哥,他才回了一条信息,给你看看。”说着便拿出手机,找出秦峰的那条短信。

景乐接过手机的手是颤抖着的,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她明白,这便是最后的交流了,她跟秦峰,十年的纠缠,就在今天、就是这条信息,了结了,再没有关联了。十年——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用来爱他,用来肆意挥洒,到如今,只剩下转借他人之手的一条信息了。何以可悲至此。

那上面说:晓彤,我很好,告诉大家不用担心我。明天见到了他们,若是她问起……她不会问的……你不要多说,也不要提起我,开开心心跟他们吃饭吧。

景乐握着手机的手不肯松开,眼泪滑下却不自知。他们曾相爱啊,为何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问,“除了这条信息,你还知道什么?”

“不知道了,就像失踪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景乐恨恨的说:“还是这样,任性自私!”

送客的时候,景乐万万没有想到徐伟会单独找到她。他说:“不论你选择谁,秦峰跟小五都永远是兄弟,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景乐有些惊讶,外带一些感激的看着徐伟,但又想了想他平时的为人,这并不像他惯常说话的风格,徐伟是那种天塌下来才当回事的人,也只有白馨是个例外,事无巨细都能让他发话动怒。景乐一笑,说:“徐大哥,这话是秦峰让你说的吧?你告诉他,想说什么,当面找我,不要这样躲躲藏藏,他该知道,我最不待见这种做法。”

徐伟难得的笑了,“秦峰并没有告诉我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也罢,除了他告诉我的,我也不便说什么,你们好自为之。”

景乐一撇嘴,“还真是有大哥范儿。”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说了再见,景乐随着白煜上了楼。收拾了一番,洗漱完毕之后,景乐安安静静的躺在白煜怀里,一句话都不想说。

白煜问,“景小姐,有心事?”

景乐闷闷地答,“嗯。”

“说来听听?”

“不能说。”

“为什么?”

“原则问题。”

“这么严重?那更要说了。”

“不说。”

白煜笑了,“是晓彤跟你说了什么?二哥怎么样了?”

景乐一翻身,鼻子抵着鼻子,面对面的看他,“你还认他是你二哥?”

“怎么?你不想我认了?”白煜问。

“怎么会!”景乐急急地说,“你别恨他好不好,他……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懊恼的侧身躺在白煜身边。

白煜轻抚她的背,“说吧,怎么想的怎么说,我们俩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景乐把被子盖过脑顶,瓮声瓮气的说:“我不是怕你生气么。”

白煜轻笑,扯掉被子,看着她说:“没什么好气的,要气也气我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国遇到你。”

景乐腾的一下子起身,钻进白煜怀里,娇声娇气的说:“你怎么这么好啊……”

白煜呵呵的笑。

景乐说:“秦峰是个好人,虽然在这件事情上做得有些不地道,但这不影响我,”景乐顿了顿,看看白煜眼神,那里在鼓励她说下去,于是便深吸一口气,继续,“不影响我曾经爱过他。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不是情比金坚么,不是没被他破坏什么么,我们就原谅他吧。”

白煜说:“景小姐,你真是记吃不记打。”

景乐说:“白煜,做人不能那么记仇,善良是美德。”

白煜叹,“我从来没有恨过他,只是有些怨,明明是兄弟,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叶影的事情之前,我甚至连怨都没有,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景乐打断他的话。

白煜轻吻景乐唇角,“你是怕因为你的原因导致我们反目。”这是个肯定句。

“我没那么伟大。”

白煜不理她,继续说:“所以你即便对他有气,也来劝说我不要生他的气。”

白煜太犀利,景乐根本藏不住心眼,干脆就耍赖,骑到白煜身上晃,“不许说了,我就是没生他的气!”

白煜哪禁得住这么晃,一个翻身就把景乐制服了,恶狠狠的说:“再晃!”

景乐捧着白煜的脸,笑嘻嘻的说:“那……你晃?”软绵绵的声调,只有在他身下才会发出的声音。

眸光一暗,压下身子,狠狠的吻。

浮浮沉沉之间,景乐脑中出现幻觉——那是一个金光散碎的下午,咖啡厅里缭绕着浓郁的香味,有一个好听的声音忽然出现:你好,景小姐么?

“白煜……”景乐呢喃。

“在,我在……”白煜说。

第二天,景乐精心装扮一番,战战兢兢的跟着白煜去了白家老宅。在车里,景乐一句话也不说,眼睛直直的看着车窗外,面部没有一点表情。白煜看了不禁发笑,“不必那么紧张,我爸妈没有那么可怕,放松些。”白煜趁红灯拍拍景乐的手。

景乐还是不说话,只回头看了一眼白煜,又转过头去看窗外。太紧张了,怎么办?大冷的天,浑身都是汗。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要是人家给自己脸色看该怎么应对?不能发火,一定要忍,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要忍!应该……不会太过分吧?要淑女要淑女要淑女要淑女……

开门的竟是白馨,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笑着拍拍景乐肩膀。这一拍,景乐更紧张了。

白馨悄悄问白煜,“怎么紧张成这样?你都没劝说劝说?”

白煜摊手,“说了许多,都没用。”

景乐往前走,猛一回身,白煜竟不在自己三步之内,赶紧倒退回来,鹌鹑似的缩到他后面去了。白馨柔柔一笑,“平时跟我横眉冷对的。”这是极大的讽刺,偏偏景乐现在又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的剜了白馨一眼,那眼神在说:等我有空了,剥了你的皮!

白馨竟不理她,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走向沙发,盘着腿坐了下来开始看杂志。发髻松松挽,乳白色针织毛衣宽大的套在身上,玉足露在外面,神色慵懒。白馨的这副样子,就是景乐见了也不禁呆住了,实在是美。

莫名其妙的,她跟白煜说:“乱伦什么的最有爱了,你见了白馨一点都不动心?”

白煜彻彻底底僵在那里,任凭如何风流潇洒,面对这么一个无厘头的女人,他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好回神快,白煜提醒,“我妈。”

景乐顺着白煜的眼神看去,厨房里正走出一个妇人,跟白馨一样,也是一身的家居服,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母女俩竟穿得一模一样,连发型都是一样的。景乐心中叹,21世纪潮妈!60后辣妈!

唯独一点不一样,白馨身上是那种倨傲的疏离感,全身散发着“你别靠近我,我看不上你”的气质。而白妈妈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是一种奶香,温软、醇香、洁白,并没有距离感,观之可亲。

景乐的心放下了一半。

可还是不明白,看起来如此有品位的人怎么会看上叶影那样的女孩?

“阿姨好,我叫景乐。”景乐急急上前,端过白妈妈手里的砂锅,放在了桌上。

白妈妈笑了笑,拉过景乐的手,礼貌的在她周身逡巡了一圈,说:“有股倔强泼辣劲儿。”

景乐一愣,也不知道这话是褒是贬。

白馨坐在沙发上,笑了。

索性也不装假,反正是斗不过老狐狸,“阿姨说的我心里慌,也不知……”故意顿了顿,“您是夸我……还是第一眼就不满意我。”

白妈妈爽朗的笑了,“不仅倔强泼辣,还很聪明。”

景乐心中一紧,坏了,这是把自己看得明明白白了,心中不禁有些泄气。

白馨一向不多管闲事,但这是未来弟妹,看在弟弟面子上,她也不能不管,“景乐,收起你的那些小心眼儿吧,我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少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景乐马上会意,赶紧投去感激的一眼,嘴里连连说:“我不该班门弄斧的,可阿姨你要体谅我,我实在紧张。”

白妈妈仍是雍容华贵的笑,“姑嫂之间都如此默契了?”说着向白馨撇去一眼。

白馨不高兴了,“妈你不至于,是你自己要看看人家的,人家来了你又为难,为难她不说,还算上我!”

天下父母都可以板着脸去训斥任何一个孩子,除了自己的。白馨从小任性,谁的面子都不给,这天底下能让白小姐包容的只有她爸爸还有她弟弟。白妈妈无奈一笑,“白馨你可真不是个好榜样,我把你惯坏了。”

景乐笑笑,赶紧打圆场,“阿姨,厨房里还有东西吧?我帮您?”

准婆婆和准儿媳携手走进厨房。

白馨推推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热闹的白煜,“都不替她说句话?”

白煜笑了,“妈打第一眼就喜欢景乐。”

白馨撇嘴,“你怎么知道?”

“那是我妈,自然知道。”

白馨无话,继续看杂志。

白煜却忽然想起爸爸还没下来,起身便上楼,象征性的敲了两下书房门,果然是在开视频会议。白父冲白煜点点头,示意马上就好。

父子俩下楼时,白煜说:“爸,儿媳妇来了都不能让你通融通融把会议往后推推,太不重视我了。”

白父笑笑,“来的是你媳妇,又不是我的。”

白煜失笑,“妈就能让你破例?”

“那当然,全世界就她能让我破例,哦还有馨馨。你?不行。”

白煜挫败。

景乐见到那位老者时,还没等上前打招呼,白馨便先过去了,挽着他的手臂,甜腻腻的叫,“爸~”

景乐失神,这是白馨么?女神也有这样的一面么?人果然都是矛盾的。

白煜说:“景乐,叫爸。”

景乐哑口。白父却哈哈大笑,“我儿子都会调戏人了么?白煜竟学会了调戏!儿媳妇儿你果然与众不同。”

景乐继续无语,这是一对什么父子?

“叔叔好。”景乐还是乖巧的问好。

白父沉吟了一下,“看起来,人家好像不愿意嫁给你啊儿子,都不叫我爸。”那表情,很是同情。

白煜低低的笑,景乐彻底凌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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