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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是否重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简直就是一部转承启合的折子戏。某晚聚会,她们甩掉高跟鞋,以最随意的姿势与沙发结合,同时让唾沫横飞。

放弃现在的一切,回到20年前,你们是否愿意重来——人多嘴杂,不知是谁抛出了这样一个抽象的问题。小石子落入水中,迅速激起涟漪一片。

五个女人,A、B、C、D、E,都是35岁左右的年纪。除了A女回答不愿意,其他人都是愿意的。

A女,至今未婚,单身而贵,有房有车有存款,她说,坚决不重来,太挣扎了。“我付出了青春和后青春,好不容易确立了世界观,验证了价值观,重来一次,我怕自己因找不到方向而无法构建自我体系而抑郁到跳楼。我绝对没有重来一次比现在更好的自信。”而且,A不认为重来一次就能在最佳时段遇到最对的人,在她那里,爱情太纤美,沾染不得人间烟火,她认为真正的爱情只适合保存在幻觉之中,爱过就可以了,结果不重要。

B女婚后未育。老公因生意常出差,她一人住空荡荡的复式房,天天像韩国主妇一样戴着塑胶手套做家务,做到尘丝不染,无人捧场,众女笑她上演的是寂寞派行为艺术。她说,可以重来,老公舍得换,那些猫怎么办呢。她爱猫到了极端,目前正喂养六只有余。她的问题是喜欢玩小孩但不喜欢生小孩——想想自己是怎么长大的,想想自己还没有长大,她就断定养猫比养孩子简单而划算。

其余三女,都是有丈夫有孩子的,她们坚决答应重新来过。重来,一定不要遇到正在做丈夫的这个男人——天底下有多少好男人啊!一辈子守一个,洪晃说了,等于白活。孩子嘛,倒是可以考虑原封不动。当然,重来一次,为的是颠覆现在的生活样式,疯闹一些,嘻哈一些,狂野一些,闷骚一些……那又要孩子干吗?要了孩子,就等于向规矩的生活做了妥协。一半的自我出让给丈夫,另一半的自我出让给孩子,她们觉得自己成了负数。

规矩的人生渴望不规矩的人生,而沧桑的人生真的怕了人生。不重来也绝不后悔——这样的人生需率性而为,成全自我,又需步步为营,汤水不漏,真的好难。

人多嘴杂之际,忽然有个声音,“地球还有200年。去看看伍迪·艾伦的新片吧,《怎样都行》。”

是啊,重来又能怎来?既然摆脱不了,不如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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