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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时值清晨,精灵们正陆续起身,尚未成年的孩童纷纷向后山而来,准备去学堂听师长讲学,学习魔法技能,了解大陆历史,阅读精灵远古文献。

精灵孩童刚刚出生便会被父母送去长老会,由长老们看看这孩子的天赋。有的孩子适合学习音魔法,便是音法师。有的则适合手提长剑学习近身格斗的技巧,为剑士。有的生来便对于大自然林木亲和无比,可学习林木魔法,为森林庇佑者。而只有少数的精灵孩童有对于时空魔法的天赋,可学习时空魔法,是为精灵之中珍贵无比的时空掌控者。

精灵域渐渐喧闹起来,有那已然成年的精灵少年无所事事,便呼朋唤友的结伴去周边的山上切磋魔法技能,自精灵域中转头四望,可见不少山头光芒流转,很是热闹。

而那些年长些的精灵男子多是聚在一起大肆谈论,争论古时历史,谈论诸般魔法技能。女子们则是结伴去精灵域最外围的那条小河边浣洗衣服,各自嬉笑打闹。

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成宁静祥和的画面,一眼望去就仿若世外桃源一般。

只是今晨,这样的局面被一名白衣银发的男子打破了。

只见那男子长相俊朗,他生了一双狭长的眼睛,挺拔的鼻梁之下双唇极薄,紧紧抿起有凉薄的弧度,这样的五官之下,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脸庞看上去锐利凌然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只是他似乎早已经历过漫长的时光,一双银色的眸子神色睿智而清澈,将脸上锐利的气息冲淡,笼上了一层沉稳淡然。

精灵域原本有先祖设下的时空结界相护,异族若非精灵允许是进不来的,那男子却顺利的经过结界走了进来。

一走过结界眼前是一条长长的峡谷,峡谷最宽处有十丈宽,每隔三里路便建有一座高高的塔楼,每栋塔楼里都有一名精灵少年职守。少年们很快便见到了那名古怪的白衣男子,当他们看到男子这般轻易的穿过了结界,着实是有些惊奇不知所措。

少年们在塔楼上大声斥问,可那男子面无表情,眸色空洞,就像是根本便听不到一般。他们只好先后飞下塔楼,走出三名精灵少年跟在男子身后,不住的问着男子的来意,可是那男子就是沉默不言,脚步轻缓的走过峡谷,走进了精灵域中。

那三名少年无奈,其中一位像是领头的少年说道:“百越,你去通知大长老,琅业,你跟我一起拦住他!”

三名少年相视点头,有一名越过男子径自跑向后山,另两名少年都是剑士,对视一眼,同时提起长剑愤然对着男子的背影斩下。

绿色的剑芒锋利,竟是直接砍到了男子身上,两名少年相视骇然,他们原本以为男子定是会躲开的,这下坏了,这古怪的男子必定是要死在自己剑下了。

谁知铿锵一声响,男子背后亮起闪亮的银色光芒,轻松的将剑芒挡住。他就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般,微微转头看向两名精灵少年,眸色冰寒。少年一惊,不由自主的后退了数步。

他淡淡收回目光,轻飘飘飞起,向后山飞去。两名精灵少年对视一眼,眸中神色有些惊惶。那名领头的少年思索片刻,沉声道:“罢了,你回去吧,我去找大长老。”

另一名少年无奈点头,转身往自己职守的塔楼处走去,一路低头沉思,对于那名古怪的白衣男子的身份实在是奇怪不已。

彼时那名白衣男子就这般嚣张的飞过整个精灵域,惊了域中所有的精灵,精灵们抬头看去,各自窃窃私语,神色惊异。

白衣男子很快便飞向后山,在一片竹林前方停了下来。他沉默的立在林子前,耳中可闻林中不时响起的清幽琴声与一名女童清脆的笑声。

他停顿了好一会方才缓缓走进了竹林,透过婆娑的竹子与竹叶隐约可见竹林深处有两间竹屋,屋前的一片空地上有一张木桌,有一名青衣男子正坐在桌前弹一把雪白色的瑶琴,他每拨动一下琴弦,他面前摇篮里的婴孩便会发出清脆的笑声。

白衣男子很快便走到了空地处,随着他的出现,弹琴的男子诘樊一愣,立起身疑惑问道:“公子是?”

白衣男子仿若未闻,只是立在摇篮前定定的望着那里面的婴孩,目光深切,隐隐带着相思入骨的眷恋。

诘樊越发不解,匆匆起身将孩子抱在怀里,戒备的看着白衣男子,问道:“公子到底是谁,我看公子并非精灵吧?”

直到此时男子方才将目光自婴孩身上收回看向诘樊,然而只是看了诘樊一眼他便重又看向婴孩。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开口说道:“可否让我抱抱她?”

他的声音颤抖,有些沙哑,却异常温柔。

诘樊心中奇怪,自然是不肯将婴孩交给他,他后退一步,抱着婴孩的手臂越发收紧。

男子一直沉静的脸色忽然有些急切,他向前踏出一步,看着诘樊,恳切道:“让我抱抱她罢,我不会伤害她的……”

诘樊摇头,道:“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又是怎么进的莫雪罗?”

这时婴孩清脆的笑声突兀响起,诘樊低头看去,见怀中的婴孩呵呵笑起来,她向着白衣男子伸出了小手,口中含糊的念着一个字,听来像是一个“溪”字。

“溪……溪……溪……”声音稚嫩,含糊不清。

那白衣男子竟是瞬间红了眼眶,他薄唇微有些颤抖,勉强压抑住心中激动的心绪,张开双臂迎向了婴孩胖乎乎的小手。

诘樊见怀中的婴孩竟伸出胳膊向前扑去,自他怀中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去找那名男子,他顺势向前一伸手,婴孩便抓住了男子的胳膊。

男子小心翼翼的将婴孩接住抱在了怀里,神色一时温柔似水,冲淡了他脸上原本的那些淡漠凉薄。

婴孩呵呵的笑起来,伸出小手抓住了男子垂落的一缕银发便往小嘴里塞去。诘樊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手中的银发夺走,怜爱的说道:“调皮的小丫头,这是不能吃的。”

他一见诗韵与这名男子这般亲近,心中也少了一些戒备,抬头看向男子,他笑着道:“公子见谅,孩子无礼了。她叫诗韵,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

男子见诗韵的小嘴一撇一撇的就快要哭出来,他温和一笑,拿起一缕头发递到她的小手中,看向诘樊道:“我叫溪源,公子是诗韵的父亲么,溪源失礼了。”

他低头看去,见诗韵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他的银发正不亦乐乎的啃着,啃得滋滋有声。他笑意温柔,用满是宠溺的目光看着她。

诘樊一笑,有些奇怪的道:“是。不知公子是什么种族,又是怎么进到莫雪罗里来的。”

溪源一愣,支吾道:“我……我是……”

忽然,竹林外面有喧哗声靠近,他转头看见竹林外有不少精灵正进到林子里来。他有些依依不舍的将诗韵交到诘樊怀中,欠身道:“这些精灵怕是来追我的,溪源先告退了。”他温柔的看向诗韵,柔声道:“诗韵,我改日再来看你可好?”

诗韵睁着纯真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诘樊心中不解,问道:“我看溪源公子不像精灵也非妖族,更不是人类。且诗韵刚刚出生,应该与公子并无渊源吧?为何,公子对诗韵这般好?”

溪源一愣,温柔看向诗韵,低低道:“……或许是前世的渊源吧……”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轻飘飘的飞向天空,转瞬间离开了。

诘樊越发疑惑的看着溪源离开的方向,忽然,“哇”的一声,也不知是因为手中没有头发玩了还是因为溪源的离开,诗韵哇哇大哭,任诘樊怎么哄她都不行。

恰逢数名精灵匆匆赶来,其中为首的是一位年老的精灵男子,他看上去已经很老了,脸上皱纹横生,头发花白,然而他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使他看不出丝毫老态。

诘樊正手忙脚乱的哄诗韵别哭了,他百忙之中看向那名为首的年老精灵,顾不得施礼,匆匆说道:“师傅恕弟子不能施礼了。”

那名年老的精灵正是诘樊的师傅,莫雪罗的大长老,煋珩。他面色低沉,沉声说道:“公主怎么在你这里?”

诘樊抱着诗韵摇晃不止,一边哄诗韵,一边道:“多日以前莫雅将诗韵送来了,反正我也无事,可以抚养诗韵长大。”

煋珩淡淡看了诗韵一眼,道:“那你便好好教导公主罢。”

他顿了一下,沉声道:“我听守卫峡谷的少年说有一名种族不明的男子闯入,有精灵说是往你这个方向来了,你可见过他?”

“是。”诗韵哭的诘樊心烦意乱的,他双手抱住诗韵的腰,将诗韵高高举起又放了下来,往常他一这样逗诗韵,诗韵一定会笑的,可是现在竟是完全没用。

诗韵的哭声使得煋珩有几分不耐,他皱眉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诘樊又将诗韵横着抱起来左右来回摇着,可是诗韵仍是大哭不止。他一边皱眉哄着怀中的诗韵,一边摇头道:“弟子也不知道,往常诗韵并不会这样大哭不止的,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好了,好了。”煋珩不耐道:“你也别哄她了,她若是哭累了自然便不哭了。我先问你,你见的那名男子现在在何处?”

诘樊将诗韵抱在怀里,答道:“他古怪的很,但是并未在弟子这里逗留,早就走了。”

“去哪了?”煋珩沉声问道。

诘樊摇头,道:“弟子不知。”

煋珩沉吟片刻,扬声道:“给我继续找,找遍莫雪罗也要找到他!”

他身后诸多精灵齐声应是,纷纷转身向林外走去。

煋珩未走,淡淡的看着诘樊,道:“诘樊,已经十几年了,你可曾想清楚了?”

诘樊一顿,伸手抹去诗韵脸上的泪,低声道:“蒙师傅挂念,诘樊在竹林住着,挺好的。”

煋珩一怒,拂袖转身走了。

诘樊连忙抱着诗韵坐到琴前,柔声说道:“诗韵乖,不哭了,父亲给诗韵弹琴好不好?诗韵最喜欢听父亲弹琴了是不是?”

诗韵伸长了胳膊在诘樊怀里胡乱挣扎,仍是大哭不止。

诘樊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对着怀中的诗韵问道:“诗韵可是想见方才的溪源哥哥么?他不是说了么,过几****还会来的,诗韵一定还会再见到他的。”

诗韵闻听这话,果然停了哭声,抽抽噎噎的看着诘樊,眼中仍有泪珠挂着,小嘴嘟起来一撇一撇的。

诘樊温柔一笑,道:“诗韵好乖,来,诗韵,我们继续弹琴好么?”

说着,他轻抚琴弦奏响琴音,琴声一响,诗韵这才破涕为笑。清脆的笑声混在悦耳的琴声中格外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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