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重地,禁止打斗,若有恩怨,城外解决,闲人免进,刀剑无眼。”城门处一个斜抱大刀,头戴草帽的青年武者站在门洞里面,每进一人就说一遍。
程毅二话不说,上去就拍那人的肩膀,大刀出鞘,刀上土黄色战气迸发,一息之内,连转三次,一刀更胜一刀,第三刀直接劈在地上,裂出一刀一指宽,一丈长的裂痕,从程毅双腿间延伸过去。
“程兄,好久不见。”
“......顾英,你老毛病还不改,当年让你去当从属,结果人一开府门,你就给人一个下马威,好像吓晕了好几个妇人,人家的确承认你勇猛无双,所以你就跑这来了不是,当个毛都没用的天渊城城守,也真亏得人能想出来。”程毅止住微微发抖的双腿,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你这刀劈的位置真的很贱,很阴,很吓人,难怪当初吓晕的都是妇人。
“嘿嘿,好兄弟,不过你修炼都拉下了,境界一点没变,想必皇城事更加琐碎令人头疼吧。”顾英摘下草帽,同样拍了拍程毅的肩膀。
“是啊,你在这还好,至少可以尽情修炼,战气都三阶了,唔,你境界都踏空期了。”程毅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石指向顾英,玉石绽放出淡淡的光芒,莫长青看了一眼,瞬间明白这应该就是樊家大少提到过的用来查探的东西。
程毅将玉石收起来,这东西老是对着人太不尊敬,又不好意思让莫长青等太久,介绍道:“这是我刚认识的兄弟,莫长青,还有他仆从蔡来。”
“在下顾英,我兄弟太过随性,路上惹了麻烦还请担待。”顾英向莫长青表示歉意。
莫长青未来得及回话,程毅一口接道:“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顾英一点头,说:“是,要不你现在该在巡城,跑我这来干什么。”
程毅理亏,半晌终于找到借口,说:“我的职责还包括皇城周围,去哪不算巡逻,不就是远点吗。”
顾英也不想扫了兴致,好不容易见一面,不好好聚一聚真是对不起自家兄弟。
“走,今天我尽地主之谊,那家十里飘香我也好久没去过了,莫兄,你也别客气,就当为你接风洗尘。”顾英格外豪爽的说道。
天渊城占地巨大,从西门走到东门要走大半天,虽说武者有些速度极快,但城中没人敢飞来飞去,跑来跑去,你身边路过一个,说不定就是剑芒,剑气期的,谁愿意贻笑大方,结果就是这个城似乎与凡人城池区别不大,地域大,酒家不能只有一个,不过最出名的就一个,因为这家主厨是个境界高深的武者,而且他的厨艺旁人不及其分毫,简直差了千年。
十里飘香门前一众老前辈相拥而出,口中不停地争论,其中一人正在数叨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糟老头,“老徐啊,你也真是的,不开窍,你那道‘池塘一抹白,疑似鹤怜影,朦胧不可察,原是鸭戏水’可是个明白句段,你怎么会选那个。”
那个老徐脖颈一红,强道:“我就是想吃鸭子。”
“可上了几个鸭蛋啊!”周围人嘲笑道。
那个老徐仿佛做坏了事地低下了头。
周围人又冒出一句,“你们有没有觉得,自从长者来了后,这诗词都开始对上号了,不像以前驴头不对马嘴,懒省事了。”
“那当然,长者来了,人肯定要表现好点,就该这样,以后再敢改,老子砸他的店。”一旁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老头扬声道,一点不怕人听见。
“还有今天那道‘谁言国色天香,盘中一朵白洁’我真是走眼了,没看出来是天香莲,结果让小辈抢去了,虽然就一瓣,可那是灵药啊,出一千银我也乐意。”
“一边去,那道我也看中了,要不是你说句子太短没好货,我就买下来了,你赔我!”
一群人吵吵闹闹打成一片,顾英对此异常熟悉,这也是此处一大特色。
三人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蔡来把马牵到后面喂草料,程毅开始看墙上挂着的还未卖出的菜名,大手一挥,“小二,那道,对,就要那个。”
莫长青与顾英同时向墙上竹简看去,“珍珠翡翠灵光碎,红里透白肚中实。”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看上去还行,仔细一感觉好像要坏事。”顾英满脸对程毅的不信任。
程毅看向莫长青,希望得到肯定答复,却闻莫长青说:“顾兄所言极是。”
程毅一甩头,不屑道:“那你们别吃啊,一会别后悔。”
这时小二将菜端了上来,程毅瞬间傻眼,说道:“这清水炖萝卜算咋回事?”
小二丢了一个“谁叫你不识货”的眼神,扭头走了。
一个小女孩从楼上跑了下来,伸手就抓起一块萝卜咽了下去,结果辣着了,使劲地咳嗽了两声,嘟囔道:“好讨厌萝卜,你们想不想请我吃好吃的?”
顾英似乎认出了小女孩是谁,没有说话,莫长青闻言道:“自然可以,不过这菜的好坏实在不好认。”
小女孩高兴的蹦了起来,直接跑入后厨,又冲了出来,说道:“第三行第九个是灵药做的菜,第四行第五个是天渊圈养的少有的灵兽肉,我最喜欢了......”
一旁的小二听了快哭了,哎呦,我这小姑奶奶啊,这生意没法做了。
“云朵儿!别坏人规矩。”天地间传来一声训斥。
“哦,这位长青哥哥,我长者爷爷叫你上去一趟。”云朵儿不敢再乱来,怏怏地上楼领路。
莫长青一愣,自己正想去求见长者,竟然被先一步叫上了,向程毅与顾英递了个歉意的微笑,上楼去了。
程毅与顾英都用羡慕的眼神目送莫长青离开,随后将邪恶的眼神投向一旁快哭了的小二,“小二,我要......”
莫长青跟着云朵儿进了房门,看到长者第一眼时,眼中冷光一闪,随后又恢复原样,附身行礼,云朵儿嘟着嘴,对着墙一坐生气去了。
“莫长青,你知不知道我在做什么?”长者神秘的一笑,略有所指的问了一句。
“长青愚笨,猜不透长者所言。”莫长青摇头表示不知。
“你在奇怪为什么云朵儿叫我爷爷,而我身为长者却年龄不大?”
莫长青点点头,听说长者基本没变过样,有人怀疑可能是长者的后代在一次次接下去,所以样子从来不变。
“你看到的未必就是一定的。”长者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话锋一转,“我在某一程度就是一个柴童,不是吗?”
莫长青看见长者瞬间转凌厉的眼神心中一惊,连忙应道:“长者说笑了,长者都是柴童,天下哪还有我们这些小辈立足的地方。”
莫长青没发现眼前长者眼中闪过的惊疑与迷茫,长者周身的气势又归于和善,笑着说:“我当然是天下人的柴童,天下人的薪火需要我来保证不会断绝,你可愿意做我记名弟子吗?”
莫长青这回真蒙逼了,冷不丁要收自己为记名弟子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考虑一下自己所想寻找的答案,莫长青一咬牙,道:“弟子莫长青拜见师尊。”
长者微微一点头,笑道:“好,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样吧,你问我两个问题作为我的见面礼了。”
莫长青心中一喜,连忙道:“多谢师尊,我想知道武者与凡人的制约是由您来掌握的吗?”
长者脸色一沉,不过还是继续说道:“我做不到镇压天下武者,尤其是西方也有和我同样的存在,这都是天意来决判,我们只是传话人,就相当于宣扬杀鸡儆猴的消息的闲人。这个天意是有情的,不会被规则欺瞒,且能辨善恶。”
莫长青听了想起自己在商船上那一出,不觉脑后直冒。“不知师尊可否给我讲授一下功法?”
“功法包罗万象一时半会怎么讲了,你来天渊一趟,我给你一次进入藏经阁的机会,退下吧。”
莫长青没敢再说话,直接退了出去,出了门莫长青不觉眉头一皱,这位长者似乎不喜欢自己,哪为什么还要说自己为徒呢,虽然是记名弟子。
“莫兄下来了啊,我给你包了点饭菜,回我家吧,你们也没啥好地儿住。”顾英看见莫长青招呼道。
“那就麻烦顾兄了。”莫长青不再多想,把饭菜拿上,顾英则从桌底把程毅拖出来,背到肩膀上。
“莫兄见笑了,他一喝酒就拦不住,所以他妻子一直不让喝,今儿是我没看住。”
三人一横两竖出了门,蔡来早就等候在门外,正走到拐角,莫长青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了一伙人,为首的正是秦川。
酒店里的长者久久沉默不语,手中端着一杯茶,当秦川进入店门时,长者手一抖,差点把杯子丢开,无形的元气探出,缠绕上秦川腰间刻着“九”的玉佩,又探查了一下秦川的丹田,自言自语道:“之前的莫长青,难不成我认错了。”
长者双手连动,眼中一片迷茫,忽然抬头看天,喃喃道:“天意,你在考验我还是不曾信任我。”说话间,茶杯连同茶水已经化作一片齑粉,逐渐飘散。
“云朵儿,去把下面一个叫秦川的叫过来。”